第二天上午。
陳秀娥特意請了假,跟蘇文山一起去了鋼鐵廠。
這會兒,廠長辦公室里好幾個部門的科長都在,七八個人排著隊向廠長秦愛國匯報這個月的工作情況,其中正好就有夏興國。
夏興國匯報完采購資料,轉身抬頭就看見蘇文山兩口子站在門口——
“咦,老蘇,嫂子,你們怎么一起來了?”
隨著夏興國這聲詢問,辦公室里的人下意識朝門口看去。
蘇文山有些踟躕,不知道該不該等其他人都走了再進去,但陳秀娥就沒這個顧忌,抬腳就昂首挺胸走進廠長辦公室,張嘴就對廠長秦愛國說:
“秦廠長,我是鋼鐵廠倉庫主任蘇文山的愛人,我今天是來告狀的!我要告鋼鐵廠副廠長蔣正義,政治覺悟低,德行敗壞!企圖搞資本主義復辟!”
陳秀娥這話說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瞬間就震驚了所有人!
七八個科長都愣在當場,只有廠長秦愛國先回過神,開口就問:“這位同志,你跑來告蔣副廠長,有證據嗎?”
陳秀娥底氣十足說:“當然有證據,我就是人證,還有我家整個四合院的鄰居都是人證,他們都知道,蔣副廠長的大兒子馬上就要跟我們院子里的何花結婚了!”
“可是,就在這種時刻,蔣副廠長找到我男人,說是如果我們不把女兒嫁給他兒子,他就要罷了我男人的職!”
陳秀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用控訴的語氣說:“你們聽聽,這叫不叫仗勢欺人?這是不是搞資本主義復辟?”
“蔣副廠長的大兒子都要結婚了,他還非要我家女兒嫁過去,啥意思?這是想一夫多妻嗎?他家是地主老財還是資本家?我看他的思想有嚴重的問題,所以我要來告狀,我不能讓你們被蔣副廠長蒙蔽!”
秦愛國聽完,頗為意外:“蔣副廠長竟然做出這種事?不可能吧?是不是蘇主任誤會了?”
這些年,蔣副廠長的名聲一直不錯,也很會吹捧奉承上級,所以也不能怪秦愛國不相信。
蘇文山雖然老實,但還懂得為自己辯解:“廠長,這件事的確屬實,蔣副廠長親口跟我說,如果我不跟他家結親,就讓我以后都別來上班。”
聞言,秦愛國沉默了。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都在用眼神交流。
只有夏興國站出來力挺蘇文山。
“廠長,蘇主任的為人我最清楚,他在咱們鋼鐵廠工作了二十多年,一直盡職盡責,從不拉幫結派。而且上次咱們廠評先進典型,本來人選是蘇主任,可蔣副廠長收了魏科長的禮,轉頭就把典型評給了魏科長,我覺得......”
夏興國話沒說完,就在現場的魏科長不干了,立刻上前一步,急躁出聲打斷他的話:
“夏科長,你偏幫蘇主任我沒意見,但你也不能隨便攀咬別人啊!我根本就沒給蔣副廠長送過禮,我那是正常的工作來往,你別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