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授的老伴果然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臉色偏白,病服外面套了一件厚實的大棉襖,看到蘇云后,她露出一抹和藹的微笑:
“你就是老郭那個厲害的學生吧?老郭這幾天總夸你來著,翻來覆去說著你在博物館的事跡,我已經是久聞大名了,蘇云同學。”
蘇云惶恐說:“不敢不敢,我就是個普通學生,郭教授只是客氣而已,我可不敢當!”
郭教授尷尬咳了咳,示意他老伴別多嘴。
郭教授的老伴虛弱笑了笑,“好好好,我不說了,省得讓你沒面子,一群人都比不上人家蘇云同學頂用,還不讓我說......”
眼看著郭教授老臉掛不住,他老伴適時轉頭看向楊慧茹,“你是蘇云同學的母親吧?你生了一個這么優秀的女兒,我實在羨慕得緊,要不是年紀相差太大,我都想厚著臉皮跟你當個干親了。”
楊慧茹聽她夸自己女兒,嘴角就沒下來過:“您太客氣了,郭教授是我家小云的老師,您就是小云的師母,根本不需要當什么干親,小云也該尊敬您才對,你們以后就只管把她當晚輩使喚!”
聞言,郭教授和他老伴都突然冷了場。
楊慧茹見狀,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剛想道歉,郭教授就感慨說:“可惜,我這輩子教了那么多學生,最后能跟我來往的,還真沒幾個!”
他老伴戳了戳他。
郭教授頓時反應過來,急忙對蘇云和楊慧茹說:“你們別誤會,我只是想起了從前的事,有些感觸罷了。”
他老伴勉強露出一抹笑:“不瞞你們說,我跟老郭以前就是被一個親如晚輩的學生舉報,才下放到農場去改造,那些年,家里的親人都跟我們斷了來往,即便現在我們回了城,也沒敢去找那些親人,就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又......”
至于又怎樣,她雖然沒明說,但大家心里都有數。
楊慧茹頓感親切:“我當年也是因為某些原因,跟我的親人們分開了十多年,如今雖說平反了,可我的家人們也沒個音訊,我估摸著,他們也是怕回來之后再出事端,所以還在觀望。”
說著,楊慧茹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我還能不能見到他們......”
這話說完,三個人都陷入了惆悵之中。
蘇云眨巴著眼睛,忍不住打斷他們:“媽,郭教授,師母,要不咱們先進去吧?外面這么冷,師母的身體這么差,可別凍壞了。”
楊慧茹最先反應過來,附和著說:“對對對,你們看我,只顧著傷春悲秋了,居然忘了還有病人在,那我們進去再說?”
蘇云上前幾步,幫郭教授攙扶著他老伴,一行人進了婦聯大廳。
眼看著郭教授的老伴氣喘吁吁,蘇云忍不住問:“教授,您不是說,醫院有上面研究的特效藥嗎?怎么我看師母的情況不是太好呢?”
她問這話,也是想打聽上面有沒有把她給的藥用在老百姓身上。
郭教授聞言,臉色緩和了很多:“你師母原本都病倒在床上起不來了,就是吃了一次那個特效藥,才自己能站起來走路,還能親自來辦理工作交接。”
“說實話,之前看報紙上說得那么熱鬧,什么外國人為了我們的特效藥爭破了頭,什么漂亮國代表眼看著快死了,居然被特效藥救活。這些話,當時我是半個字都不信,可這次親眼看見了特效藥的效果,我是徹底服了,真沒想到,我們國家居然能研究出這么利國利民的良藥,我必須要為自己之前的無知深刻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