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斯禮聲音很輕,咬字也不是很清晰。
但程素素依舊聽到了這個遲來二十多年的道歉。
她痛苦地閉了一下眼睛。
二十多年來,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喬斯禮當年為什么如此絕情。
把她睡了,然后又一腳踢開。
原來,他們是被人算計了。
原來,他一直都在為怎么才能娶她過門而努力。
甚至還想過跟她私奔。
積壓在心里二十多年的恨意,也隨著這聲‘對不起’逐漸消失。
她慢慢走到床邊,眼含熱淚看著喬斯禮。
聲音哽咽道:“喬斯禮,筱筱是你的女兒。”
一句話,讓本就已經痛苦不堪的喬斯禮更加心痛。
他將目光落在程筱身上。
喉嚨里是無法言語的刺痛。
他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嘴巴再次張開。
“爸爸,對...不起...你。”
聽到這聲‘爸爸’程筱原本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輕笑。
她那雙好看的雙眸里隱約有晶瑩的東西在閃動。
但她卻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看著喬斯禮。
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抱歉,我從小就沒有爸爸,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出現,現在不需要你了,你出現了,對不起,我已經不想要了。”
一句話,已經表明她的態度。
她看了一眼程素素,說:“媽,我不管你們以前發生過什么,但是這個人除了給我一個精子,他什么都沒做過,我不會認他,至于您以后怎么跟他相處,那是您的事情,我不干涉。”
說完,她轉身從房間離開。
一直站在門口等候的白時肆看她出來,立即追過去。
“程筱,怎么了?”
程筱用力眨巴幾下眼睛說:“沒事,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車就行。”
白時肆站在門口,隱約聽到里面的談話。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為什么第一次見到程筱的時候,總覺得她似曾相識。
原來她這張臉長得跟喬叔很像。
他一把攥住程筱手腕,不由分說帶著她上了車子。
白時肆那雙如鷹一樣的眼睛里含著從未有過的情緒。
他看著程筱那張有些發白的小臉說:“我知道這件事對于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喬叔這個人很好。
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很好,他心地善良,性子文雅,所以一直被喬老太太和夏楠欺負。
他這一輩也挺不容易的,因為夏楠作風不好,給他和喬伊帶來很多傷害。
他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當年他并不知情,都是被夏楠這個女人騙了。
我不是想讓你接受他,只是想讓你試著了解一下他。
或許會讓你埋在心底的遺憾有所緩解。”
聽到這些話,程筱一直忍著的淚水終于繃不住了。
她眼含熱淚看著白時肆:“就因為他人很好,就因為他也是無辜的,我就應該接受他是嗎?
可誰又為我和我媽這么多年受過的非議買單?
你知道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有多難嗎?幾乎每天都經受別人的指責,我被小朋友追著罵野孩子。
難道我們就該承受這一切,原諒他的無辜是嗎?”
她突然落淚,讓白時肆有些措手不及。
在他的印象里,程筱一直都像沒有感情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