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韞的小報復行為,并沒能引起慕織弦的注意。

他惦記著要回霄云公館的小惡魔,便也歸心似箭了。

男女之間的博弈,先動心那一方,就輸了。

唐韞顧不上鐘兗,穿過人群,追上了他。

“阿弦,你要去哪?”

慕織弦駐足,凝著她,“恭喜你,今天的拍賣大獲成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你做到了。我還有事先走。”

唐韞踮腳,有話想附耳說。

慕織弦不著痕跡躲開了一點,此刻人不在,逢場作戲也沒人看。

“我為你準備了一件禮物,需要你親自打開。你跟我來。”

唐韞懇求似的目光看他,小心翼翼在前面帶路,上了酒店的電梯。

弦雅頌酒店低層區是餐飲、SPA、宴會廳、多功能廳,頂層是客房,最高層還有行政酒廊。

慕織弦瞇了瞇眼,看著數字一點點上升。通透的轎廂玻璃,映著唐韞的綠色美瞳。

“叮”,到了。

不是行政酒廊。

唐韞在前,進入了一間情侶奢華套房。

入目所及,紅色玫瑰花瓣耀眼,飄落床上、地板。床是心形的,而且是水床,可以看見透明水體流動。超大的東南兩面落地窗,可以將城市天空美景盡收眼底。

慕織弦跟著上來時,就已經察覺了她的意圖。

他不動聲色,卻在思考一個問題。

自家酒店何時有了這些騷操作,還特么水床!

下次可以和小惡魔試一試。

“阿弦,謝謝你幫我籌謀運作,讓我真正一只腳踏進了藝術的圈子。所以今天,我想請你親啟這件禮物。”

她臉上兩片紅暈,脈脈含情,脖子上也泛著紅,手指微顫著,落在心口。

這件禮裙是經過特殊設計的,拉鏈開在前面,此時已經有些許春光乍泄。

“你是個藝術家,應保持思想的獨行,而不是像那些庸脂俗粉一樣。”

慕織弦及時阻止了她,把拉鏈重新拉上去。

這看似恭維,實則是拒絕。

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

“藝術家怎么了?她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是飲食男女。”

唐韞攀著他的脖子,要親吻他的喉結。

慕織弦推開了她,冰冷的雙眸冷冽,沒有一絲情欲。

“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唐韞一個趔趄。她的投懷送抱,迎來無情的拒絕。羞辱的淚水,充斥了眼眸,唐韞咬緊了下唇,“是對女人不感興趣?還是唯獨對我不感興趣?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阿弦你在外對我相敬如賓,可從不肯與我有一點親密接觸。我就這樣讓你為難嗎?”

慕織弦徑直在環形沙發區落座,點了一顆煙,煙圈吐出,“你應該明白,我們的聯姻意味著什么?當初我也和你說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壓根不會選擇你。”

“我為什么愿意接受?因為我愛你啊!我十六歲懵懵懂懂,情竇初開時,就愛上你了,可你從不正眼看我一眼。”唐韞捶著自己心口,眼眶通紅,鼻頭也紅了。

“直到有一次,我看見你對著梵高的麥田出神。我努力地在藝術路上精進,畫著我不喜歡的山村和田野,甚至主動傳出我喜歡女人的消息。我為了什么?我以為我的努力你會看到,我以為日久會生情。”

玩藝術的人,常常不能以常理推之。

而慕織弦自然要對聯姻對象作出充分的了解,本以為她的取向異于常人,他才心安理得選了她。

誰知這一切都是障眼法,是她為了攻略他的曲線救國。

“你如果后悔了,可以由我提出退婚,你父母那邊我來處理,我保證不會讓輿論傷害到你。”

他呀?

哪個女孩子能抵抗他的魅力呢?

“你寧可賠上自己苦心經營的好名聲,也要保護我的名譽。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

人,總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唐韞也不外乎如此。

煙已燃盡,慕織弦狠狠捻在痰盂里,就像碾碎原本不存在的情感鏈接。

“你錯了,恰恰沒有感情才會處理地如此理智。我幫你謀劃畫展和拍賣,只是作為你同意聯姻的砝碼。你難過也好,傷心也罷,我只希望你認清現實。不要到最后,只剩下相看兩相厭的結局。”

他站起來,大步走到了房門前。“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就在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時,唐韞忽然發出一聲,“喬桑寧!”

慕織弦夢然回望,目光如電,犀利如刀,奢華套房里的氣壓,仿佛都下降了。

“你在說什么?”

唐韞瞬間就懂了。

三個月前,信長總部大廈那個武裝地嚴嚴實實的“不入流小明星”;賦格酒吧里,忽然消失不見的小美人;慕晴口中的、將慕織弦打了卻全身而退的女孩。

一個個形象在她腦海里成形,最后只匯成了綿延無盡的恨意。

憑什么呢?

那樣一個卑賤的,毫無家世背景,全靠狐媚子的人,能入了他的青眼?

“我考慮好了,如果阿弦你注定需要一個擋箭牌,對家里有一個交代,為什么不能是我呢?反正我是成名的藝術家,行為本就是怪誕不經的。”

慕織弦沉聲,手指攥緊了拳頭,發出骨節嘎嘎響,“我最后說一句,我們各玩各的,我不會干涉你。但你不要試圖去挑戰我的底線,不然我自己都不確定會做出什么。你不行,你哥哥也不行。”

不知為什么,唐韞感覺到了他的殘忍,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

“我……我能做什么呢?阿弦你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不,來日方長,她可以做得還很好。她相信事在人為。

慕織弦沒有再聽她的,只步履匆匆走進了電梯廳。

半個小時后,他回到了霄云公館。

客廳處,小惡魔角和面具還擺放在茶幾上,浴室的門打開,女孩裹著白色浴巾,系著一根帶子走出來,正在擦頭發的手頓了頓。

“你,回來了。”

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

慕織弦走到她身邊,眸光愈深,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指一勾腰間帶子。

唰,浴衣敞懷,完美的酮體一覽無余。

“說說,你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