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休要這般說！”
何音一身正氣的抬起頭，道：“就算是亡國，我何音也不會向南周投降！”
“好！”
趙澄目光灼灼的說道：“這才是何大人該有的樣子！”
說著，趙澄看向劉穎，道：“如我先前所言，何大人沒能說服我，劉大人是要償命的，但……”
“劉大人敢于諫言，也的確是為了朝廷考慮，這條命就先放一放，希望劉大人以后能為朝廷立功，把自己這條命掙回來。”
趙澄朝袁無傷看去，問道：“陛下，這樣安排可妥帖？”
袁無傷重重點頭，道：“甚好，甚好。”
被趙澄的目光看著，袁無傷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沒穿衣服。
他已知道，趙澄看穿了劉穎與他的關系。
趙澄不殺劉穎，是給他善意的提醒。
趙澄輕輕閉上眼睛，道：“劉大人既然不同意南征，那就回家休息去吧，我等要議兵了。”
劉穎對袁無傷拜了一下，躬身退出殿去。
何音也退回到文官隊列之中。
殿內頓時一片祥和，仿佛剛剛的爭執從未發生過。
坐在龍椅上的袁無傷朝殿內掃了眼，然后看向趙澄說道：“大將軍這次南征準備領多少兵馬？”
趙澄應道：“陛下，我想先聽聽鐵尚書的意見。”
袁無傷點點頭，道：“鐵愛卿，那你就說說吧。”
“是。”
鐵戈出列，細細的想了一下，道：“長綏的守備軍有五萬，還有三萬新兵在操練，另外固涼郡有十萬駐兵，上陽郡和靖北郡合計十萬守備軍。依臣的意思，長綏的人馬不要動，上陽、靖北兩郡無戰事，且離南方遠，可以將十萬守備軍盡數帶去南方。固涼郡也可以抽調五萬，十五萬加上脫貼將軍帶回來的八萬，再從南邊各郡抽調一些，湊齊三十萬不難。”
趙澄思索了一下，道：“固涼郡的駐兵不能動。雖然我們斷定文泰西進是真，對我們不會輕舉妄動，可若固涼郡的駐兵被抽調一半，難免文泰叔侄會冒出不好的心思。從上陽、靖北兩郡調兵是好主意，但也不能全部調走。夜丹雖然沒了，但漠北畢竟還不是東靖的地盤，我們不能讓北方完全空虛。”
鐵戈疑問道：“可這樣人是不是太少了？”
趙澄道：“上陽、靖北兩郡五萬，脫貼烏花的八萬，我再從燕川和靖東郡調個四萬過來。這樣，長綏的三萬新兵我也帶走。跟著脫貼烏花回來的八萬人士氣還很低落，有三萬年輕氣盛的新兵跟著一起，能鼓舞他們的斗志。”
鐵戈道：“可這樣也才二十萬人，羊慶之那邊可是三十萬啊！大將軍，我收回之前的話，要不干脆把長綏城的五萬守備軍也帶上吧。南邊有你，西邊有十萬駐兵守著，長綏城有沒有守備軍都沒關系。”
“是啊，才二十萬人太少了……”百官議論道：“何況還有三萬新兵……對大將軍不利啊……”
趙澄走到臺階下，壓壓雙手道：“戰爭不完全是比人多，先前兩場羊慶之只有十萬人，不照樣以少勝多把馮景和蕭洛風打得落花流水？再則，你們切莫小看新兵，哪一個優秀的戰士不是從新兵開始的？”
“長綏城的守備軍不要動，若是西邊和南邊有什么情況，總不能讓我父親手中無人吧？”
“對！”鐵戈一拍腦袋，道：“倒是忘了這茬。”
“諸位……”
趙澄緊緊捏拳，厲聲道：“羊慶之以少勝多占我們國土，辱我們國威，本將軍也要讓他嘗嘗在人數占優勢的情況下失敗的滋味！”
“大將軍威武！！！”百官齊頌。
袁無傷起身道：“大將軍，朕等你凱旋而歸！”
……
雍涼城。
西靖皇宮自然沒有長綏靖宮那般氣派，雖是新建，但城池規劃遠不能與長綏相比，就算文泰想把它修的更氣派一些也沒那個條件。
朝堂上，袁立在龍椅上端坐著，文武百官大多都在低頭私語。
袁立沒有理會百官的嘈雜，問向身旁的太監：“兩位柱國進宮了嗎？”
太監道：“剛柱國那邊已差人來報，大柱國前兩日在城東吃了一家羊肉泡饃館子，今早醒來后就特別想念。城東離宮里遠，兩位柱國已在來的路上了，只是還得再等一會。”
袁立不悅的說道：“朕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要和百官一起等他吃完羊肉泡饃？”
“陛下慎言吶……”
“怕什么？”袁立在扶手上一拍，沉聲道：“簡直囂張至極，豈有此理！”
太監唯唯諾諾的不敢再吱聲。
袁立登基后，文泰和文護更進一步，文泰被封為柱國丞相，文護被封為柱國大將軍，兩位柱國統領朝中軍政要事。
私底下，百官都尊稱這叔侄倆為大小柱國。
“固涼之戰，西靖敗了，王刃死了，他們還以為自己真的戰無不勝？”
袁立看向交談中的百官說道：“你看看這些臣子的臉色，有些人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向華，不是所有人都沒骨氣的，只有真正的讓人敬佩才能獲得人心，完全靠霸道與拳頭是行不通的。”
太監向華心中嘆了口氣，心想一天天過去，袁立對文泰叔侄的畏懼在一天天減少，已經越來越不愛藏了。
他知道，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暗中歸順袁立了。
但他仍不認為袁立已經有了反抗的資本，只是袁立當局者迷，他勸誡無用。
向華只得說道：“公道自在人心。”
“嗯……”
袁立壓低聲音，忽然問道：“宮雪的情況，查的如何了？”
聞言，向華朝文官中的一位中年人看了一眼，輕聲道：“這件事是沈大人用東靖那邊的關系秘密調查的，宮雪姑娘在云荊郡被崔無命所傷，但傷勢并不重，修養一段時日就好。”
“聯系上她了嗎？”
向華點點頭，道：“皇宮守衛森嚴，文護特別安排了許青山防著她，她進不來，除非陛下有機會走出雍涼城。”
袁立道：“讓沈東釗把這條線保護好，朕在需要宮雪的時候，必須保證能聯系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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