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言從陰影中走出，神情淡漠地瞥了眼兩人，面上沒有任何情緒。
他是出來倒熱水的，沒承想撞上這樣一出戲。
試想過這件事和鄭天銘逃脫不了干系，怎么也沒想到，是鄭西萌故意拿自己做局。
她想怎么著顧良言都不感興趣，可帶上陳息寧就不同了。
他緘默不語，少頃，收回目光，抬腳離開。
“顧哥！”
鄭西萌前所未有的慌張，還未想出應對方案，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出聲叫住了他。
這件事絕不能讓息寧知道。
冰冷的手微微顫抖，她轉眸看向許云野，“你先回去。”
心里再慌，面對許云野的時候也沒有失了分寸。
“呵！”
許云野看穿她內心的想法，知道她想做什么，難得撞見她吃癟，哪有不留下來看好戲一走了之的道理。
鄭西萌眸底沾滿了怒火，恨不得生撕了許云野般，可那頭的顧良言根本不給她多余的時間。
“顧哥，你……別把這事告訴息寧。”
她忍了忍，咽下對許云野的怒氣，轉向顧良言，快步上前，生怕他一走了之，陳息寧和她的關系本就不好，如果真知道這些，她們的姐妹關系真就到頭了，相比之下，爸爸的怒火倒是其次。
從小到大，她很少感受到親情，不想好不容易升溫的感情，就這樣徹底決裂，為此她甘愿向顧良言低頭，一改往日的高傲，“這事是我的不對，我向你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
看著顧良言幽暗的眼睛，她眼里滿是忐忑不安，與許云野對峙時冷靜自持的模樣大相徑庭。
許云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止不住皺起眉。
“你做了這樣的事，息寧沒有知情權嗎？”
顧良言緊抿唇瓣，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眼含譏誚，“我本以為你和鄭天銘不同，現在看來，是我看走眼了。”
無比厭惡這樣的畫面，他不想繼續聽下去。
“那我有什么辦法？”
鄭西萌被他那眼神刺痛，“我和你不一樣，你媽就你一個兒子，許老爺子看好你，只要你一句話，繼承人非你莫屬，可我呢？就因為我是女孩，平白無故遭受多少挫折，沒錯，我就是卑鄙，可那又如何？我連自己的命都豁出去了，難道還會在意一個沒有多少感情的妹妹？”
在做這件事之前，鄭西萌就是這么想的，她也沒想到在最后關頭陳息寧會撲上來，讓她難以接受，如果讓她自己來選，她甘愿不要被護那一下。
如果不是因為陳息寧撲上來那一下，鄭西萌根本不會有一絲后悔。
“鄭天銘對我下毒，難道我還不能反擊？”
往日的憤恨被挑起，鄭西萌幾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顧良言皺眉，“說夠了嗎？”
沒有當場撕破臉，他已經夠忍耐了，哪還有心情聽她說自己的不易。
她深陷家族內斗因為女兒身受挫折，那從小被拐的息寧呢？
一個連溫飽都難以做到，一個在這里述說著自己吃龍蝦沒有調料的憤怒，原本沒什么好說的，個人有個人的命運，但在這種情況下，鄭西萌還要拉息寧做籌碼涉險，怎么能讓人和她共情？
顧良言深吸一口氣，心里的不耐已經不做遮掩。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眼看顧良言要走，鄭西萌只覺得如墜冰窖，眼里的憤懣不在，“對不起，我……我，我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顧哥，當我求你了。”
鄭西萌鮮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刻，內心崩潰，不知該如何挽回，即使知道許云野就在一旁看熱鬧，也顧不上了。
顧良言卻沒有絲毫軟化的意思，撇開她的手便要離開。
電梯門毫無征兆的打開。
“西萌？”
趙均丞驀地出現在眼前，及時上前，打斷了兩人詭異的氣氛。
……
這個時間點趙均丞出現在這里，把許云野都給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知道是熟悉的朋友，頓時面露笑容迎了上去：“趙哥，你什么時候來s市的？怎么不提前……提前……”
他撲了個空，看著徑直走向鄭西萌兩人的趙均丞，喃喃自語：“提前和我打個招呼。”
許云野訕訕收回手。
“良言，你們怎么回事？”
趙均丞看都沒看身后的許云野一眼，拉開鄭西萌，皺著眉看向顧良言，心里滿是訝異，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狼狽的鄭大小姐，哪怕不知道情況，依舊第一時間站到她這邊。
本打算離開的顧良言看這架勢，若有所思地揚眉，拍了拍鄭西萌碰過的袖子，眸子如同淬了冰，心中壓下去的火氣在翻涌。
“你怎么來了，這沒你的事。”
鄭西萌心中焦躁，見到趙均丞，更覺得煩，這個時候來攪和什么。
“是鄭叔告訴我息寧車禍的消息，我特意趕來看看，你還好嗎？”
他將鄭西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眼見沒什么大事，這才松一口氣。
隔壁的許云野越看越覺得不對味，這是干什么呢？
顧良言看得分明，滿眼諷刺，懶得揭穿趙均丞那點小心思。
“良言，你那什么表情，到底怎么了？息寧還好嗎？”
放下心來的趙均丞這才有心思去看對面的顧良言，沒有忽略僵持的氣氛，陳息寧還在病房躺著，他們在這吵什么？
“鄭西萌差點把我哥女朋友害死，還不允許我哥瞪她兩眼了？誒不是趙均丞，你他媽哪頭的？”
許云野看不下去了，義無反顧站到顧良言身旁瞪著鄭西萌，怎么看兩人站在一起的樣子怎么覺得討厭，連帶著看一向順眼的趙均丞都覺得面目可憎。
趙均丞受不了許云野那副咋呼樣，“西萌，車禍是你干的？”
他皺著眉，面露震驚。
一會兒的功夫，這事已經三個人知道了。
鄭西萌焦躁不安，要不是因為陳息寧，她甘愿承受鄭景源的怒火，也不愿意在這里低聲下氣讓人看笑話。
緊緊盯著顧良言，唯恐他走掉，耐著性子和趙均丞解釋，示意他沒事趕緊滾，少在這攪和。
可趙均丞不僅沒有接到她的暗示，反倒笑著走近顧良言，“良言，這事是西萌的不對，你該罵她的，有點太不折手段了，息寧多可憐一小姑娘，怎么能這么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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