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確實知道了。
到了蘇小琴家，嚴格來說，是蘇小琴婆家后，她見到了蘇小琴、蘇小琴的丈夫朱康平和蘇小琴的婆婆。
怎么說呢，確實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也確實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問題。
蘇小琴算是嬌小的那類女生，但是和她的丈夫站在一起，她竟然還算是高的。
朱康平個子不高，體型偏胖，看起來他一個頂蘇小琴兩三個，而且他半邊臉扭曲著，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看起來很是猙獰。
秦小小自問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見了也只想嘆氣。
若只是外貌倒也罷了……
朱康平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好在朱康平很快就不看她，而是和穆子珍寒暄起來。
那模樣態度，和她剛剛感受到的截然不同，讓她以為兩人是至交好友一般，除了略油膩些，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破綻。
朱康平拉著穆子珍就要往書房去，好似忘記了還有其他人一般。
穆子珍停著沒動，回頭看了秦小小一眼，朱康平好像這才想起還有其他人在一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見到子珍太激動了，想著快些和子珍到書房去交流，忘記了還有別人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秦小小笑的溫婉大方，好像根本不在意這件事。
“沒關系的，你們去聊，我和小琴說說話就好了，你們去吧去吧。”
說著，還配合地沖他們揮揮手。
朱康平松了口氣，放下了誠懇的模樣，對著蘇小琴命令道，“小琴，你陪秦小姐好好說說話，我和子珍有重要的事商量。”
蘇小琴在發呆，一時沒有回答，朱康平的眉頭當即皺起來了，配上他那猙獰的面容和不善的眼神，相當的可怕和讓人不適。
秦小小眉頭微皺。
朱康平的母親也發現了這一點，眉頭皺的死緊，滿臉不悅地推了蘇小琴一把，尖聲厲氣。
“和你說話呢，耳朵塞驢毛啦！”
蘇小琴身形單薄，又發呆沒留神，這一推直接被推了個趔趄，險些直接撲到地上。
要知道，蘇小琴現在可還懷著孩子，都已經五六個月了。
朱康平的母親就不在意蘇小琴可以理解，但是也這么不顧及蘇小琴肚子里的孩子嗎？
秦小小都呆住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只是下意識地往前了一步，沒讓蘇小琴真的摔倒。
蘇小琴其實只是往前趔趄了一下，沒有真的要摔倒，但是即便這樣，也已經夠讓人寒心的了。
蘇小琴回頭看向朱母的表情滿是不可置信，“媽，你……”
朱母本來還有些心虛，但見蘇小琴沒有摔倒，便又理直氣壯起來了，她叉起腰來，就要說些什么。
但是在她開口之前，她又看到了秦小小的眼神。
她可以不在意蘇小琴，但是秦小小，看她兒子對穆子珍的態度，秦小小暫時還不能得罪。
于是朱母極力擠出個勉強的笑容來，在偽裝這一點上，她比她兒子朱康平差的太遠了。
“小小啊，我是不小心的，我怎么可能要害我的大孫子呢？”
接著又看向蘇小琴，態度明顯就差了很多。
“小琴，你說句話啊，你告訴小小，媽不是故意的。”
蘇小琴一臉委屈，別過臉去沒說話。
朱母沒想到蘇小琴敢不聽她的話，讓她當著外人的面下不來臺，頓時眼神就兇惡起來了，只是顧忌著秦小小在不好發作而已。
見蘇小琴和秦小小都不給面子，朱母沒多說什么，甩下一句讓蘇小琴好好招待秦小小的話，氣憤地離開了。
蘇小琴帶著秦小小到客廳里坐下，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蘇小琴才說話。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這話說的讓秦小小不好接，半天才只憋出一句。
“小琴，你在朱家受苦了。”
蘇小琴笑笑，臉上帶著苦澀和無奈。
“也還好，當時決定嫁過來就大概知道要過什么日子，嫁過來之后發現果然這樣，有什么好說的呢？”
這話讓秦小小驚了驚，沒想到蘇小琴這么坦誠。
蘇小琴接著說道，“這樣的日子確實不好過，但是也沒辦法，我現在只希望生下個男孩，這樣多少能好過一點。”
秦小小抿了抿嘴，沒說話。
蘇小琴看向秦小小，不再像那天一樣演戲，表演過去的友情，真實了很多，笑容里多了很多東西。
“小小，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我自己，但是我沒辦法。”
蘇小琴悠悠長嘆，“下鄉的時候，我運氣不好，被惡霸調戲，必須嫁人以求自保，但那只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好不容易回城擺脫那個男人，蘇家卻落敗了，不能給我提供依靠，反而要靠我來提攜蘇家……”
秦小小想起路上穆子珍和她說過的，蘇家為了復起做了一些不上臺面的努力，想來就是這樣了，想讓蘇家的女兒嫁給有權有勢的人來擺脫蘇家的困境，但結果是不成功的，還敗壞了名聲。
蘇小琴成功嫁進了朱家，但是被丈夫不喜，被婆婆苛待，想來要讓婆家幫助娘家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成功了，但沒完全成功。
“蘇家生我養我那么多年，我也不能見死不救，何況，我也需要一個依靠。朱康平不是我最好的選擇，但是我當時能把握到的唯一的機會。這不是什么好機會，但我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蘇小琴繼續說下去，“現在，我只能賭肚子里的孩子的到來能改變我的處境。我不是不喜歡女孩，只是如果生下的是女孩的話，她就要和我一起在朱家苦熬，如果生下的是男孩，我才能有一絲反抗的機會……”
……
從書房出來的穆子珍和在客廳里的秦小小對視上的時候，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想要離開的沖動。
于是兩人默契地向蘇小琴和朱康平道了別，默契地婉拒了蘇小琴和朱康平一起吃飯的邀約，默契地光速離開了。
兩人手拉手走出很遠，秦小小才輕輕開口。
“我失去了一個朋友。”
穆子珍緊緊握住秦小小的手，想要通過這樣方法給她安全感。
“沒關系，你還有我，我會永遠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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