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安在堂屋一躲就躲了好久,直到龔嬸的兒子王佑康過來送飯菜才出現。
阮嬌嬌沒去調笑他,躺在椅子上一個人看星星,準備去吃飯前才把床尾的東西收起來。
季懷安照舊打開食盒開始擺飯菜,阮嬌嬌坐在堂屋凳子上饒有興致的看他。
即使燭光再昏暗,也能看出季懷安臉上那不同尋常的紅。
阮嬌嬌仔細觀察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他的左臉好像比右臉更紅。
吃飯期間,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阮嬌嬌純純是覺得他現在溫度太高了,怕自己再說點什么,他能炸了。
而季懷安則是想要說的很多,但到嘴邊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
飯后沒多久,阮嬌嬌就開始泡澡準備睡覺了。
雖然吃完飯就泡澡,不太養生。
但夏季的風吹在身上總感覺太黏膩,加上去公社的路有很多灰塵,她也顧不得養不養生,只想早早洗完早早睡覺。
阮嬌嬌在屋里泡澡,季懷安站在堂屋的桌子旁,認真熨著裙子和襯衫。
白天教季懷安洗衣服的時候,阮嬌嬌提過一嘴。
那時候的她沒指望鄉下會有熨斗,卻被季懷安記在了心里。
其實桃花村是有熨斗的,只不過不是電熨斗,而是那種比較古老的,一口銅質的小壺。
壺里面裝好燒紅的木炭,手持長長的手柄,就可以慢慢熨燙衣服。
季懷安在阮嬌嬌的裙子衣服上墊了兩層自己的衣服,握住銅壺小心翼翼熨燙著。
他對這個其實很有經驗。
因為黑市的生意,他專門打通了兩個運輸司機的路子,他們時不時會幫他從滬市帶一些東西。
為了掩人耳目,都是全擠壓在麻袋里,如果是日用品或者罐頭,那倒還好。
要是成衣布料,特別是襯衫,那就必須熨過才能拿去賣。
村里都說龔嬸的兒子王佑康是二流子,平常不下地,總喜歡去公社跟人混。
其實不是。
季懷安作為知青,不能總往外跑,大部分黑市的事情,都是王佑康辦的。
他晚上出發去公社,白天回家睡覺,怎么可能還有功夫下地呢?
旁人都知道龔嬸過的苦,欠了一身債,還要拉扯兒子長大。
這確實苦,也確實難,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但,他們都不知道,其實三年前,他們家的生活就好轉了。
季懷安不是小氣的人,王佑康幫他做事,他不會吝嗇。
短短幾個月,王佑康就賺到了可以還完家里債務的錢。
那時候他才14歲。
龔嬸阻止不了兒子投機倒把,也沒拿兒子賺來的錢去還債。
而是依照原先的流程,一點一點慢慢還。
村里人眼睛都尖,她必須維持的原先的狀態,才能讓大家不注意到他們家。
不止如此,龔小梅還整日陰著一張臉,讓所有人覺得她越來越難相處,不好惹,從而趕走一些經常四處亂竄的孩子,防止家里秘密暴露。
這也是女主為什么會被嚇到的原因。
…
被蒸騰的熱氣熏著,解去一身疲乏的同時,阮嬌嬌也開始昏昏欲睡。
從浴桶出來,踩在踏腳凳上,帶著水光的玉足最后落在棕色的竹席上站穩。
最底下的油紙隔絕了泥灰,上面的竹席又不會起皺。
不得不說,季懷安真的超級細心,比起拖鞋,她更喜歡這樣的“地板”。
全身護理了一遍,換上短袖睡衣,然后找已經忙完一切,本就等著的季懷安進來收拾殘局了。
在他忙活時,阮嬌嬌已經躺進了被窩,靠在床頭上,半瞇著眼要睡不睡。
等季懷安全部打掃好,他也沒離開,而是站在涼席鋪著的外面,欲言又止。
“季懷安,我好困哦。”
阮嬌嬌困到眼皮都要合上了,臉頰還帶著熱氣熏著的粉紅,聲音軟軟糯糯,可愛到不行。
沒等季懷安開口,她又道:“你過來呀。”
說完,阮嬌嬌捂著嘴巴慢悠悠打了個哈欠,眼里浮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季懷安脫掉鞋子,踩著涼席來到床邊。
他原本想要蹲下身說話,可阮嬌嬌沒給他機會,像只小貓一樣蹭了過來,雙手環住他的腰,小臉也貼在他的腰腹。
“你好好呀~你怎么這么好呀……”
阮嬌嬌實在是太困了,有些困懵了,想要夸夸季懷安,可是瞇著眼睛斷斷續續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話。
她的聲音帶著鼻音和倦意,像是在撒嬌。
僅管只有這么兩句話,可落在季懷安耳朵里,就像吃了蜜一樣甜。
他一只手小心地托在阮嬌嬌后背,一只手輕輕撫著她的丸子頭,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直后到面阮嬌嬌沒聲音了,他才猶豫著小聲開口:“嬌嬌,你……還要……玩嗎?”
他有些難以啟齒,說了這么幾個字臉都紅透了。
但他去公社的路上答應了阮嬌嬌……大不了晚點再去溪水里泡著。
等了半天,沒有聽見阮嬌嬌的回應。
是睡著了。
他托著阮嬌嬌后背,彎下腰整個人朝床上傾去。
等阮嬌嬌在枕頭上睡好,他又一只手繞到自己后腰,輕輕抓下阮嬌嬌一直沒松開的手。
季懷安此時半個身子都闖進了阮嬌嬌睡覺的天地,呼吸間都是她身上的甜香。
他保持這個姿勢,留戀地看了阮嬌嬌一眼。
白皙如玉的皮膚,濃密卷翹的睫毛,挺俏的鼻子,粉嫩的唇瓣。
就像村里人說的那樣,他的對象像是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季懷安把床里側的被子給阮嬌嬌蓋好,然后克制著直起了身。
放下蚊帳,吹熄蠟燭。
關上門的季懷安轉身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心嘆:今夜的月色也很美啊……
……
翌日清晨,阮嬌嬌又是伴著雞鳴聲醒來的。
昨天睡覺,她沒有戴眼罩。
最后的記憶只停在自己抱著季懷安夸他,然后什么都不記得了。
什么孤男寡女,居心不良,圖謀不軌,阮嬌嬌完全沒想過她睡著后會經歷這些。
要是季懷安真的敢,她估計都能笑出聲。
掀開蚊帳,瞇著眼睛看向高懸的窗戶。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
阮嬌嬌拿起桌上季懷安留下的手電筒看了眼手表——
六點三十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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