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臉,盡管多了一些滄桑,但那容貌他始終難以忘記,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喚,驚得方三爺手一哆嗦,煙桿子都掉在了地上,就是這一雙眼睛,當時在和孩子分別,他丈夫背起她的時候他睜眼了。
他永遠也忘記不了那雙眼睛,溫和中帶著鋒芒,每每到打雷下雨的時候那雙眼睛就會出現在自己的夢里,向他索要孩子。
那一晚他算是深刻體會到,和孩子離別的母親所爆發出來的能量,那是相當驚人的。
三個人合力才將她弄暈。
現在這雙眼睛又出現在他眼前,太熟悉了。
盡管這雙眼睛有些紅紅的,帶著血絲......
“你是...”
方三爺的嘴唇都哆嗦了,緩緩站起身,使勁的擠擠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眼前的女人,雖然身上穿得有點臟,頭發也毛躁,滿面的風塵,但是依然遮擋不住她美麗的容顏。
離那一天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可歲月似乎只是稍稍爬上她眼角就放過了她。
“這是,青山村,對嗎?”
也許是許久沒跟人交流,女人的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的。
但從她的話語中可以聽得出來,他并沒有認出方三爺。
方旗點點頭,“對!這是青山村!”
“是他!就是他!”女人心里一震,心中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找到了這里。
這些年的流浪尋找的心酸一下子涌進她的內心,酸澀不已,轉身就往回跑,她確定了,那個孩子就是他的兒子。
他擁有和自己丈夫一模一樣的眼睛,深邃似海。
她的腦子仿佛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快步往村口跑去,死死的咬住嘴唇,甚至都咬出了血她也沒察覺。
和自己的兒子在一起四天了,一直都不敢相信,這一次他真的確定了。
二十四年了,她從家里偷偷跑出來找尋了無數次,但是她那天的記憶似乎就像被人抹掉了一般,他想不起來是在哪里,只記得,那個地方叫做青山村。
她一次次的偷跑,一次次的被抓回去,這次他沒有按照原來的路線,而是前往了深市碰運氣,可沒想到真讓她碰到了。
這魂牽夢繞的二十四年早就將她的心揉得稀爛,可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
方三爺看到女人倉皇跑掉的身影,心里一個咯噔。
她跑什么?難道他找到方正了?
意識到這一點,他一把將剛剛撿起來的煙桿摔在地上,招呼著方旗追了出去。
劃柴坡。
應媽到坡下的菜園里摘一些蒜苗,方正愛吃蒜苗炒臘肉,他拔了一把蒜苗,起身擦手,遠遠的就看到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女人往這邊跑來,連鞋子都怕跑掉了。
一邊跑還一邊往后看,仿佛有什么人在追他一般。
于是應媽走下坡沖她揮了揮手喊道:“大妹子,來來!到這里來躲一躲!”
女人聽到了應媽的喊聲,沒有多想,就往劃柴坡跑來。
見她跑了過來,應媽連忙拉著她的手往坡上跑。
小黑聽到陌生人的腳步聲,從屋子里跑了出來,對著女人狂吠。
“小黑!給我閉嘴!”應媽大聲的呵斥小黑。
小黑現在長得已經有一米高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只狗,哪有狗老是把尾巴藏在褲襠的?
只是聽應桃說,方正當時在溪溝邊捕魚的時候把他帶回來的,那時候它受了傷,也許是傷到了尾巴了吧。
所以呢,這一家人也沒有多想,只要他不害人,是狼是狗都無所謂了。
關鍵是它和自己的孫女親近,小方芳經常騎在他背上,把它當馬騎,現在小方芳獨自到屋外它都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很忠心,所以一家人都對它很好。
被呵斥了的小黑,嗚嗚的叫了兩聲,夾著尾巴再次跑到門口的臺階上趴下了,但是它的眼睛一刻也沒從這個女人身上離開過。
直到兩個女人跑進了院子,方旗和方三爺才跑到劃柴坡的岔道口,方旗遠遠都就看到了親家母帶著那個女人進了家門。
“在那邊!”他指著給方三爺看。
方三爺趕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臉色就垮了,頓時就泄了氣,嘆聲道:“哎!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走吧!”方三爺本來就佝僂的背,此時看上去更加佝僂了,背影有著藏不住的落寞。
別墅里,應媽拉著女人坐下,然后在桌上給他倒了一杯茶說道:“大妹子,你這是咋了?誰在追你!”
女人抬起頭看著應媽,眼睛紅紅的,顯然她是剛哭過。
他以為,那兩個男人肯定是他丈夫派來阻止他找兒子的,之所以追她,肯定是想把她再次抓回去。
她喝了一口水,一言不發。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她不敢把自己的心聲告訴她。
應媽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女人說話,這一次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說了聲:“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女人還是沒出聲。
“哎!真是可憐!”應媽嘆了口氣,心中感慨。
這種事情也不算少見,自己的女兒半年前不也經常往自己的娘家逃嗎。
“這樣吧!追你的人可能在找你,你現在我家躲一會,有小黑在沒人敢進這個門,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一會你在我家洗個澡換個衣服,換個發型,興許他們就一時半會看不出你了...”
可這女人突然眼睛涼了起來,站起身,指著墻上掛著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嘴里模模糊糊的喊著:
“闖兒!闖兒!”
應媽驚喜的回頭一看,“原來不是啞巴啊!那太好了了!”嘴角上揚,拉著她坐下說道:“這個啊!是我女兒和我女婿,我女婿出門做生意快一個月了,今天剛回家,我女兒去接他了!”
她得意的回頭一笑看著女人說道:“怎么樣!我女婿帥不帥?!”
女人突然變得有些急躁,吃了致自己的頭發,說了句:“洗!”
“你要洗頭啊?!”應媽問道。
女人使勁的點點頭。
“好!你等著,我去給你端水,你也是走時運,我剛好燒了開水,等我女婿回來洗澡的呢!給你打一盆也沒事,你先做著,我去給你打水拿洗頭膏。”
而另一邊村口一下子又亂了起來。
剛剛乘方正發錢的時間,他們帶回來的女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雖說這女人和自己沒有大多關系,但是這個女人是跟隨著自己從深市跑回來的,方正想著下一次回去的時候,再把這個女人帶回去,她不屬于這里。
可是,這人突然就不見了,問了方芳,方芳說她自己下車了,還叫她不要出聲。
方正只要再次動員大家幫忙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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