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七年的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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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法醫辦公室。
“秦主任，這位是孔慶同志，前來認領他叔叔孔傳山的遺體。”馬大兵把一個十八九歲干巴瘦小的青年人領進了秦亮的辦公室。然后用右手掌示意了一下。
法醫秦亮的辦公室和停尸間離得不遠。但從程序上講，應該先將認領尸體的人領進辦公室，緩和一下當事人的心情，然后再由秦亮領進停尸房辨認尸體。經過準確無誤的辨認后，才能由死者的家屬將遺體領回。
“秦主任好，請抽煙。”小伙子一聽，忙從身上掏出一盒軟中華，撕開煙盒，從中抽出一支向秦亮遞了過去。
“按程序先辨認一下遺體吧。”秦亮接過小伙子的煙叼到嘴上，孔慶趕忙上前為他點上火。然后他又抽出一支，面帶笑容地向馬大兵遞了過來。
“謝謝，我抽不慣華子。”馬大兵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盒雜牌香煙。從煙盒里抽出了一支叼在了嘴上
孔慶愣了一下，忙上前為馬大兵點上了火。然后點了點頭，把收回的香煙，叼在了自己的嘴上。
接著和馬大兵一起跟著秦亮走進了尸體停放間。
“小孔啊，你先看一看，這是不是你叔叔？”馬大兵道。
“不用看，不用看，你們找個人直接給我弄到停在門外的火化車上就行了。”孔慶把叼在嘴里的香煙點上火，連連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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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程序規定！你得先辨認尸體。”秦亮邊說邊掀開蓋尸的白布。尸體已經經過了修復整容。即便如此，孔慶瞅了一眼，還是打了個哆嗦，眼里立馬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他趕忙背過臉去:“是的，是的。絕對是我叔叔。”
但這一切都沒有逃過馬大兵的眼睛。他趁著孔慶辨認尸體的時間悄悄的離開了停尸房。
“孔慶，你要不要再仔細辨認一下，因為我們這里是有監控錄像的。你如果不仔細辨認，將來造成任何后果，我們不負責任。”秦亮深深的抽了口煙說道。
“不用，不用再看了。秦主任，我已經仔細看過了，就是我叔叔。我，我這人膽小。看不得尸體。”孔慶又向后退了幾步，極力地想離尸體遠一點。似乎這尸體隨時能爬起來，撲像他一樣。
“抽支煙，冷靜一下。”秦亮向孔慶遞了支煙過去。
“哦，謝謝，謝謝秦主任”孔慶接過煙:“你們還是抓緊時間，找兩個人把我叔叔弄到外邊的車上去吧。死者入土為安，是我們農村的風俗習慣。”
“小孔啊，請你稍微等一下，馬大隊已經出去找人了。”秦亮給自己又點上了一支煙。
……
臨海縣刑警大隊大隊長辦公室。
“馬大隊，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了。”剛到辦公室坐下的馬大兵還沒來得及給自己點支煙，風風火火的進來了一位女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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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怎么樣？”馬大兵拿著煙的手停在半空。
“是死者同村人作的案，這個人叫孔飛，他的父親叫孔為民。我們當地派出所了解了一下這個人的情況，也是個正事不干的二溜子。”女警察匯報道。
“孔為民，就是那個多年前為了建房取土，在自家房子的前邊挖了個坑，將人家小女孩淹死的那個人吧？”看起來馬大兵對孔丹兒溺水死亡一案還挺有印象的。
“嗯，馬大隊，我核實過了，就是你說的那個人。據說被淹死的那個小女孩的奶奶最后也自殺了，這家可慘了。”女警臉上充滿了悲憫之色。
“孔飛這個人呢？現在抓在什么地方？”馬大兵急急問道。他知道現在抓住罪犯才是偵訊工作的王道。
“由于指紋的比對數量較大，我們都是先統一收取樣本，然后進行比對。這小子知道情況不妙，我們取樣之后，他就跑了！”女警察有些遺憾的說。
“什么？跑了？我說你們這是怎么搞的嗎？不是叫你們三十個人一組，樣本比對結果出來之前，先把人控制住嘛！真是亂彈琴！”馬大兵錘心頓足的說道。
他清醒地知道，罪犯一旦跑了，就意味著偵查工作很難進行下去了。。
“目前各項工作都很繁重，人力不足。我們又害怕這樣做用時間過長，那樣罪犯也會跑掉，就更麻煩了。”女警察解釋道。
“孔飛和死者是什么關系？”馬大兵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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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飛和死者唯一的侄子孔慶是鐵哥們。”女警道。
“奶奶滴，我看有些不對！從目前案件情況來看，這個案子一個人作案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至少要兩個人。剛才前來認尸的孔慶見到他叔叔的遺體后不哭不鬧，神情自若，還面帶笑容。而且在見到他叔叔的尸體時面露恐慌。這小子形跡可疑，你去找兩個弟兄，把他先抓起來再說。”馬大兵叼上煙，點著了火。
“孔慶是孔傳山的親侄子。他能是兇手嗎？這樣要是抓錯了人可怎么辦？”女警察有些疑問。
“哪那么多廢話，執行命令！”馬大兵猛吸了兩口煙，吐出了一口煙霧，大手一揮命令道。
“是，馬大隊！”女警察向馬大兵規規矩矩的敬了個禮，然后轉過身去，走出了馬大兵的辦公室。
……
“秦主任，你看馬大隊怎么到現在還沒回來，要不要打個電話和他聯系一下？”孔慶已經出了三支煙，面露無聊之色。
“今天是陽歷年了，馬上就到春節了。我們這塊工作太重，人手短缺呀！馬大隊肯定正在為你找人呢。”秦亮不露聲色的說。
“干你們警察這一行的真不容易。”孔慶沒話找話地掩蓋著自己的尷尬。
“是的，哪一行都不容易。”秦亮一邊說話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孔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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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談著話呢，突然沖進來兩名警察把孔慶按倒在地，帶上了手銬。
“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孔慶吼叫了起來。
“干什么？你心里還沒個數嘛。有什么話跟兩位兄弟到馬大隊那去說吧。”坐在椅子上抽煙的秦亮吐出了一口濃煙，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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