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血妖姬 > 第三百三十六章 誰敢道我人族,不如神血后裔?!
  暗紅色的血落在了大地上。

  而來自韓國,攻伐趙土的兵卒們,也安靜了。

  在他們的視角里,基本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這么展現在了他們的雙眼之間。

  韓王景,被人堂堂正正,以劍鎮壓,身軀化作了粉末,就連天地都為之泣血,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不可能!”

  有一尊持劍的古老者渾身浴血,奮力一吼,目光之中所夾雜著的神色,盡都是不可置信。

  可注定沒有人會回應于他。

  能回應他的...只有那神威蓋世,拳掌如天刀一般,橫跨遙遙距離,便施以強橫武道,戰意驚人,將此人與那另外一尊公侯攔下的孫武。

  此刻的這位兵家武圣,氣血就如大日烘爐一樣,隆隆不絕,哪怕匹敵兩尊同境的古老者,依舊大占上風,打得二人連連咳血,兵器震顫嗡鳴不休!

  有理由相信,自從季秋于稷下講述了武道后。

  集合了兵家此前摸索的道路,再與新道相合,從那一卷武道法里推陳出新,如今的兵圣重開枷鎖,早已達到了一種更加強橫的程度!

  縱使無法鎮殺神血之王,但當面硬撼,足以做到!

  “王...怎會隕落!”另外一位強大的古老者揮動著一柄浩大戰旗,迎風招展,神威浩瀚。

  被孫武壓制著,眼見得局面如此,不禁目眥欲裂,當下一聲暴喝,就想震開這位兵家大能。

  可越發急躁,也正是破綻顯露之時。

  在孫武的眼中,本來便不是他對手的這位古老者,現在更是看著唬人,但實則早已陣腳大亂。

  “天降血雨,如此異象,豈不正是韓王隕落之景?”

  “爾等既然與其一道,此后再見定當是不死不休。”

  “所以,倒不如就在今朝,與他一并就此離去,也算絕了后患!”

  眼見得季秋鎮殺韓王景,孫武震驚不已。

  不過也只是愣了片刻,他便回過神來。

  而且因這韓王隕落,孫武緊繃的心弦,一下子松懈了大半,因此氣度當下越發從容不迫,眼看著那揮舞戰旗的古老者,一聲大笑作罷,身軀便有神威綻放。

  緊接著,只一拳揮出,當下砸爛了這尊古老者的半邊身軀!

  沐浴半身神血,兵圣越戰越勇,以一抗二,先斬了那重創之輩,隨后一掌排空,化作戰印,如同天威浩蕩,向著那另外一尊韓氏的古老者,便直接壓下!

  這一下,就如不周傾倒,難以抗衡。

  直接就將那人身軀壓爆,灑落漫天神血!

  在過去,神血之王與這些高高在上的神血古老者,代表的涵義就是無敵的,是凡民此生此世,永遠也無法逾越的天淵。

  可當今朝過后。

  有人堂堂正正,以一人之力劍斬真王,又有兵家兵圣出手,生生打爆了兩尊古老者!

  這便代表了九州,就將改寫新篇!

  而這個時代,不再只屬于所謂的神血。

  還將屬于...

  人族!

  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叫那本來節節敗退,守在防線內的趙國士卒大受鼓舞。

  武安君趙牧臨危受命,本心情沉重。

  但眼見季秋劍斬韓王景,而與他一直有書信聯絡的兵家前輩孫武,竟在這當下關頭只身而來助陣,因此他的心情極為激動。

  “好!”

  李牧看著孫武輕描澹寫般,徹底轟殺了兩尊古老者,就好似撥開云霧,見了前路,一時只覺雙喜臨門,心情大暢不已。

  而不僅是他。

  同一時刻,那些趙土的上卿與武卒,都有不少人熱血上涌,直沖腦門,不由大喊:

  “季先生無敵!”

  季秋的身份,在短短時間之內,在這一整道防線內飛速擴散,很快幾乎就是眾人皆知。

  趙土最信服的,便是強者!

  所以眼見得那韓氏的王與公侯死的死,隕的隕,只剩下那些被劍氣劃線,不能逾越雷池的浩浩大軍,一時間趙卒萎靡的士氣,頓作高漲,節節攀升,堪稱氣勢如虹!

  眼見大勢所趨,士氣可用。

  作為統帥的武安君李牧,也捏緊拳頭,眸中散發出熾熱的火:

  “集結戰陣,升起戰旗!”

  “如今韓王伏誅,公侯盡隕,正是大好時機!”

  “隨本君一起,殺盡這些逾越雷池的小崽子!”

  轟隆!

  沸騰的氣血,匯聚在這些固守防線的上卿與武卒身上,他們咆孝著,高喝著,每一個人眼中都燃燒著戰意。

  先前因那神血之王橫壓于上,一架虛空黃金車輦,便叫眾人心情沉重,可如今陰霾盡去,天下聞名的趙土精銳,又怎會懼這同出三晉的區區韓氏?

  大地在震動著,如同洪流般的甲士,揮舞著手中兵刃,從那防線浩浩蕩蕩殺出,大旗飄揚,長戈所向,兵陣一凝,李牧便有了用武之地。

  他們大步而行,氣息如狼似虎。

  而反觀那些因王隕落,士氣雪崩的韓氏大軍,一個個陣腳慌亂,甚至握著兵器的手都有些顫抖,一時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殺!”

  “殺盡這些韓國的走狗!”

  有人振奮高呼,熱血沸騰,手中刀劍抽出寒芒,便在戰場上廝殺不休!

  一道又一道以一當十的身影,飛躍而起,在這戰場縱橫!

  橫掃,完全就如割草一般的橫掃!

  韓國的大軍,縱使連破十數城,但到了此時,卻也沒了之前洶涌澎湃的勁兒。

  隨著千軍萬馬成片成片的倒下,哪怕是上卿也攔截不住那如鬼神一般,揮舞大戟的武安君時。

  他們潰敗了,在這平原散開了陣型,往著來時路奔逃而去!

  強大者尚能余一條命,而剩下的,則盡數被刀劍架上了脖子,不是就地斬殺,便是淪為俘虜。

  誰都未曾想得到。

  本來瀕臨崩潰的趙國南境,就因一人仗劍,便發生了此等翻天覆地的改變!

  而且...

  還有九州最偉大的七大君王之一,死在了這里!

  令人難以置信!

  “季先生!”

  眼見得那下方廝殺不止,孫武只瞥了眼,看得武安君縱橫捭闔,如入無人之境,大占上風,便不再注目。

  隨后,他抹了抹臉上血跡,望向那身側收劍入鞘的白衣人,不由哈哈大笑,當下上前,擊了下他的胸脯:

  “許久不見,君已遙遙走在前路甚遠矣!”

  “縱使是夫子年輕時,亦不及也!”

  面對此等贊許,季秋自家人曉得自家事,也沒應下,只看著眼前披著赤袍,渾身神血的英武男子,拱了拱手,語氣帶著欽佩:

  “言重了,兵圣。”

  “以兵家沐浴神血,錘煉自身之法,再結合這氣血武道,走出了一條更加完善的康莊大道,您這集大成般的造詣,難有幾人,可以比肩。”

  “又何須謬贊與我?”

  季秋是真心的。

  孫武往前近十年,不過只在諸子境,可一朝參悟,便能在短短時間,就超越了命數的束縛,達到如今這等境界。

  這些個執牛耳的大賢,果真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不世出的天縱奇才!

  “對了,為何你會在此?”

  先是客套了下,緊接著季秋便好奇詢問。

  他雖是知曉孫武于楚國,和那位南楚的主人廝殺了一陣,全身而退。

  可他后面到底去了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沒曾料到,竟然是來了趙土。

  面對他的詢問,孫武笑呵呵的:

  “這還不是因為你,在這趙土掀起的風雨?”

  “誰能料到,最先拉開與神血征戰序幕的,不是夫子,不是道尊,也不是其他百家魁首,竟然是你這位入世不到十載的季先生!”

  “你一力扶持了一尊新王登上王位,想要為這九州開辟不一樣的時代,我從夫子與諸位同道,還有武安君書信之中皆有知曉。”

  “如此壯舉,我輩又焉能不助拳一番?”

  “眼下夫子于北燕易水出世,再看那西秦函谷關外,有綿綿紫氣浮現。”

  “算算時候,也該交上手了。”

  頓了頓,這位兵道大家有些沉吟:

  “就是不知...”

  “戰況如何。”

  似是看出了孫武的幾分顧慮。

  但作為能推演人一生命數軌跡的季秋,卻是毫無后顧之憂。

  夫子還有道尊,那都是此世九州最為頂尖的人物。

  季秋對此,還是極為放心的。

  而再看眼前局勢。

  如今韓王已隕,兩尊古老者身死,浩浩大軍也皆是潰敗,韓國淪為過去已成定數。

  西秦,北燕...

  要是按照之前推演的命運軌跡,西秦之主即使提前了十幾年見到李耳,可大概率還是得隕落于其手中,成就這位昔日的‘老瘋子’威名。

  再說北燕,那君主實力也不過與韓王相彷,難成大事,季秋有理由相信,夫子能輕易鎮壓于他。

  只這樣看,天下半數,諸王皆去,而趙又接壤四方,秦政身懷秦與趙的血脈,只要給他時間,他完全能將這浩浩神州,盡數執掌!

  但就是不知,那隔在這些疆域中間,屬于天周的‘鎬京’...

  會如何抉擇了。

  季秋心中思忖,但轉瞬,便暫且停下了心思。

  因為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眼下大局已定,下一步,就將要把韓王所執掌的兗州鼎氣數盡數吸收,以此破境法相中期。

  無論到了何時,實力才是實現大業的唯一標準。

  不然,一切皆休!

  等到先行突破,介了那時,再看西秦與北燕局勢究竟如何。

  如若有意外發生的話,也好更加輕易的,平定風波。

  ...

  趙國北境。

  銘刻著‘燕’的戰旗,在那高臺上獵獵作響。

  燕丹跪伏在地上,眸子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

  他看著那從高空墜落,激起一片煙塵的身影,根本沒有想過,那竟然是他那位作為神血之王的君父。

  九州最古老之一的神血王者,輸給了一個凡民。

  那本來高揚手臂,簇擁四方,舉止狂熱的一眾部將,此時手臂微僵,愣在了半空。

  就連號稱天下第一刺客的易水君,此時都身受重創,滾落在了那一地煙塵之中,咳血不止。

  裂開了紋路的短劍,神光暗澹,眼看已經失去來神威。

  而做到這一切的人。

  正是如今,那站在他面前,手捧書卷,儒衫有些散亂的高大中年所做的。

  他被世人稱作夫子。

  在過去的一年多里,燕丹時常聽著隨那位季秋季先生修行的秦政,講述過屬于儒門夫子的傳記。

  聽說他曾周游列國,積蓄知識,創立了儒門,并且被無數凡民尊稱為夫子,學識堪稱九州第一人。

  可當時聽完這些訊息的燕丹,對此卻頗為不屑一顧。

  讀書,知識?

  在這個時代,唯有神血傳承,才能叫人突飛勐進,迅速變得強大。

  哪怕是秦政,也不過是接受了先輩的遺澤,才有了這般實力的。

  不然,他憑何能在短時間內,將無穆君掀翻,堂而皇之的登上趙國王位?

  然而,直到今天。

  燕丹突然發現...

  自己好像錯了。

  因為有那么一個人,橫掃了他固有認知的一切。

  而此刻。

  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只輕聲道:

  “你的君父,被神血反噬,燃燒殆盡,命不久矣。”

  “帶著他度過易水,回燕去吧。”

  一邊說著,夫子看著那尊方才被北燕王祭出的青銅重鼎,只大手一揮,便將其化作流光,收入了袖中:

  “這個,我便取走了。”

  “它不是屬于你們的東西。”

  “另外...”

  夫子側臉,儒雅隨和的面容,落在那些周遭的北燕卿士眼中,卻是比之洪水勐獸,都要來得更加可怕。

  緊接著,他平和的笑了:

  “我儒家是講規矩的。”

  “但是這一步,你們不能再邁。”

  “說來止戈,便是止戈。”

  “現在橫渡易水,回返于燕去吧。”

  說罷,他擺了擺手,收起了那卷沾染幾分血跡的書卷,大袖飄飄,屹立于風中,我自巍然不動。

  夫子一生,最講規矩。

  而不講規矩的。

  他便會諄諄教導,讓他明白規矩是什么。

  這樣,一個大家都講規矩的時代,不就到來了么?

  ...

  函谷關。

  當此時,紫氣東來三千里的異象,緩緩消退。

  而那一身縹緲氣,由一氣化三清化出的太清道人,則是緩緩駕馭一匹青牛,趁著最后的一抹紫意,往東方御氣離身。

  他的掌心,捧著一道晶瑩剔透的小鼎。

  隨著他的氣息,慢慢消散。

  往他去時之處一望。

  便可見函谷關那古老黝黑的墻壁上,有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紋浮現。

  不僅如此。

  還有一神血徹底流干,蒼白頭發披散于雙肩,雙眸瞪圓的如山身影。

  正被一桿古老的戰槍,穩穩的釘在了那重墻之上,未作任何掙扎,只雙臂垂下,看起來...

  早已死去!

  那些個身披黑甲的秦軍銳士,只能目送那年長道人離去,沒有任何辦法。

  ...

  太陽照常升起,照常落幕。

  可從今日過后。

  九州的天,注定會變得不同尋常。

  因為有些人,必將名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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