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第一神醫 > 第三百章 沉沒的朝歌,古老歲月前的瘋王!
  魏趙邊境,涌動無盡黑水的天塹。

  有一白袍年輕人,踏著穹頂的風,默默注視著下方的一幕景。

  自繼承了玄商王血開始,打季秋成就了道基之后,那血脈的沸騰與呼喚,便無時無刻不在引導著他。

  但,當他真正踏足到了那血脈指引之地時。

  玄商的王血,卻又漸漸沉寂了下去。

  不過季秋無比確定。

  這無邊無盡,染上一片黑色的茫茫大海,正是掩埋了朝歌古城的地點!

  “到了,就是這里。”

  他的眸子微凝,與曾經模擬之時的記憶,漸漸重疊。

  古老的王,沉沒在了那千瘡百孔的青銅古城,被時代所遺忘,他的四肢被截斷,頭顱被鎖鏈纏繞,只能困于那張象征王權的寶座上,永生永世,不見天日。

  象征著圖騰的神鳥,羽翼與神性被盡數剝奪,那堆積在祭祀臺上的皚皚白骨,便是它僅剩的幾分痕跡。

  玄鳥縱使有不死神性,卻也終究被打落神壇。

  王威鎮壓九州,亦只能落得個悲涼收場。

  季秋此時,仰望陰云繚繞,暗自昏沉的穹天。

  即使未曾踏足,心中仍是沒來由的,有了幾分沉重。

  “此方世界,那天上的神圣...”

  “與古老的天庭,是否會有聯系?”

  如今他的神魂識海之中,尚還有補天至尊遺留下來的一縷印記。

  那尊曾經如此強大偉岸的人物。

  卻仍舊在紀元之末的廝殺之中落敗,被那天外而來的神將一柄戰矛,洞穿了補天道軀,神死魂滅。

  若,此世之神圣神祇,與古天庭當真有所聯系。

  那么人若想要伐神,究竟該要有多么強大,才能做到?

  季秋皺眉,片刻搖了搖頭。

  “想太遠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眼下,還是踏入朝歌,最為緊要。”

  目視下方黑海,季秋眸中閃爍著野望。

  在模擬之中,他知曉,朝歌雖早已沉沒腐朽,但其中仍舊存在可奪天地造化之物,能夠叫他在短時間內,以補天道體,達到金丹境的巔峰。

  這很關鍵。

  因為,以他如今對于道與法的參悟,只需要達到法相的門檻之前。

  那最后的真君之位,便可一朝踏破!

  而當務之急,就是證道真君!

  也只有成就了真君,法天相地,才能有搏殺古老之主,神血之王的資格!

  不然,連參與到之后廝殺征伐的資格都沒有。

  心中念頭一定,季秋深吸一口氣,隨即自百丈高空縱身往下!

  一道流光,盡管渺小。

  但浩瀚無邊的黑色洪流,在見到那身影越來越近時。

  本來波濤洶涌,浪花不斷,一望無盡的無邊黑海,卻突然從中一份為二,裂開了一條直通深處的浩浩大道!

  而在那深處最低端的盡頭...

  季秋看到了,一座銹跡斑斑,通體泛著青芒的古老巨城,千瘡百孔,就那么屹立在那遙遠的彼端。

  金丹真人,目光可破虛妄,可看清數十里之外的景象。

  隨著季秋將目光投去。

  迎著黑水拍面而來的寒風,他看清楚了那城池之前,有塊巨大的殘破石碑佇立。

  即使被風霜洗禮的看不清楚字跡,但那石碑上面,依舊用著奇特的篆文,深深淺淺,歪歪斜斜的留下了‘朝歌’二字。

  朝歌!

  玄商的都!

  這一刻,季秋呼吸一凝,體內本來平息的血脈,倏忽沸騰了起來,而且要比之以往,更加強烈!

  不僅如此,隨著玄商王血越發純粹,越發熾熱,連帶著他那一身庚金不滅體的修行,都已開始變得更加凝練!

  他的氣血迸發,連通天地二橋,近乎勾連天地,一拳一掌,皆涵天地之威!

  放眼他所見過的武道高人,哪怕是巔峰之時的岳宏圖,與眼下的他相比,怕是也只在伯仲之間。

  想來,也唯有當年那隕了數百年,仍舊尸身不腐、金身不敗的大燕太祖,那等半只腳踏入了天人之境的武道大宗師,才能蓋壓過他吧!

  季秋落下身來。

  他走在這滔滔黑水,因他到來這才分開的道路之中,一路前行。

  腳下的土地,常年經受著腐朽的黑水浸染,因此潮濕松軟,坑坑洼洼不斷。

  而在這一條古道之上,季秋抬眼,見到了不少疑似許久之前,殘存的古老痕跡。

  駐足于一柄倒插入地的戰矛旁,季秋伸出了手,想要撫摸這柄銹跡斑斑的利刃,卻是在手掌觸碰的那一瞬間。

  這戰矛便如同紙屑一樣,化作了飛灰,從季秋還未握緊的掌間散開,未曾留下分毫痕跡。

  諸如此類的殘兵斷戈,一路之上,到處都是。

  季秋默默的注視著。

  以他的眼界來看,這些殘留的兵戈,都是那種以上等靈材,再輔以神秘的古銅材質,繼而鍛造而成的兵器。

  每一柄,都不遜于道基修士使用的靈器,而且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媲美法寶。

  像是這些殘有靈韻的物件,一路上也是沒有少見。

  只可惜。

  這些曾綻放過輝煌,伴隨著他們主人搏殺的百戰銳器。

  隨著千百年的光陰逝去,早已連最后一抹靈光,都已消耗殆盡。

  只余下徒有其表的外形,還在無聲訴說著遙遠之前,那一場席卷天地,動亂九州的大戰。

  無聲的大道,只有海風與寂靜。

  季秋一路前行,不曾為任何事物駐足。

  前方的朝歌越來越近,而一路遺留的事物,也越來越多。

  不僅有散亂的矛戈,同時還有殘破的戰旗、腐朽的古銅甲胄、以及...

  越來越多,連骨骼都不完整,掩埋在松軟黑土之下的斷肢殘骸。

  那些...

  應該就是曾經玄商時代,隸屬于人族的戰士了。

  而如今,只需一陣輕輕的微風,他們存在過的最后一抹痕跡,就將被徹底抹去。

  季秋不是那個時代的人。

  但只需要稍稍感受一二,便不免得有些觸動。

  他們的敵人,是如此的強大。

  但為了那盡頭的青銅古城,為了所謂的王,哪怕奮戰到了最后一刻,甲胄破損,兵戈斷裂,他們也未曾俯首后退。

  屬于人的榮光,總有些東西,是無法拋卻遺忘的。

  直到,季秋走到了那巨大的青銅古城面前。

  他抬頭。

  看著這座死寂的城。

  以及...

  那道隱于黑袍之下,盤膝于城門之前的渺小身影。

  干瘦枯槁的身影,就好似一具死尸與石像一般,在那破舊古老的城門之前,盤膝入定,一動不動。

  在此人的身上,感知不到任何氣息,就好像與之前所見的那一堆尸骸,沒有什么區別。

  但,季秋卻知道。

  若是自己想要進去朝歌。

  那么,此人就必須讓開。

  因為這座掩埋于無邊黑水之中的玄商古城,本來...就應該是由他這一脈前來鎮守的。

  可事到如今啊。

  風水早已變遷。

  最初,也是最古老的,曾與周天子同代并肩,親自顛覆了玄商的神血之王——初代晉主,因神血燃盡,早已隕落而終。

  至于他的繼任者,本應該繼續統御這片三晉大地。

  但在他繼承神血,繼承權柄,繼承晉擄掠而來的‘鼎’時,

  如今占據這片土地的三王,卻是一同出手,發動了隱于史書背后的——‘黑夜之變’。

  他們取締了晉主的統治,奪取了他的權柄,自行加冕為王,而那位可憐的繼承者,一切的一切都被剝奪,相傳早已隕落。

  但,季秋模擬之時來過朝歌,是以有過那段時間的記憶。

  因此,他知曉那位繼任的晉主未隕。

  而且,就在眼前。

  他的眸子,注視著眼前之人。

  【晉主】

  【生于神血王族,為最古老的神血之王——初代晉主的唯一嫡系,他繼承了王的血統,神圣的權柄,為地上最為頂尖耀眼的存在。】

  【他曾見證了他的父王雄踞三晉,虎視九州,足以與神圣的周媲美,超然于諸國之上。】

  【他曾追隨他的父王,覆滅過大大小小的王國,以添入晉的薪火,延續王血的統治與這片古老的國度。】

  【但再是強盛的存在,也終歸會有腐朽之日。】

  【晉主不似周天子一般,有著天上神圣的加持,作為最古老的源頭諸王,他的神血連年征戰,終究還是到了枯竭之時。】

  【在最后一次延續壽元失敗之后,初代晉主祭祀神圣無果,無奈神血燃盡,終歸消亡,而后他的嫡子秉承榮光,加冕為王。】

  【那一日,晉地的十余位古老者,站在那三尊青銅大鼎之前,與諸卿士族共同宣誓,見證了新王當立。】

  【可卻在加冕的當晚,晉主祭煉‘晉’的權柄,與那象征氣運的九鼎之時,卻被三王大公一齊殺來,群起而攻之。】

  【那一日的黑夜,染上了無邊血色,有神血咆哮,古老者含恨。】

  【那一日之后,晉主神血萎靡,三鼎被奪,險些隕落,后以大秘之術,避于無邊黑水,朝歌古跡之前。】

  【等待著,顛覆這三晉統治的機會。】

  【模擬評價:古老的神血之王,本應顯赫當世,卻落入無邊算計,終為他人,作了嫁衣。】

  以推演之法,默默窺視著眼前之人的人生軌跡。

  季秋赫然便見到了。

  這片古老的三晉之地,曾經的主人。

  也就是曾經周取代玄商后,鎮壓朝歌與那位人王的...獄卒。

  不過隨著世事變遷,滄海桑田。

  曾經的獄卒,早已失了封地,與囚徒沒有了多少區別。

  若不是這無邊黑水,與這朝歌古跡,只有流淌著玄商血液,以及執掌‘鑰匙’的晉氏王選,才能踏入。

  三王虎視,數遍這天下九州,恐怕都未必能夠有他一席容身之地。

  感受到了眼前生靈的氣息。

  晉主...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中,閃爍著血與火的顏色,直視著眼前的季秋。

  當晉主看到了季秋那一身毫不遮掩,隱約與身后被封存的朝歌古地有所共鳴的血脈時。

  終于不再如泥塑一般,而是稍稍抖動,繼而站起了身來:

  “玄商的后裔...”

  晉主嘶啞的聲音,緩緩在這青銅古城前響起:

  “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

  他將自己的黑袍兜帽摘下。

  露出了底下藏匿著的枯萎赤發,慘白容顏。

  如今距離那三王之亂,已經過去了近千年。

  這位曾經的神血之王,被連續剝奪權柄與王血之后,早已在這個境界之上,岌岌可危。

  他雖還未到瘋癲與自燃的程度,但實力早已衰弱到了極點。

  但,他的手里仍然還執掌著,其他不為人知的奧秘。

  那就是...

  晉主的手里,握著連那鎬京之中的周天子,都不曾擁有的東西——

  曾經被天上神圣親自封印的朝歌,開啟的鑰匙!

  季秋看著這道人影緩緩起身,并沒有拒絕,而是露出了笑容:

  “閣下,可是三晉之土的末代神血之主,晉王冕下?”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

  那對面赤發丑陋的身影,面上微變,隱約有了些痛苦的表情浮現。

  直到片刻后,方才緩緩平復下來,穩定了心神。

  即使在這黑水底下,孤寂王城門前憋了一千年!

  他,依舊沒有忘卻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玄商的后裔,你是如何知曉,孤之來歷的?”

  默了半晌,沉悶的聲音,自晉主口中道出。

  不過片刻,他卻是諷刺一笑:

  “算了,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孤確為曾經這片土地永恒的王,但,那已是黑夜之變前的歷史了。”

  “現在,這里應該是叫做魏,而北邊的,則是趙!”

  “魏氏和趙氏,蠅營狗茍之輩,篡我權柄,奪我晉之神血,可他們卻不知我晉之一脈,到底世代鎮壓著什么!”

  “天上的神圣不回應孤,周天子不投來目光止戈,任由孤落得今日局面。”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你們這些曾經覺醒了玄商血脈的人,到這里來!”

  “只是可惜,曾經歲月里的玄商后裔,都已基本上被斬盡殺絕,即使尚且存在,也是稀薄無比,難以回應你們血脈的呼喚,尋到這失落古城。”

  “但,孤終究還是等到了。”

  晉主目視著季秋。

  “失落歲月之前,名為玄商的時代,最后一尊人王。”

  “即使被神圣分尸,可卻依舊未曾隕落,不過是被永恒的囚禁了。”

  “而晉,則是為了鎮壓朝歌,而建立的古老國度!”

  “這是天上的神圣,親賜的分封!”

  “孤手里執掌著通往朝歌的鑰匙,只可惜...”

  “孤雖有‘鑰匙’,但卻無法踏入這座古城,更無法與那人對話。”

  “不過,你卻可以。”

  “因此...”

  “我要與你做筆交易,玄商后裔。”

  他伸出了干瘦的手掌,隨后于虛空之中緩緩握緊:

  “孤執掌了‘初火’的權柄,只要能夠...我便能再度歸來!”

  “而這古城之中,有天命玄鳥的傳承饋贈,那是只有你們人,才能獲得的東西。”

  “孤給你進去朝歌的鑰匙。”

  “你,也并不需要給我什么傳承!”

  “孤只需要一滴神鳥之血,那對于里面的古城,并不算珍貴!”

  說著說著,晉主的眼神中,透露著瘋狂:

  “我輩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什么神圣,什么周天子,什么古老諸王,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瘋子,是該千刀萬剮的豬狗!”

  “孤今日等到了你,自是孤命中有所轉機!”

  “孤要讓你繼承玄商的傳承,與孤一起,顛覆這個世道!”

  “朝歌里面的東西,即使被神圣摧毀,但遺留下來的,依舊能讓你一步登天,甚至媲美神圣!”

  “玄商后裔,告訴孤,你的選擇!”

  “愿不愿意,做這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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