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淵雖不會去蘇月姬屋子看望,但是經常會來蘇婉這邊看五哥兒,五哥兒還未周歲沒有正式取名字。
五哥兒吃好喝好睡好,傅明淵每次過來他都有一半時間是在睡覺,等滿月過去,他已經長得圓滾滾了,看上去非常喜人。
滿月并沒有大辦,只是簡單的擺了幾桌,宮中的娘娘雖也送了禮過來,卻是普通的幾件東西,不說跟傅靜和的滿月酒比,連她的生日宴都比不上。
很顯然,母憑子貴的另一面是子憑母貴。
謝卿看過孩子后,對蘇婉稱贊道:“妍娘子有心了,五哥兒長得確是壯實。”
相比五哥兒的壯實,蘇婉的確越來越抽條,但整個人看上去竟該死的比之前還要好看幾分。
“多謝殿下。”蘇婉盈盈回禮。
謝卿收回眼神,望向遠方——這深宮就是如此,再鮮活的人時間久了終會失去顏色。
不過,確實可惜了……
今天五哥兒滿月,傅明淵肯定是歇在蘇婉這里。他看過孩子后,就吩咐奶娘帶回去,沒有什么表情。
“五哥兒長得像爺多一點。”蘇婉說道,倒不是真的像傅明淵多點,而是在這個地方,沒有父親疼愛的幼童生活實在艱難。
“嗯。”傅明淵點頭,摟著蘇婉安安靜靜的睡覺。
一夜無話。
都說七年之癢,莫名的蘇婉與傅明淵之間才這么兩年的時間就開始癢了。他們從最開始的無話不談,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越來越沒有話題了。
只可惜外頭人并不知道此事,下人們更加不知道,只知道蘇婉深受寵愛卻矯揉做作,不然怎么會身形越來越消瘦?
終于在今年冬日,蘇婉一病不起。
許是心郁難解,一場大病來勢洶洶,連王皇后都驚動了。王皇后知曉的話,那明武帝也知道了。
“身體怎么這么虛弱?”明武帝有些不悅,當初欽天監不是說多子多福嗎?如今這樣怎么個多子法兒?
王皇后沒有回應,很淡定的給明武帝盛了一碗冬瓜排骨湯,“這是臣妾吩咐廚房燉了好幾個時辰的,皇上快嘗嘗。”
別的不說,有些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明武帝十分配合的喝了一口,并感慨道:“皇后有心了。”
蘇母遞了牌子,于十一月十二日進宮。
當蘇母來到汐云閣時,蘇婉嚇了一跳。此時的蘇婉正在太陽底下,搬了個躺椅躺在上面,蓋著厚厚的裘被曬太陽。
“娘,你怎么過來了?”蘇婉示意宮女搬個椅子過來給蘇母坐。
蘇母沒好氣的說:“外頭都傳你要病死了,我能不過來嗎?”
一方面確實是病得厲害,最開始的時候有三天時間都吃喝不下;另一方面是天氣太冷,蘇婉在貓冬。
“……。”蘇婉無語,這么大火氣,知道的是來探望病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氣死病患。
蘇母坐好后,紅葉拿來一個暖爐給蘇母,又倒上一杯熱茶,看茶水的香味和暖爐上難得一見的白狐貍皮,蘇母就知道蘇婉在東宮的日子如何。
“我原以為你是著了誰的道,亦或者是不受寵了才病重。”蘇母語氣放緩,看著瘦不了不少的蘇婉,心疼有,但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
蘇婉懶洋洋的躺著,沒有回復。
看蘇婉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蘇母知道心病還須心藥醫,也閉了嘴。
蘇婉看蘇母沒有開口勸,反倒是自己忍不住了,“我還以為母親有很多話要同我說。”
蘇母:“……。”
“那你是想聽我嘮叨還是不想聽我嘮叨?”
“不想聽。”
蘇母咬牙,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來這么個討債鬼?
最后蘇母也沒有跟蘇婉說什么貼心的話,帶來了一件她親手做了披風送給蘇婉,吃了個午飯也就出宮了。
蘇婉拿起披風扒拉來扒拉去,百般無聊的模樣,秦嬤嬤看著她一副不想被人打擾的模樣,就帶著宮女們下去了,只留下紅香一個在伺候。
等門關好,蘇婉非常肯定的說:“紅香,把這個拆了。”
紅香身為蘇婉從娘家帶來的人,主仆兩個默契十足,不需要多余的話就明白了,拿了把剪子小心翼翼的挑開線頭。
很快將披風的里層和外層分開,果然在一處找到了有一層縫接口,紅香與蘇婉對視一眼,得到蘇婉的授意后繼續拆,終于露出了一個內袋,把內袋打開是一封信。
蘇婉把信展開,字數不多,一目十行就看完了。
大多是寬慰蘇婉的話,看著口吻應該是蘇母寫的,什么男人也就是那么個玩意兒,賤兮兮的,你不愛搭理他,他偏愛你;雖然不曾想你多厲害,但是能成大事者都是能把男人玩轉在手心的……
看得蘇婉……有點懷疑,穿越的該不會是蘇母而不是我吧?
后面幾行字應該是蘇父寫的,比起蘇母的各種羅里吧嗦,蘇父的內容沉重很多,先是道歉,說很抱歉當初沒敢抗旨導致現在自己這么難過,隨后是寬慰蘇婉,希望蘇婉好好生活,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蘇婉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好像要把自己心中的陰霾清出去。
紅香默默的陪著蘇婉,直到蘇婉將信件燒毀,這才把茶水端給她。
蘇婉接過茶水,紅香的手與她的手輕輕觸碰,只覺得入手一陣冰涼。
“我去拿個湯婆子給夫人。”紅香提議著。
蘇婉搖頭拒絕了,“不用,我捧著茶碗就好。”
“夫人……”
蘇婉仰起頭,眼底的濁氣已然消失,一片清明,“我沒事,不用擔心。”
紅香仔仔細細的確認了,的確蘇婉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又恢復了。
等紅香在補披風,蘇婉的身形才頹廢了下來,她也不知道這樣會持續多久,只是她真的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深陷沼澤,只能看著自己一步步的沉下去,根本掙扎不了,只覺得窒息。
所以……蘇月姬生娃,蘇婉得了產后抑郁癥?
蘇母難得入宮一次,傅明淵當然要留宿蘇婉這里。
今天的蘇婉情緒依舊不高,傅明淵輕輕的吻了一下她,便發覺蘇婉無聲的拒絕,他停了下來,借著月光看向蘇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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