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皇上所料,嬪妾能被選入東宮都是幕后之人有心操控的結果,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為他所用。”呂舒尹緩緩道來,聲音空靈,像是在講述一個悠久的故事,“嬪妾等啊等,終于等來了第一條命令。”
呂舒尹聽從命令與蘇婉交好,蟄伏在她身邊,終于在四月末的時候通過蘇婉算計了傅明淵。
當然,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一發即中的事情,為了確保后續計劃萬無一失,幕后者還安排了侍衛與呂舒尹茍且。
傅明淵倒沒有多余的表情,楊康聽得這話腿都軟了,生怕綠油油的傅明淵會一刀把自己戳死,讓這個秘密消失。
就在楊康努力低著頭,縮小自己存在感之際,呂舒尹劍鋒相向。
“楊公公不用懷疑,你且快些去羽林軍第八小隊隊長捉起來就是了。”
楊康:“……。”
傅明淵點頭,示意他派人去辦。
“故事講完了,皇上可有話要問?”呂舒尹抬頭看他。
傅明淵皺著眉頭,然后問出了出乎她意料的問題,“那天,我們可有發生什么?”
那天他喝得有點多,隨后又中了迷香。第二日醒來,他對那晚的記憶全無,只是從周身痕跡猜測兩人之間發生了關系,如今看來……
喝得大醉伶仃的人,哪里還有本事做什么。
呂舒尹原以為他會問幕后之人是誰,結果得來這么一個問題,不免愣了下才回答,“那晚皇上睡得深沉,不曾碰嬪妾。”
呂舒尹說此話時,正巧楊康把左腳踏進了房間,然后默默收了回去:嗚嗚嗚,我今天怎么這么背,我只是想回來復命,為什么要讓我聽到這些東西。
傅明淵看向門口,看到快哭了的楊康在門口躊躇不前,以為他撲了個空,臉色由晴轉陰,“如何了?”
楊康看著頭頂綠油油的傅明淵,抖了抖身子,忙低下頭,跪在地上,“皇上,人已經捉住了,可要送去昭獄審訊?”
隨著傅明淵一聲“去吧”,楊康手忙腳亂的滾了出去。
出來的楊康擦了擦臉上冒出來的冷汗,并不著急把人押去昭獄,而是去了御膳房——這幾天,凡是綠色的東西都不能上桌子,對對對,還要把養心殿里綠色的東西,那些花啊草啊,全都搬走、換掉。
看著腳步虛浮的楊康,傅明淵疑惑:是不是把他壓榨得太狠了,致使他沒休息好,所以看起來那么虛……
直到楊康消失在眼前,傅明淵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呂舒尹,她笑得溫婉,一副賢能淑德的模樣,“皇上不想知道幕后者是誰嗎?”
事情原本已經塵埃落定,如今她重提此事,肯定不是單純的為了嘲諷誰,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選擇了嘩變。
只是令傅明淵不解的是,要叛變為何要等到現在才叛變。
答案是——
“若是沒能讓皇上真正的痛心疾首一回,您反躬自省,可會對主謀趕盡殺絕?”
呂舒尹眼底情緒劇烈翻涌,嘴角的笑越來越放肆。
她也曾天真爛漫過,也夢過山花海樹,可有人將她的翅膀折斷,關進這個永無天日的牢籠里。
就算她真的命如紙薄,也要拼盡全力讓那些人知道,棋子可以是棋子,也可以是執棋人!
“如今你的底牌均已亮開,那你一開始所說的交易是?”傅明淵的眉心動了動,饒有興致地問。
說到這個呂舒尹稍稍沉默了一下,“嬪妾自知罪該萬死,茍且偷生至今不過是因為家人尚被軟禁,嬪妾在此懇請皇上出手解救。”
傅明淵嗤笑一聲,“朕為何要幫你?”
“因為皇上只有把人救出來,才能得到他們謀逆的罪證。”呂舒尹笑了。
瞧,權利之巔的皇上還有延續千年的宗門世家也不過如此,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這下輪到傅明淵沉默了,經此一事,可平緩解開蘇婉被困一事,但被人,尤其是一個他曾視為螻蟻存在的人,牽著鼻子走,實在不好過。
強強相對,然后瞬間移開目光,各自臉上都出現了惡心的神色。
事情說完,傅明淵不想多留,站起身子來,離開之前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可還有其他心愿?”
“無。”呂舒尹答道。
“傳旨,寶林呂氏,以下犯上,意圖謀害朕,念其腹中子早殤,遂不遷怒他人,賜三尺白綾。”傅明淵下令。
呂舒尹舒展了眉頭,釋然一笑,俯身叩拜,“嬪妾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康辦差,一向穩妥,三尺白綾不出一炷香時間就送來了。
呂舒尹站在凳子上,閉上眼,輕輕一蹬,竹椅翻倒在地。
臨死前,呂舒尹的腦海浮現出了蘇婉的身影,入住東宮以來,她是唯一一個給過自己溫暖的人,可她這一生的悲劇也是來源于這張與之相似的面容。
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那這債,下輩子再還。
唯愿她永遠率性簡單。
被人惦記的蘇婉正望著桌子上層層疊疊的晚膳,跟以往不同,這次她是真的沒有胃口,尤其是看到那盆最愛的土豆燒雞塊時,沒忍住吐了出來。
門外一身飛魚服的傅明淵聽到聲音,推門而已。
問為何是這般打扮?因為現今的他終于明白道理:皇帝的情意,是會害死人的。
他很幸運,比明武帝幸運,因為明武帝在永遠地失去孝昭皇后時才明白這個道理。
蘇婉與傅明淵對視,這是他們兩個出事以來第一次見面。
傅明淵疾步走來,有些手抖,一把將蘇婉摟入懷里,聲音微微發顫,“可有哪里不舒服?”
該死的,他都已經這么小心了,還是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潛進來下了毒嗎?
與內心激動萬分的傅明淵不同,蘇婉聞到他身邊的龍涎香,猛地把他掙脫開,然后……吐了!
看到這一幕,傅明淵坐不住了,“快去叫夏河過來。”
去他狗屁的隱忍,立馬、立刻把太醫院那個老東西喊過來。
看到眼眶發紅的傅明淵,蘇婉輕聲安慰,“我沒事,你怎么來了?”
說來也是奇怪,每次出事的明明是自己,結果旁邊人反應都比自己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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