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頌對哥嫂兩口子滿臉鄙夷的態度。
但是,賈贊看見久未見面的弟弟,卻很驚喜,原本愁苦的臉略微舒展了一些,短時間從紛亂的痛苦里抽了會兒神,對弟弟說道:
“賈頌,你終于回來了。”
賈頌冷哼:
“不回來,我還看不見這么精彩的場面,可惜還是來晚了一些,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幕——北大荒的人罵起人來,肯定相當精彩吧?”
賈贊聽到弟弟的挖苦譏諷,心里又難過起來,心里的痛,又牽起胸前的傷口開始作痛,額頭上涌出了細密的汗珠。
抓住尤文月的力氣也弱了下來。
趁這時候,尤文月突然掙脫賈贊的手,再次舉起手里的彈簧刀,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地朝俞小野沖了過來。
“王連長,抓人!”
王連長再沒一絲猶豫,快步沖上前,以他訓練有素的動作在尤文月身后舉槍一揮,一槍把尤文月砸倒在地,而后用槍口對準尤文月:
“別動!再動開槍了!”
“文月!”尤常勝眼看著女兒倒地,心痛大喊,要沖過來。
渾身是血的賈贊上前阻攔:
“爸!”
尤常勝抓住賈贊的衣領怒罵:
“賈贊,你個廢物,連你老婆都保護不了,你個廢物!”
賈贊哽咽:
“爸,我為她做的夠多了,是她自己太過偏執,誰也救不了她。”
“她是你老婆,你不救她誰救她?!”
賈贊含淚看著倒在地上的尤文月,再看看旁邊虎視眈眈的警衛連。
這一次,他真的救不了。
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看著賈贊灰敗的臉,尤常勝恨恨地打了賈贊一巴掌。
賈頌冷眼站在一旁,親眼看見大哥淪落到如今的處境,他一點都不同情!
但是,有些事,他必須說:
“大哥,你怎么不說出錢曉楠的事,你為什么不敢說,這件事藏了那么多年,你還要藏到什么時候?”
一提起錢曉楠,賈贊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雖然有些事已經過去十幾年,早被藏在內心深處最遙遠的角落里。
但是突然被提起,那些鮮活的記憶還是會從角落里蹦出來,歷歷在目,像是昨天才發生過。
屋子里其他人聽到這個無比陌生的名字,都感到茫然。
原本就亂做一團的局面,因為賈頌、因為賈頌的話被打了岔。
俞小野這是第二次從賈頌嘴里聽到錢曉楠的名字,之前問過周自衡錢曉楠是誰,但周自衡皺著眉頭沒說。
這次俞小野抓住機會,必須問出個究竟。
也好讓其他人,尤其是讓尤文月她爸好好看看自己養出了個什么樣的女兒。
“賈哥,錢曉楠到底是誰,跟衡哥什么關系?”
賈頌瞟了一眼地上的尤文月:
“跟周自衡沒多大關系,跟尤文月有關,尤文月用下流的手段,把人家錢曉楠逼瘋了。”
俞小野吃驚:
“為什么?”
“為什么,很簡單,就因為錢曉楠喜歡周自衡,尤文月就把人逼瘋了。這些年,喜歡過周自衡的姑娘哪個能有好下場,幸運點的,知難而退,能保全自己。偏偏錢曉楠是最倒霉的那個,直接被逼瘋了,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賈頌,別說了,求你別說了!”賈贊苦苦哀求,已經淚流滿面。
“大哥,你當年是不是也是這么哭著求周自衡不往外說的?我猜,周自衡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才下定決心謊稱自己受傷,然后離開部隊,離開這里,不然,他要是繼續留在這,大概會被你們惡心死。”
屋里的人全被賈頌的話驚住了。
包括周敬儒、莊懷簡老兩口。
周敬儒之前在飯桌上聽說自己自己承認當年受傷完全是撒謊,周敬儒當時還很氣憤,覺得兒子心術不正,不但騙人,還跟玩兒戲似的脫下穿了十年的軍裝,放棄神圣的軍旅生涯,跑到偏遠的大東北去搞農業。
周敬儒一直因為兒子脫離部隊的事耿耿于懷,到現在都不能徹底原諒。
現在聽到賈頌的話,才知道兒子離開部隊去北大荒的真正原因,原來不止因為討厭尤文月,還因為尤文月和賈贊干了見不得人的事、無法忍受才離開這里!
周敬儒現在終于能理解兒子為什么那么厭惡尤文月,也能體諒兒子這些年沒有說出口的苦衷了。
原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知道了罪魁禍首是誰,周敬儒更加氣憤,再次對王連長下令:
“王連長,把人帶走,尤文月多次行兇傷人,必須嚴懲!”
王連長這回再沒什么好說的了,剛剛還顧念尤文月是尤常勝的女兒不敢抓人,但是親眼看見尤文月拿刀沖向俞小野的場面,而且那么多人在場都看見了,這回不管是誰的女兒,都必須抓起來!
“抓人!”
一聲令下,兩個警衛員上前,先去搶奪尤文月手里的刀。
尤文月仍然企圖掙扎:
“別動,誰敢抓我?!我爸是尤常勝,誰敢抓我——”
尤文月掙扎地越兇,警衛員下手就越沒有顧忌,一把抓住尤文月的手腕,強行從手里奪過兇器,而后一把手銬將尤文月銬了起來。
“帶走!”
“文月!”
尤常勝松開賈贊衣領,轉身去追女兒。
尤文月回頭,睜著血紅的一雙眼睛大喊:
“爸爸,救我,爸爸救我!”
“文月!”
王連長看見這一幕,也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攔住尤常勝:
“尤老,您冷靜,別妨礙公務。”
尤常勝眼里只有女兒,哪里能聽進去別人的話?
眼看著要跟王連長起沖突,賈贊捂著胸前的傷口上前,流淚扶住尤常勝:
“爸,您別這樣——”
尤常勝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帶走了。
女兒那一步三回頭的絕望眼神,看的尤常勝錐心的疼。
“爸!”
等女兒消失在眼前時,尤常勝忽然眼白一番,整個人直了。
“爸?”
賈贊察覺尤常勝情況不對,用力扶住他,但尤常勝前后晃了晃,而后朝一邊倒下。
賈贊失血過多,也沒了力氣,被尤常勝摔倒之勢帶的雙雙摔倒。
莊懷簡見兩人都倒下了,趕忙跑過來,見尤常勝眼睛都直了,嚇的叫人:
“小同志,麻煩你們把這兩人送到醫院去搶救,麻煩你們了,快點!”
又對賈頌喊:
“賈頌,快看看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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