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一直在替錢曉楠付精神病院的治療費?”
“嗯,總算他良心未泯,知道自己做的事把一個無辜女孩逼瘋了以后,沒有坐視不管,他瞞著尤文月,托人聯系了精神病院,把錢曉楠送到精神病院治療。
你知道我大哥為什么沒有入伍參軍嗎?
大院里的子弟,不管男女,多數跟我們的父母一樣,都要到部隊當兵,除了我們家兄弟倆。
我沒有入伍,是因為我不喜歡部隊里嚴苛的教條和規矩,我不喜歡被人束縛,所以我不愿意去。
我大哥沒有參軍,是因為錢曉楠。
如果當時他入伍了,就要到外地的部隊去,到了部隊,錢少,時間不自由,所以他選擇留在京城,分配了工作,這樣方便照顧錢曉楠。
而且部隊里格外嚴格,不容任何犯錯,他怕萬一哪天這件事情被暴露出來,他沒法面對身上的軍裝,所以他沒法昧著良心去參軍,他過不去他心里那道坎。”
“照你這么說,你大哥其實心地不壞。”
“他心地不壞,他只是蠢,蠢到明知被人利用也不知道收手,明知道尤文月不愛他,他還是要娶尤文月,世上怎么會有他這么蠢的人?”
最后一句,賈頌語氣很真誠地詢問俞小野,他是真的不明白人怎么能蠢成這樣?
俞小野想起了一句話:
“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為零,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為他發瘋而不自知,你大哥和尤文月就是兩個極端的例子。”
賈頌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媽的,老子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上誰,不可能為誰發瘋!”
“對了,你當年知道這件事后,直接去告訴衡哥了嗎?”
“嗯。”
“他什么反應?”
“五雷轟頂——
其實,那時候我不知道周自衡不知道這件事,當時正好周自衡從戰場上回來,成了整個大院的戰爭英雄,人人崇拜,威風的不得了。
我當時覺得,他把人姑娘害成這樣,憑什么當戰爭英雄,他有什么資格?
我一時沖動,去找他,但是沒想到,他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周自衡壓根不知道錢曉楠的存在。
因為當年這件事雖然轟動一時,但只在鋼鐵廠那邊比較轟動,大院跟鋼鐵廠沒有什么來往,所以那邊的事,大院里幾乎沒人知道。”
俞小野想了想,猜測道:
“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大哥當年把這事壓住了。”
俞小野雖然不知道當年賈贊具體是怎么處理這件事的,但是能肯定,賈贊不希望這件事暴露出來,因為暴露出來對誰都不好,所以拼命的保守秘密。
還有就是,就算錢曉楠的家人知道錢曉楠瘋了的真正原因,估計也不敢站出來找尤文月的麻煩,一個是畏懼尤文月家的勢力,另一個,事情已經發生了,鬧起來對自家沒有任何好處。
既然賈贊主動替他們承擔精神病院的治療費用,錢家干脆選擇忍氣吞聲,被迫吃了這個啞巴虧。
所以,尤文月能那么囂張,真的是多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既有老父親的庇護,又有賈贊的幫忙和事后收拾爛攤子,還有別人在受了冤屈之后選擇沉默,種種原因,讓尤文月變得越來越瘋狂。
一個人囂張慣了,突然碰上了俞小野這種敢正面硬剛、又豁得出去的硬茬子,就有些不適應,最終瘋到無可救藥。
其實,俞小野之所以敢無所顧忌的跟尤家父女正面硬剛,一方面是靠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勇氣,最主要的還是仗著周老爺子在她后面撐腰。
自從周老爺子提出讓她和周自衡擺喜酒之后,俞小野知道了老爺子的態度,心里就有底了。
而且周自衡似乎也對周老爺子十分信任。
周自衡一向是個穩妥的人,既然他都沒什么顧慮,那俞小野更不用有任何顧慮了。
所以,通過這件事,俞小野也總結出一個道理,只要全家人擰成一股繩,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怕的是人心渙散、意見不統一。
在俞小野出現之前,周老爺子因為和尤常勝牢不可破的革-命友情,一直被蒙蔽雙眼,固執的把尤家父女當成自己人,甚至比自己親兒子還親的那種。
俞小野出現之后,尤家父女突然暴露真實面目,讓周老爺子看清了父女倆的嘴臉,態度跟著轉變。
周老爺子態度一變,事情就簡單多了。
所以周自衡才說俞小野是他的福星。
困擾了周自衡多年的麻煩,因為俞小野的到來,全都迎刃而解,這不是福星是什么?
俞小野想東想西,出了會兒神,又問:
“衡哥知道這件事后,他是怎么做的?”
賈頌說道:
“他去找了我大哥,至于那兩人見面說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件事情之后,周自衡去了北大荒,我大哥和尤文月結了婚,而我,回了北大荒之后,再也不想回來,不想看見他們倆——這次要不是為了回來看你和尤文月是怎么掐架的,我到現在都不可能回來。”
哎——
俞小野又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她總算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周自衡去北大荒的原因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因為一個尤文月,攪出了多少是非,害了多少人?
雖然周自衡和賈贊都受到了尤文月的影響,比如周自衡中途轉業,賈贊沒能參軍,都是直接或間接受尤文月的影響。
但整件事情,最慘、最無辜的還是錢曉楠。
自己喜歡的人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就被逼瘋了。
雖然后來從精神病院出院,但那幾年的經歷一定如同地獄一樣,一個女人最美好的青春被毀了。
“賈哥,錢曉楠現在怎么樣了?”
“我怎么知道,我也沒見過錢曉楠——你不會,對她有什么興趣吧?”
“有那么一點點,我想知道她現在過的怎么樣,生活有沒有恢復正常。”
“跟你有什么關系,又不是你害的,你別同情心泛濫。”
“我沒有同情心泛濫——只是人類最起碼的同情心。”
賈頌看著俞小野擔憂的樣子,感嘆道:
“人和人的差別怎么那么大?”
而后他掐著自己的食指指腹在俞小野面前比劃:
“但凡尤文月有你萬分之一的善良,也干不出那么喪盡天良的事!”
兩人說到這,俞小野目光不經意間暼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賈贊,看見賈贊閉著眼,眼角早已涌出淚水。
兩人說的這些話,都被他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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