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手指暗暗捏緊了杯子：
怎么這么不巧，就差了幾分鐘？！
他要是晚走幾分鐘的話，就能見到小丫頭的面了。
周自衡坐回到辦公桌前，神情略有些頹廢。
默默地喝了幾口茶水，他忽然抬起頭看向同樣在喝水的江秘書：
“江秘書，你上次在哪碰到俞小野？”
“？？？”
江秘書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一愣，上次？什么上次？
等把周自衡的話在心里過了兩遍，才意識到周場長問的是什么，他趕緊回想了一下：
“哦，是在早餐店遇到的，我吃完早飯從店里出來，看見她在外面排隊。”
“哪家早餐店？”
“就解放路上那一家。”
周自衡嗯了一聲，什么也沒說，繼續喝茶了。
江秘書心頭起了疑惑，場長為什么會問起這個問題？
有點兒意思啊——
江秘書像發現了什么秘密似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故意問道：
“場長，你問這個干嘛？”
周自衡瞟了江秘書一眼，似笑非笑道：
“隨口問問。”
——
再說俞小野，輕輕松松把衣服還回去以后，騎著自行車就去了縣城邊上的黑市。
黑市所在的地方，一半是河堤，一半是小樹林，河的另一邊就是大路。
她找了個隱秘的地方，連人帶車回到空間，就開始準備晚上到黑市上擺攤。
把要賣的東西提前裝在自行車上。
考慮到未來可能有很長時間不能再到縣城來，她決定今天晚上膽子大一點，只要能賣的出去，就盡量多賣一點，多存點錢。
之前掙的錢，今天一下子花去了這么多，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只有一百塊多一點。
一家四口才這么點積蓄，這萬一攤上個什么事要用錢的話就抓瞎了。
所以還是盡量多存點錢。
有了錢，心里才踏實。
一直忙活到天快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開始給自己喬裝打扮，把之前穿的那一身已經被抽空棉絮的破爛棉襖穿在身上，頭上用布圍起來，用提前準備好的鍋灰在臉上涂了一層，站在鏡子前自己都快認不出自己了，才推著自行車出了空間。
去黑市賣東西這種事一回生兩回熟，有了上次的經驗，她已經駕輕就熟起來，仍舊照搬上次的老套路。
在老劇情上又加了些新東西，演起來越發得心應手。
很快賣完第一撥。
推著自行車假裝離開，等到了黑暗的地方，又回去推了一車出來，賣了第二撥。
一共出入空間四次，至少賣了有六七百斤魚蝦，期間還遇到一個大戶，一次買走她十幾條大魚。
還有熬的十斤魚油也全部賣了出去，又賣了一部分還沒完全曬好的咸魚干。
至于上次做的蝦醬，還沒曬好，要再過段時間才能拿出來。
賣完這么多，她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了，兩條腿都有點打晃，手也開始發抖。
熬夜加過度疲勞的作用顯現了。
可千萬別再猝死了。
算了，正好夜市也到了收攤的時候，還是回游艇吧，小命要緊。
回了游艇，也沒心思數錢，更來不及洗漱，直接累癱在游艇駕駛室的地上，腦袋一歪就睡著了。
只睡了三個小時左右，好像打了個盹那么短暫，就又爬了起來，準備趕早市。
早市不能再那么拼了，再那么累下去，只怕她這小身子板遭不住。
正好游艇上剩下的魚蝦也不多了，計劃著只賣一趟，剩下的時間，自己也逛一下，看看有什么值得買的。
臨出空間時，沒忘帶上個飯盒，準備去買份碴子粥喝。
推著自行車出了空間，來到了黑漆漆的小樹林里。
俞小野發覺氣氛有點不對勁，怎么不像上次那樣熱鬧？
她記得上次來早市時，能聽見周圍人聲喧嘩，林子里還有手電筒的燈光四處晃動。
怎么今早黑咕隆咚的，也沒動靜了？
一股涼意朝她侵襲而來，烏漆抹黑的小樹林看起來怎么那么陰森恐怖？
她又不敢亮手電筒，生怕暴露自己，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眼四下觀望，企圖在黑暗中找到一點線索。
突然聽見遠處一聲大喝：
“這邊又抓到一個！”
有人驚惶求饒：
“啊，不是不是，我就是過路的，不是，真的不是，你們誤會了！”
“大半夜你過哪門子路，好啊，這么一大筐子山貨，還有野雞野兔，不是拿來賣的是干什么的，敢擾亂計劃經濟，捆起來，山貨全部沒收！”
“同志，同志，我真的就是過路走親戚的，路遠，我特意早起，我真的就是路過！”
“別狡辯了，再亂動崩了你！”
“啊，別抓我——”
俞小野頭皮一麻，壞了，遇上突擊巡查了！
她想也不想，原地扶著自行車回了空間。
這時，她尤其慶幸自己有個能藏身的空間，隨時隨地有危險都可以藏進來，不然下個被抓的可能就是她了！
回到游艇甲板上，心臟噗噗直跳，仍然有些后怕。
這回真正切身體驗到在七十年代做點小生意是多么危險了，昨晚還好好的，能正常交易，今早就被查了。
雖然黑市被查是正常的，但俞小野還是覺得這事有點不同尋常。
說實話，如果真想查這些投機倒把的二道販子，應該去查夜市，而不是早市。
因為按照對原書的了解，夜市才是真正的“大宗商品”交易的時候，許多小有勢力的二道販子，都選在晚上進行交易，到時候一查全是大件，到時候查封的東西，絕對比早市更豐厚。
早市多數是些不成氣候的零散戶，很多是拿著自家攢的東西來換點小錢，更像是周圍老百姓自發的小型集市。
如果上頭真要下定決心徹查的話，應該從夜市下手，而不是早市。
所以，這個有些迷惑的操作，讓俞小野覺得，這事沒那么簡單。
也許是有人故意敲山震虎，或者有人故意背后搗亂使壞。
反正不會無緣無故地突擊檢查，肯定有點貓膩。
至于有什么貓膩，那就不是俞小野能干預的了。
她不是專業的二道販子，她只是拿著自己的物資來賺點小錢、掙點家用，不會把倒買倒賣當成事業來干。
所以暫時沒必要去深入研究。
好了，早市趕不成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心心念念的碴子粥又沒喝成！
她把自行車上的東西都放回去，然后回到游艇駕駛室里，把挎包里的錢全倒出來開始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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