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朝俞小野伸出了手。
俞小野看了看船，再看看水波涌動的河面，最后又看了看周自衡，眼里閃過一絲遲疑。
周自衡又沖她勾了勾手：
“來吧。”
低沉溫和的語氣里，全是真誠。
俞小野明知這男人對自己心懷不軌，可是，就像是身不由己似的，還是把自己的手給了出去。
周自衡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那只屬于男人的大手很溫暖，很有力量，當她抬腳上船時，那只大手不自覺地用力握住她的小手，握的她手指有點疼。
她剛一登船，小船在河面上晃悠了幾下。
俞小野以為船要翻了，緊張地抓住周自衡的胳膊，下意識貼到周自衡懷里，不過沒有觸碰到周自衡的身體。
周自衡笑笑：
“別緊張，沒事。”
俞小野不敢亂動，一直等小船逐漸平穩了，這才放心。
她察覺自己跟周自衡之間，只有不到兩公分的距離，她已經聞到了周自衡懷里那種熟悉的成熟男人的味道，這味道讓她感到不自在。
她往后撤了撤，主動閃出了一段距離。
周自衡開始往下蹲：
“來，坐下。”
俞小野也跟著蹲了下來。
小船兩頭有能坐的木板，俞小野就坐在那塊木板上。
一直等她坐穩了，周自衡才松開自己的手，拿起兩邊的船槳，開始劃船。
小船在周自衡的操控下，很聽話地朝河中央劃去。
俞小野尋思著，這回是真上賊船了！
得虧自己會游泳。
周自衡一邊劃動船槳，一邊看著坐在對面的俞小野，笑著說：
“看在我劃船這么辛苦的份上，是不是應該唱首歌我聽？”
俞小野有些局促地問：
“唱什么？”
“你說呢，唱什么——”
俞小野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首《讓我們蕩起雙槳》，然后清了清喉嚨，放開嗓子唱了起來：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海面倒映著美麗的白塔，四周環繞著綠樹紅墻——”
周自衡一臉享受的注視著對面的人，周圍的一切，全都黯然失色。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對面的小姑娘。
等小船劃到河中央時，周自衡停下手里的船槳，任憑小船隨著流動的河水在河面飄蕩，也跟著輕輕哼唱起來。
一首歌唱完。
俞小野調勻了呼吸，再次鼓起勇氣問：
“場長，你讓我唱歌我唱了，那個，你能跟賈哥道歉嗎？”
周自衡原本目光柔和，一聽俞小野提起賈頌，瞬間變臉，他再次去摸船槳：
“不提他——煞風景。”
俞小野悵然道：
“場長，我來這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賈哥嗎？”
“賈哥賈哥，叫的那么親熱，你什么時候叫過我一聲哥？”
俞小野：“——”呆若木雞臉。
“以后你也跟我叫哥，別叫場長了。”
“那，我跟你叫哥，你能跟賈哥，不是，你能跟賈干事道歉嗎？”
周自衡一肚子火氣地盯著對面不知好歹的小丫頭，警告道：
“今天下午不許你提他，除非我主動跟你提你才能提。”
俞小野瞧著周自衡那霸道不講理的樣子，也發起了小脾氣：
“場長，你要是不讓我提他，干嘛讓我過來？難道我真有那么閑，有時間陪你劃船游河？”
周自衡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地笑笑：
“我是看你那么忙，想讓你休息休息。”
“謝謝，我不須要休息！”
“我覺得你須要——”
“——”
周自衡又擺動了兩下船槳，小船順利靠岸：
“下來吧——”
俞小野把頭一扭：
“不下！”
周自衡被這小丫頭逗笑了，他主動往前湊了湊，湊到俞小野面前，離俞小野的臉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輕聲問：
“小家伙，生氣了？”
俞小野氣呼呼道：
“你說呢！”
“不生氣，來，下船，請你吃瓜。”
“不吃！”
周自衡笑瞇瞇地威脅：
“你要不下船，我就把你扔河里。”
俞小野氣的直瞪周自衡：
“你敢？！”
周自衡二話不說，兩手抓住俞小野的胳膊，像拎小雞仔似的把她拎起來。
小船劇烈搖晃。
俞小野只感覺自己整個人失控了，嚇的尖叫：
“啊！！”
周自衡還是不肯停手，作勢要把她往河里投。
俞小野大叫道：
“不要，不要扔我，啊，場長，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扔我！”
周自衡聽她認錯，這才停手。
但是俞小野感覺自己已經頭朝下馬上要掉進河里了，驚慌之下，直接抱住周自衡鐵一般的手臂，整個人往他身上撲，抱住了周自衡半邊身子。
周自衡抿緊了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他輕拍了拍牢牢攀在自己身上的小丫頭：
“好了好了，乖乖的，不扔你。”
俞小野驚魂未定，他感覺到周自衡胸口一顫一顫的，明顯是憋著笑，這才知道周自衡在戲弄她，她松開周自衡的胳膊，直接氣哭了。
仰著頭想罵兩句，眼淚卻不爭氣地涌出眼眶。
周自衡見她掉眼淚，意識到自己玩笑開大了，連忙彎腰道歉：
“生氣啦，跟你開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把你扔河里？”
說著，掏出手帕替俞小野擦眼淚。
俞小野不讓他擦，自己用手背抹眼淚，這一哭，眼睛鼻子臉蛋都紅撲撲的，越發顯得嬌艷動人，周自衡心疼壞了，整顆心像被揉成了一塊皺巴巴的破抹布。
“姑奶奶，不哭了，是我混賬，你打我。”
“不要臉！”
周自衡頭一次被俞小野這么當面罵，不但不生氣，反而挺高興。
打是親罵是愛。
這么罵他，說明沒拿他當外人。
如果可以，他寧愿天天被她罵！
“來，下船。”
周自衡主動牽起俞小野的手，俞小野掙脫了一下沒有掙脫開，又怕周自衡一生氣再把她往河里推，只能忍氣吞聲，任由他握著了。
兩人下了船，把小船拴好，就朝岸上走去。
岸上有一片荊棘叢圍成的高墻，從一扇小門進去，里面果然是一大塊瓜田，瓜田里結著大西瓜和小甜瓜。
這一大塊瓜田，足有十幾畝，一眼望不到頭似的。
俞小野眨了眨眼，擠掉了眼里的淚，頗為吃驚地望著瓜田，想說點什么，但是心里還在生周自衡的氣，就什么都沒說。
她再次試圖掙脫周自衡，這次周自衡沒有強行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溜走了。
周自衡貓著要往瓜田里走：
“你等我挑個好瓜你吃。”
他忽然看好了一個圓滾滾的、瓜皮微微發黃的甜瓜，看那樣子，應該是熟透了。
他拿起來看了看，拍了拍，聞了聞，然后從莖上擰了下來，用手擦掉沾在上面的灰塵，擦干凈后，直接徒手掰成兩半。
這瓜果然不錯，熟的正好。
他拿著瓜，走過來遞給俞小野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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