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野偷空去看她老爸,見她老爸的表情精彩紛呈,就知道這老頭子在鬧情緒。
俞小野悄悄靠近爸爸,沒話找話地問了句:
“爸,你知道李新春被抓了嗎?”
“知道,聽說了。”
“你擔不擔心?”
俞家輝嘆了口氣,四十五度仰望屋頂: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俞小野說不下去了,看了看爸爸的表情,鼓足了勇氣問,“爸,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沒有——你呢,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我也沒有。”
“哦——”
無了。
俞小野看出她爸心里不痛快,很有眼力價地偷偷溜了。
這可完犢子了,跟周自衡弄的不明不白的,這又跟爸爸鬧的有點尷尬。
難做人啊——
萬一這倆人要是掐起來可咋辦?
忙活了一下午,俞小野想著找周自衡幫忙給邵霞爸爸寄糕點的事,這也算是給邵霞一劑強心針,讓邵霞能振作精神,努力完成這次演出。
然后也能幫邵霞完成一個小小的心愿,兩全其美,挺好的一件的事,她很樂意幫這個忙。
但是現在周自衡忙的團團轉,見不到人影。
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到處找人,沒辦法,就讓梁芹幫忙從中傳話。
把那個地址也給了梁芹,讓梁芹轉給周自衡。
梁芹照辦。
當天晚上就去了周自衡那,把俞小野托付的事情告訴周自衡。
周自衡拿著寫著紙條,無奈笑笑,調侃了一句:
“這丫頭還真是樂于助人。”
梁芹道:
“她這么做,難道不也是為了幫你嗎。”
“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辦這事。”
第二天,周自衡抽空給京城的姐姐拍了份電報,讓姐姐幫忙買稻香村的糕點,按照地址寄到大西南。
俞小野這邊,在安撫了邵霞之后,又開始給沈瓷做思想工作,對著沈瓷一通輸入。
不但她自己給沈瓷瘋狂洗腦,還帶著全宿舍的人一起洗。
努力沒有白費,沈瓷終于暫時從男朋友被抓的打擊中振作起來,重新投入到演出工作里。
宣傳隊又忙活了兩天,終于等來了演出的日子。
正式演出這一天,五分場來了很多人。
平日空曠的大街上,停了八九輛汽車。
到處是人,就跟集市一樣熱鬧。
為了穩定五分場的局面,給五分場加油打氣,周自衡幾乎把總場那邊的領導全部叫過來看演出。
不但總場領導幾乎都來了,還有蜜山農場的其他幾個分場,一分場,二分場,三分場,四分場,都有領導過來。
包括師部那邊也來了人。
為了維持五分場的秩序,防止那些被抓的人的家屬過來鬧事,周自衡又從總場調來了保衛科的人,一個個端著槍在場部大街上負責安保工作。
不僅如此,五分場下面九個連隊也有不少人特意趕過來看表演。
盡管宣傳隊在場部演完了以后,也會下到每個連隊去演一遍,但是他們等不及地要過來先睹為快。
這年頭沒什么娛樂活動,能有一次演出非常難得,所以都想多看兩場。
總之,五分場從未有過如此熱鬧的盛況。
隋場長看見這個陣仗,頹廢了幾天的精神頭一下子重新振作起來,忙活著招待四面八方的來客,臉上掛的笑容就沒下來過。
這一天,師部政治處的陳樹魁主任也坐了將近兩個小時的車,來到了五分場。
陳樹魁,就是周自衡的老戰友,也是梁芹的丈夫。
陳樹魁這人個頭不算很高,但是身材敦實,寬肩后背,看起來很雄壯,尤其臉上曾經受過傷,被炮彈炸傷過,半邊臉留下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更是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種懾人的氣場。
他一下車,接受了五分場領導的熱烈歡迎,就直奔周自衡身邊,跟周自衡勾肩搭背說起了悄悄話。
“老弟,你這回動作搞的不小啊,師部都震動了,一次抓了二十多個人,哪個農場也沒這么大規模抓過人,你就不怕動作搞的太大捅出簍子?”
周自衡面無表情地開起了玩笑:
“我要是捅出簍子,你給我兜著點。”
陳樹魁噗嗤笑了:
“我可兜不住,再說,咱倆誰兜誰啊——對了,梁芹呢,我們家梁芹為了幫你,拋夫棄子,害的我天天獨守空床,夜不成覺,可苦了我了,走,領我去見見她。”
周自衡斜瞥了陳樹魁一眼,知道陳樹魁打的什么主意,說是要見梁芹,其實更想見俞小野。
陳樹魁一定對俞小野這個人好奇死了。
也罷,就帶他去認識認識,反正早晚要認識的。
周自衡一路領著陳樹魁直奔會堂后臺。
來到后臺入口處,兩人趴在門口往里偷窺。
只見里面忙成了一片,是演出前的緊張忙碌。
崔欣榮穿著地主黃世仁的裝扮,激動到指手畫腳:
“今天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看演出的人特別多,我負責宣傳工作那么多年,還從沒見過有那么多人來看演出,光領導就來了好幾車,咱們一定要好好表現!”
俞小野正對著鏡子給自己化妝,聽了崔欣榮的話,扭頭對崔欣榮說:
“股長,大家伙都夠緊張的,你別火上澆油行不行!”
向雪梅又慌慌張張地從另一邊跑進來說:
“我的天哪,外邊全是人,烏泱烏泱的,怎么那么多人,怎么辦怎么辦,咱們要是演砸了怎么辦?”
向雪梅這么一說,其他人也都跟著焦慮起來。
這是一支臨時拉起來的隊伍,沒什么舞臺經驗,第一次面對那么多觀眾,都很緊張。
俞小野看見她們一個個大驚小怪的,生怕她們亂了陣腳,于是站起來,使勁拍了下桌子,提高嗓門叫道:
“不要緊張,不要害怕,怕個球,你就把臺下的人全當成牛,你對著牛表演行不行?”
崔欣榮趕忙附和:
“對,對,你就當臺下的全是牛,你對牛彈琴,反正牛也聽不懂,你演你自己的就行。”
正在幫隊員化妝的梁芹笑了。
其他人也跟著笑。
這一笑,緊張的氣氛緩解了不少。
其余人都忙忙碌碌的,唯獨賈頌一個人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坐在那,把唱本攤在腿上認真看著,不受任何干擾。
此時,仍然趴在門口偷窺的陳樹魁小聲問:
“誒,你的那一位,是哪一個?”
“最漂亮的那一個。”
陳樹魁掃了一圈,故意說道:
“最漂亮的,是我們家梁芹啊。”
周自衡牙酸地舔了舔后槽牙,又道:
“剛剛嗓門兒最大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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