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沒打算回家這么早,原本計劃著過完元旦再等十幾天和俞小野一起回來。

  沒料到事情發生變化,自己一個人提前回來了,別的都好說,就是沒有老婆在身邊很不習慣。

  期盼著俞小野早點動身,夫妻早點團聚。

  沒老婆在身邊的日子不好過。

  周自衡在家蹲不住,又想起還沒跟北大荒家里通個消息,于是出門到外面給家里發了個電報,匯報這邊平安無事、不用惦記。

  發完電報回來,經過那些老大爺下棋的亭子時,以為大冷的天沒人在那,沒料到居然還有幾個不怕凍的,抱著火爐子、穿著軍大衣在那下棋。

  一看見周自衡,立馬喊他:

  “喲,我沒看錯吧,是衡子回來了,衡子,來,陪大爺下盤棋!”

  周自衡走過來打招呼:

  “叔叔大爺好雅興,大冷的天,居然還在這堅守陣地?”

  “是啊,死守陣營,不能退!來,陪大爺殺一盤,我記得你小子以前棋藝不賴,讓大爺看看這幾年進步了沒?”

  “劉大爺,您可手下留情,別殺的太狠。”

  “哈哈哈哈,大爺讓你!”

  有人給周自衡讓了座位,周自衡就在墊了厚厚海綿坐墊的石凳上坐下,跟這個劉大爺擺開棋局。

  劉大爺剛開始故意讓著周自衡這個晚輩,讓著讓著,覺得不對勁了——

  輕松的表情逐漸凝重。

  而后就是臉色焦急。

  再后來,居然開始偷偷擦汗。

  周圍看棋的人一個個跟著著急,雖然說觀棋不語真君子,但眼看著他們陣營里棋藝最好的老劉居然被一個晚輩追殺的如此兇猛,平時一盤散沙的老年團體忽然團結起來,一個個忍不住給出點子,讓老劉如何走下一步棋。

  周自衡也不反對,任由他們商量。

  結果,剛開始還好,商量的人多了,出的主意多了,戰略全都亂了,沒多會兒他們自己吵的不可開交。

  周自衡靜等著他們商量出最后決策,也不催。

  趁著他們爭執不休的空當,目光不經意間抬頭,忽然看見一大一小兩個人正順著小路朝前走。

  一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周自衡立馬認出來了:

  賈贊!

  賈贊穿著黃色軍大衣,一手拉著小小的雪橇,一手領著個兩歲多點的小男孩,看樣子是要帶孩子出去滑冰。

  那小男孩很調皮,走在路上,不停去踢路邊的凍成冰坨子的積雪。

  周自衡立馬站起來喊道:

  “賈贊!”

  賈贊聽到有人喊自己,一開始沒有聽出是誰,轉頭尋找,看見周自衡從涼亭里站起來。

  賈贊很驚訝:

  “衡子?”

  周自衡抱歉地對劉大爺說:

  “對不住了,改天再找您切磋,我先告辭了——”

  “誒,別走呀,下完了再走——”

  “沒事沒事,我來替衡子下。”

  另一個老頭搶著坐在周自衡讓出來的位子上。

  這邊老頭又開始吵鬧。

  周自衡快步走向賈贊。

  賈贊領著孩子在原地等著,問道:

  “衡子,你怎么來了?”

  “我休假回來了。”

  “那么早?你媳婦兒也來了嗎?”

  “她還沒,過幾天可能和賈頌一起回來。”

  “是嗎,賈頌也回?”

  “應該會回的,”周自衡低頭看看那個仍在踢積雪的小男孩,“這是你兒子?”

  這孩子雖然已經兩歲多了,但周自衡是第一次見。

  賈贊低下頭,拽了拽手里的男孩,滿臉慈愛地跟孩子說:

  “樂樂,這是你周叔叔,爸爸的好朋友,來,叫周叔叔。”

  “周叔叔。”賈樂奶聲奶氣地叫著,但是頭也沒抬,他的注意力仍然在路邊的積雪上,不斷用自己的棉鞋試圖踢碎那塊突出來的凍雪。

  周自衡主動彎下腰去看賈樂,見這是一個漂亮的孩子,濃眉大眼,不太像尤文月,像賈家的人多一點,但是比賈贊好看,賈贊是國字臉,這孩子臉型更加柔和,長的更加秀氣。

  再仔細看,居然有點他叔叔賈頌的氣質。

  周自衡雖然對尤文月十分厭惡,但對這孩子沒有那種抵觸的心理,他笑了笑,直起身問道:

  “你們這是要去滑冰嗎?”

  “是啊,我今天正好休元旦假,他非鬧著我帶他滑冰去,正好后面操場澆了個滑冰場,走,要不一起吧?”

  “走。”

  兩人一起來到后面的操場,在靠墻的地方澆筑了一片冰場,有不少孩子穿著冰刀鞋在那滑冰,也有拉雪橇的,玩的很熱鬧。

  賈贊先用雪橇拉著兒子在場上轉悠,父子倆玩的很開心。

  周自衡站在冰場邊上,見賈贊已經恢復如常,他還記得上次見到賈贊時,賈贊面色憔悴、意志消沉、一副活不下去的樣子,過去半年多,人總算恢復過來了。

  看到昔日的好兄弟恢復正常,周自衡也很安慰。

  兩人之間如果沒有尤文月,關系還是很和諧的。

  賈贊拉著孩子轉了一會兒,把手里的雪橇交給其他幾個大一點的女孩子,讓她們互相拉著玩,然后自己走下滑冰場,來到周自衡身邊,氣喘吁吁道:

  “哎呀不行,上年紀了,體力跟不上了。”

  “你這是辦公室坐久了,缺乏鍛煉。”

  “說的也是,從小我就不愛運動,跟你不一樣。”

  兩人站在滑冰場邊上,看著滑冰場,賈贊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雪橇上的兒子。

  周自衡問:

  “尤家的人現在怎么樣了?”

  “文月她爸現在半身不遂,什么都要人伺候,老兩口現在已經搬出獨棟小樓,搬進單元房去住了。”

  尤常勝原本仗著在軍中的威望,一直住著獨棟小樓,現在人不行了,在軍中沒了地位,徹底失勢,他們家一直住的獨棟別墅就被收走了。

  如果尤文月知道父母晚年被自己害成這樣,不知會不會后悔?

  賈贊頓了頓,又說:

  “我跟文月離婚了。”

  周自衡有些意外:

  “是嗎?”

  “是文月提出來的,我就離了。”

  “離是對的,賈贊,她不值得你為她付出那么多,你應該找一個懂得體諒你的人。”

  賈贊心如死灰道:

  “我不會再找了,我以后就帶著我兒子好好過日子,好好孝順我爸媽,別的什么都不想了。”

  “你對尤文月還是沒有死心。”

  “不是,我是對婚姻、對愛情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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