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久違的又聚在了一起。
上次聚的這么齊,還是幾年前在蜜山農場五分場,那時俞正賢剛剛找回親人。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五年半了。
五年里,家里已經多了三個孩子,如果算上長寧,就是四個孩子,也算兒孫滿堂了。
吃飯時,翠花怕三個孩子吵鬧,把他們帶到里屋,跟孩子們在里屋吃飯。
飯桌上,俞家輝看著已經褪去狂野、變得踏實的大兒子,正如徐英所說,大兒子已經變了個人,從他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年的俞大野了,現如今坐在眼前的,是養鹿場的場長、是長寧的父親、是他們的兒子,再不是那個叫人提心吊膽的大反派。
頭頂的頭銜、身上的責任,終于讓他成熟起來,徹底擺脫了反派人設。
短短幾年時間發生如此巨大的轉變,真的不容易!
俞家輝說話的語氣都和藹起來:
“老大,這次回來,留下別走了吧。”
俞正賢沒料到父親會這么說,很是意外。
俞二野第一個激動的問:
“爸,你說的是真的,大哥可以留下不走嗎?”
俞家輝:“嗯,別走了,京城也有你待的地方——”
然后又對周自衡道:
“小周啊,這事還得再麻煩你,麻煩你隨便找個地方給他安置下來,幫他在這邊落個戶,不一定要有工作,只要有個戶口正大光明留下來就行。”
周自衡一口答應:
“沒問題,戶口肯定能上,工作的事我也會安排。”
俞正賢無比驚喜地看著家人,沒想到回來后家人不但沒給他白眼,還主動要求他留下,這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感動之余,俞正賢坦白道:
“暫時先不用,我其實這次回來就是有一家中醫藥廠想在這邊養鹿,讓我過來看看這邊的地理氣候合不合適,我明天去看一下,如果合適的話,他們可能要在京城開養鹿場,到時候我可以申請從那邊調過來。”
“是嗎?”全家人都挺驚喜。
俞家輝拍了拍兒子肩膀,非常欣慰:
“好,如果你能通過自己的途徑把工作戶口落到京城,最好不過,老大,這些年你真的長進不少,來,為了你的成功,咱先干一個!”
都端起自己的酒杯,周自衡因為要開車,杯子里倒的是汽水。
“來,干杯!”
“干杯!”
大家碰個杯,一起仰頭喝了酒水。
放下酒杯,徐英招呼道:
“行了,先吃菜吧,趁熱吃。”
徐英夾了一大筷子牛肉燉蘿卜放到俞正賢碗里:
“你多吃點。”
“媽,我下午吃了兩大海碗面條,現在還不餓。”
“那碗面條吃了多長時間了,該餓了。”
俞家輝:“你媽夾給你的,吃吧。”
俞正賢笑笑,只好把這一筷子牛肉都吃了。
俞二野一臉崇拜的說:
“大哥,聽說你在那邊辦了個養鹿場辦的很不錯,大哥你真厲害,居然會養鹿。”
俞正賢謙虛:
“我哪里會養鹿,都是別人教我,其實這事兒完全是巧合。”
俞正賢把他和小武進山打獵、獵到一頭懷崽的母鹿說了。
大家都和聽故事一樣,聽得津津有味。
一家人離開北大荒很多年,對那里的生活已經很陌生了,這時聽到他的講述,都回憶起當年在北大荒的歲月。
徐英忍不住嘖嘖感嘆:
“真沒想到,那羅密歐居然還能自己清醒過來。”
俞二野:“羅密歐,誰是羅密歐?”
俞小野:“二哥,就是那個小武,咱們八連隊老武的兒子,就是跟大哥一起辦養鹿場的人。”
“哦——”
“咱們以前在八連隊住的房子,就是小武喜歡的那個姑娘家的房子,可惜兩家之間有點誤會,一直不同意他們倆在一起,那姑娘一時想不開上了吊,人沒了之后他們全家人搬走,就沒人再敢住那房子,直到咱們搬過去重新收拾好了才有人住。”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
俞二野原本聽人家說過,他們之前在八連隊住的房子是鬼屋,沒想到原來這其中還有那么多曲折巧合。
俞家輝道:
“這還得多虧小周,要不是小周到山里發現了你大哥,為了你大哥又把小武帶下來,小武可能一輩子也找不到親人。”
周自衡看了看俞小野,微笑道:
“歸根結底還要多謝小野,要不是她跟我吵架,我也不會那么快跑到伐木連隊呆著。”
俞小野白了周自衡一眼,嗔怪道:
“你還記仇我跟你吵架的事呢?”
周自衡笑著解釋:
“我的意思是有時候壞事能變好事,要不是因為咱倆吵架,我也找不回老大和那個小武,小白也不會陰差陽錯被調到京城,現在人家小白不但升了職,還娶了局-長的女兒,有時候命運很難琢磨。”
俞正賢聽到這里,忽然有感而發道:
“要是你們找到我,我也不會遇到沈瓷,也不會有長寧。”
“——”
桌上的人都沒想到這一點,不過仔細想想,他說的好像沒錯。
所以,命運的齒輪什么時候轉動,誰也說不準,誰也不知道誰的命運會因為什么事發生轉變。
俞小野盯著大哥問:
“大哥,你見到沈瓷了沒?”
“見到了。”
“她對你怎么樣?”
“——挺好的,還跟我說話了。”俞正賢忽然有那么一丟丟羞澀。
俞小野笑笑:
“其實沈瓷好像對你印象還不錯,這些年她一直沒有結婚,我想是不是因為心里還有你,畢竟你倆在林場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你們還有個兒子。”
俞正賢被說的有點心動,但他不敢抱有這樣的妄想,他再次想到了火車上遇見的李新春,臉色瞬間黯淡:
“也許她不結婚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別人。”
“還有誰?”
“——李新春。”
“——”桌上忽然一片沉默,每個人手里的碗筷都停了下來。
俞二野想不起這個李新春是誰,愣愣的問:
“這個人是誰?”
沒人回答他。
周自衡道:
“就是以前給我開過車,后來他爸媽又到八連隊找你們麻煩,再后來因為牽連五分場的案子被判了五年勞改那個李新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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