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捂住受傷的胳膊，那一槍，打在了他的小臂上。
李新春總共開了三槍，第-一槍由于慌亂，沒有瞄準，第二槍打中了周自衡胳膊，第三槍被周自衡躲過去了。
傷口處傳來陣陣灼燒的痛感，溫熱的鮮血從里面冒出，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槍聲消失了約有兩分鐘，李新春應該走遠了，周自衡才從小廚房里出來。
這時候，左右四合院里還在有人問話：
“是不是十二號院的，我剛剛聽聲音好像從十二號院傳來的。”
“我聽著也像。”
“十二號院的人呢，出來說句話，你們院咋了？”
聽到隔壁院的人問到他們院，住在東廂房負責收水電費的老頭才悄悄推開窗子一角，睜著兩只眼睛朝外觀望，一眼看到從俞家屋里出來的周自衡。
光從這頎長筆直的身形，那老頭就認出了他：
“這不老俞家姑爺周院長嗎？——周院長，是你嗎？”
“是我。”
“發生啥事了？剛剛是不是有人開槍？”
“是，人已經走了，安全了。”
院里的人聽說已經安全了，這才紛紛亮了燈從家里躥出來，眨眼間，滿院都是人，全圍在周自衡身邊：
“周院長，剛剛什么人來？”
“哎呀，周院長，你中槍了！”
“快快快，快送醫院！”
那個負責收水電費的老頭來不及回去穿衣服，只穿了件大褲衩、推上自行車，就把周自衡往醫院送。
周自衡被送去醫院急診，急診室的醫生看到周自衡整條胳膊鮮血淋漓，問是怎么傷的，聽說是槍傷，嚇了一大跳，這年代，居然還能碰到槍傷，醫生還真沒處理過。
好在周自衡有過槍傷經歷，知道怎么處理，他指導醫生把子彈從里面取出來，把里面的創傷面全部刮干凈，刮出一坨坨模糊的血肉，取子彈時來不及打麻藥，疼的渾身冒汗，哼都沒哼一聲。
傷口處理干凈，包扎好，護士又給打上消炎的吊瓶。
正在打吊瓶時，負責這一片的公安來了。
這里的公安也知道周自衡的來歷，知道他是俞家的姑爺，軍工學院的院長，一來就問：
“周院長，怎么回事，您這真的是槍傷？”
在旁邊陪著的收水電費的老頭粗聲大氣道：
“那不子彈剛取出來，弄出來好大一坨血肉，那還能有假？”
公安讓醫生帶他去看子彈，醫生帶他看了：
“就是這些，我沒敢扔，您看看，確實有顆子彈。”
公安拿了鑷子把子彈拿出來，還真是！
居然真的是中槍！
這案子可大了，有人在京城公然開槍傷人！
公安立馬回去匯報上級，不多久，韓剛帶著人來了。
韓剛聽說發生槍擊案，受傷的人居然是周自衡，立馬從家里趕了過來親自調查。
見到剛打完吊水的周自衡臉色略有些蒼白，韓剛緊張地問：
“衡子哥，怎么了，你看見兇手了嗎？”
周自衡點頭：
“看見了。”
“兇手長什么樣？”
“——就是前段時間從勞改農場越獄的那個李新春。”
“——”
韓剛張大嘴巴不敢置信。
頓了頓，周自衡又道：
“對了，我還要報案。”
韓剛努力合上嘴問：
“還有什么案？”
“還有兩個人牽扯到這次槍擊案。”
“誰？”
“一個是姜尚，一個是叫尤文月的勞改釋放犯。”
“——”
周圍的公安聽到姜尚的名字，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姜尚在公安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公安們大多知道他、或者聽過他的名字，這時冷不丁聽到他居然跟這起槍擊案有關，都不敢相信。
大家面面相覷，懷疑周自衡說錯了名字。
韓剛呆了半天，也以為周自衡弄錯了：
“衡子哥，你確定，這案子跟姜哥有關嗎？”
周自衡看了看手表，凌晨四點多，天快亮了，他從醫院的椅子上站起來道：
“具體情況我會等會兒親自到局里報案會仔細說的，現在我先回家一趟——對了，子彈帶回去保存好，那是重要證據。”
“是，衡子哥，我讓警車送你回去。”
周自衡沒有拒絕，坐著警車回了大院。
回到大院時，已經天色大亮。
警車到了大院門口，周自衡讓車停下，跟昨夜值班的警衛打聽：
“今天凌晨，尤文月回來了沒？”
警衛搖頭：
“沒有，那個尤文月出去之后，整夜未歸。”
“好，如果她回來，立馬打電話給我。”
“是。”
警車把周自衡送到家門口便離開了。
周自衡拖著受傷的胳膊回到家。
敲開門，張姨早起給開了門，一開門剛要問話，忽然看見周自衡脖子上吊著繃帶，手臂上纏著紗布，白襯衫上蹭了一片血漬：
“啊！”
張姨嚇的大叫出聲：
“衡子，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了？”
“噓，”周自衡立馬制止張姨大呼小叫，“小點聲，別吵醒別人睡覺。”
但是，張姨的喊聲已經驚醒了睡在一樓的莊懷簡，莊懷簡立馬從屋里出來，出來后正好看見周自衡走到客廳，拖著受傷的胳膊，衣服上全是血。
莊懷簡驚的捂住嘴。
“媽，我沒事，別喊——”
周自衡不想吵醒俞小野睡覺，他知道這個時候俞小野肯定沒睡醒。
但其實，周自衡一夜未歸，俞小野擔心的一夜沒睡，要是平時周自衡不在家，俞小野也不惦記，可是昨天半夜莫名打電話告訴她要出去一趟，也不解釋是為什么，再加上這兩天讓李新春和尤文月弄的精神高度緊繃，所以俞小野似乎有所預感，預感周自衡出去可能是有什么特殊情況，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整夜沒有合眼。
這時候在樓上聽到樓下的驚叫聲，立馬跳下床、穿上拖鞋架往樓下跑：
“衡哥，衡哥回來了嗎？”
走到樓梯拐角時，看見周自衡胳膊受傷，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略顯蒼白，俞小野心都碎了，她沒有喊出來，跑到樓下驚恐地望著被吊起來的胳膊，眼圈瞬間紅了：
“怎么了？”一出聲全是哭腔。
周自衡恨不能藏起受傷的胳膊，他特意把胳膊抬了抬，證明胳膊沒事：
“真的不嚴重，一點小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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