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莊懷簡只顧著看文章內容，沒顧得上看照片。
這會兒聽到女兒的暗示，猜到了這兩個姑娘其中之一，應該就是兒子帶回來的姑娘，于是兩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照片上的兩個姑娘看，居然還有點小激動。
“這兩個姑娘都挺好看，年輕就是資本，怎么看都漂亮！”
“媽，你別說場面話，到底哪個更好看？”
莊懷簡的目光在兩個姑娘臉上來來回回：
“我確實覺得都挺好看——如果非要分出個高下，依我個人眼光，我看這個姑娘挺不錯，眼里有光，一看就很機靈，還有你看她臉上帶著笑，看著沒，大方又自信，一點不怯場，儀態也很好，這姑娘的氣質就是在京城這邊也少見，你說呢？”
莊懷簡指著俞小野的臉，然后滿眼期盼地看向女兒，不知道自己夸獎的這個姑娘，到底是不是兒子要帶回來的人。
——莊懷簡內心深處希望是的，因為她確實覺得在整體氣質上，這個姑娘更勝一籌。
周自英故意沒有立即回答，抿著嘴，故意讓母親多緊張一會兒。
等到莊懷簡憋不住了要開口詢問時，周自英才大膽的笑出聲：
“哈哈哈，媽，看來咱家人的眼光都差不多啊！”
莊懷簡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又低頭去看照片，盯著照片上俞小野的臉看，笑的合不攏嘴，越看越順眼：
“衡子眼光真不賴，不過，這姑娘看著年紀不大呀，還不到二十四五歲吧，看著比你弟小不少。”
周自英心想：何止小不少，俞小野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樣子，兩人只怕差個十幾歲。
但是這話她不敢直說：
“是比衡子小不少，不過年齡不是問題，媽，你沒看到衡子寵她的那個勁兒，生怕這姑娘吃虧受委屈，衡子看她時，眼里往外冒星星，只怕你看了都得吃醋。”
莊懷簡不敢相信：
“真的嗎，你弟不像是那種人。”
“我沒親眼看著時，我也不信，等你見了就知道了，你兒子現在可會疼人了。”
莊懷簡呵呵笑了，她還真從沒見過兒子對人家姑娘好是什么樣子，真想早點見識見識。
自家養了三十年的豬終于學會拱白菜了，當媽的還是很欣慰的。
莊懷簡意猶未盡地看著報紙上的人，越看越順眼：
“沒想到，北大荒會有這么有氣質的姑娘，她是下鄉知青嗎？”
“不是，據說是本地姑娘。”
“本地的？”莊懷簡有點意外，“一個本地姑娘，居然有那種見過大世面的氣質，真是想不到啊，那她什么家庭背景，什么教育程度？”
“我也不知道，衡子沒跟我說過，不過你放心，咱們還是相信衡子的眼光，別擔心這姑娘的家庭背景和教育程度，肯定是個可心的人。”
“也是，你看這姑娘在報紙上說的話，絕不是沒文化的人能說的出來的，肯定受過教育，既然受了教育，家庭應該不算太差。”
莊懷簡倒是沒有那么重的門第之見，若在以前，她當然也希望兒子能找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結婚。
但自從知道兒子受傷以后，就放棄了這種幻想。
那些門當戶對人家的姑娘，誰肯愿意嫁給一個身體有殘疾的人？
所以兒子的婚姻基本上沒有希望了。
現在出現這么一個聰明漂亮的姑娘，莊懷簡哪里還有心思去想什么門當戶對，人家姑娘不嫌棄他們家兒子就不錯了。
就是——
就是一想到這兩人的婚姻注定不能圓滿，莊懷簡總覺得遺憾。
心里的擔憂沒有表現出來，莊懷簡溫和地笑笑：
“既然是他自己喜歡的，我沒什么好說的，我沒那么專制封建，只要他自己喜歡就行。”
“這就對了，最主要的是衡子喜歡！”
莊懷簡又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很奇怪的，越看，越覺得這姑娘好像跟他們家有緣，好像老早就認識一樣。
想來想去，覺得大概是小兒子從來沒往家帶過女朋友，這是破天荒頭一個，太稀罕了，所以怎么看怎么順眼。
到了晚上臨睡覺時，莊懷簡把報紙拿給正在書房里看報的周敬儒：
“老周，你看看北大荒兵團今天上報紙了。”
周敬儒連眼睫毛都不帶動一下的，臉上的表情毫無波動，繼續看自己手里的那張軍事報。
直到莊懷簡把《全國農墾報》直接蓋在那張報紙上面，周敬儒才略了兩眼，看見是采訪兵團選派過來的節目，周敬儒沒什么興趣：
“說的是兵團帶過來的節目，一個文藝節目，值得占據頭版頭條？”
莊懷簡見老頭子輕蔑的態度，忍不住說道：
“別小看文藝的力量，有時候就是這種看不見的東西，能給人精神上的力量。”
“文藝的力量，能比得上飛機大炮的力量？”
說著話，周敬儒把農墾報扯開，繼續看軍事報。
莊懷簡嘆氣：
驢唇不對馬嘴！
她又不死心地把農墾報重新蓋在軍事報上，指了指上面的俞小野：
“你看看這姑娘，你看她漂不漂亮？”
周敬儒終于不耐煩了，抬起眼皮子問：
“你好歹是個知識分子，怎么也學著門口那些蹲墻跟的小老太太對別人評頭論足了？”
莊懷簡差點沒忍住要說出真相，可是再一想，算了，不跟他啰嗦了。
本來還想著給個暗示的。
不用給了，到時候直接帶回來看他什么反應。
莊懷簡拿起報紙：
“你還是繼續研究你的飛機大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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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農墾大會，終于正式開幕！
這一天的大會-堂，格外熱鬧隆重，會堂內外，全是荷槍實彈、眼神銳利的士兵，讓人多走一步都提心吊膽的。
大會定于上午八點半正式開始。
全國各地墾區選派過來的演出隊伍，早在凌晨三點便從招待所出發前往會堂做準備。
臨出發前，隊伍在招待所前面集合。
朦朧的夜色里，周自衡穿著白天開會要穿的灰色中山裝——標準的干部服，站在文工團隊伍前面。
大概是因為上過報紙提升了大家的士氣，每個人都精神飽滿。
周自衡的目光暼過一張張神采奕奕的臉，很滿意他們的狀態：
“很好，大家狀態不錯。
結束今天的演出，大家此行的任務就算結束了。
任務完成后，給大家兩天自由行假期，這兩天時間，該探親的探親，該旅游的旅游。
但是在那之前，必須集中注意力應對今天的演出。
這是演出，也是一場十五分鐘的戰爭，上戰場之前，要有必勝的信心，有沒有信心？”
“有！”
“好，我等你們得勝歸來的好消息，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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