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她什么也說不出來，噙著淚，轉身逃了。
江以寧：“……”竟然又哭了。
好像是她在欺負人似的。
難道有資格哭的人，不是她才對嗎？
看著葉棠沖出小吃店，再也看不見，江以寧還是有些無語。
收回視線，卻見暮沉正側頭看她，漆黑的鳳眸里帶著幾分不悅。
江以寧眸光閃躲了下，低聲道：“讓你見笑了。”
暮沉看了她半晌，最終只是說了句：“現在知道反擊了，沒有太傻。”
江以寧微微蹶了下嘴，“我是懶得理他們。”
到底是給了她生命的人，在她成年離開之前，只要沒有超過她的底線，她都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然，僅限她的生物學父母。
至于明傾城、明老太太之流，自然沒有這個特權的。
之前，葉棠至多就是眼里嫌棄，或者覺得丟人了會吼會抓狂，但平時能不見到她，就絕不會主動往她面前湊，她也就樂得清靜。
現在卻不停地在她跟前打轉。
以往傾注給明傾城的“愛”開始往她這邊倒，真在煩人得緊，她才不得不把話說得直白些。
“原來寧寧是小懶豬。”
江以寧：“……”把話收回去，還能做朋友。
看著小姑娘瞪大眼睛，一副要生氣的模樣，暮沉笑著哄道：“哥哥開玩笑的，寧寧怎么可能是豬？”
江以寧：“……”為什么會有種連豬都不如的感覺？
“哪天寧寧厭煩了，不想再忍，又礙于那層血緣，便跟哥哥說一聲，好么？”
暮沉沒有說明，她說了那一聲之后，他會采取什么行動。
小姑娘心里有一道不能輕易跨過去的道德線，即便那些人不作為，她也沒有讓自己變成那些人。
他不會說服她放棄那道沒必要的線。
江以寧聽懂了他話里意思，沉默了半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兩人十分有默契地避開了“說了之后”的事情。
隨后，暮沉又問了些廣城行程的安排后，就把人送回了學校。
聽著他的意思，周末應該是先分開到了廣城，再到頒證書會場集合。
一想到這時，江以寧不可避免地想自己的自作多情，以為暮沉是特意抽空陪她，那感覺……尷尬死了！
不用想也知道，暮三爺那樣的大忙人，怎么可能做這種閑事？
她用手拍了拍雙頰，將羞恥的感覺給拍走，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反正，只要她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
晚上十點，放學回到明家。
今天興許是大受了打擊，葉棠沒有過來接送放學，回來的路上，顯得特別安靜。
剛下車，口袋里的手機就像算準了似的，猛地震動了起來。
江以寧合上車門，拿出來看了一眼。
竟然是江亦煊的電話。
腳步一轉，她往暗處的庭院走了過去。
身后，明傾城突然開口問了問：“妹妹？你不回去嗎？”
江以寧心里流過一抹怪異。
夜色中，別墅區很安靜，所有聲響都被放大。
她的手機雖然沒有開鈴聲，但動靜還是有的，只要明傾城沒瞎沒聾，就該知道是她來了電話。
還故意這么問……她是想干什么？
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江以寧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徑直在庭院里找個安靜的角落接聽電話。
明傾城扶著車門，站在原地，一直看著江以寧拐到庭院的另一邊。
黑暗中，僅有她拿著的手機發出微亮的光點。
她的身影已經有些看不清。
司機忐忑地等候片刻，也不見明傾城動彈，只好小聲地催了句，“大小姐？”
他還要把車開回車庫呢！
等了好一會兒，明傾城突然飛快地進了屋，丟下一臉莫名其妙的司機。
……
江以寧在一個花圃邊站定，按接聽鍵。
“喂？五……”
話還沒說完，便被手機那邊江亦煊又急又怒的聲音打斷。
“寧寧，你來說！你喜歡誰！想要誰！由你來選！我絕無怨言！只要你一句話！”
江以寧懵了一下：“……五哥，你在說什——”
下一秒，手機里的聲音已經換成了四哥江亦灼：“廢話！當然是我！你一個離家出走的小破孩，沒資格來搶！滾！”
江亦煊叫嚷：“你才離家出走，你全家都離家出走！”
三哥江亦煌的聲音：
“老五，先不說寧寧會選誰，老四有一點說得對，你就算不是離家出走，也是掃地出門，不管哪一種，都只會拖累寧寧，這次……你還是洗洗睡吧，沒你什么事。”
三個人在吵架？
“咚咚”兩下清脆的敲擊聲，讓吵得天翻地覆的三人瞬間消了聲。
一道熟悉的沉低磁性嗓音緩緩響起：
“我回來，不是叫你們吵架的，還有，江亦煊，你的電話已經接通了，想讓寧寧等多久？”
江以寧又被驚了一下，明知道對方沒有拿著手機，還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二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江家二哥江亦燁，作為江氏醫療集團的首席醫生，一年前代表江氏，去了邊界地區做醫療協助。
因為通訊困難，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只能從聯絡點定期反饋回來的消息，知道他還活著，僅此而已。
此時此刻，突然聽到他的聲音，江以寧怎么能不覺得驚訝。
連幾個哥哥在吵什么都顧不上了。
“寧寧。”江亦煊萬分委屈的聲音響起，“你——”
江以寧打斷他：“五哥！你把手機給二哥呀！讓我跟他說說話！快！”
江亦煊頓時有了大哭的沖動！
他就知道！
總有妖精跟他搶寧寧！
雖然不情不愿，但也不想讓他家寧寧失望，江亦煊皺著一張臉，把手機遞給了江亦燁。
“寧寧。”
久違的熟悉聲音，江以寧有些激動，“二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中午到四九城。”江亦燁低沉的嗓音染上幾分溫情，“本來打算等你放學就聯系你，但老五太鬧騰了。”
“江亦燁，你憑什么抹黑我！”
“老三老四，把他拉遠些。”江亦燁拿著手機走到角落，“寧寧在深城過得好么？”
江以寧笑著回答，“嗯！挺好！”
那邊沉默了兩秒。
“寧寧，我回來將近十個小時了。”
言下之意，他有足夠的時間去獲取各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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