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走水啦!來人啊,快來人救火啊!”
“誰來救救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還在里面啊!你們讓我進去救救我的孩子!”
“著火啦!著火啦!有沒有人來救火啊!”
“賊寇來村子里了。大家都別出去啊!賊寇來了,大家都快躲起來!”
“不行的!我的孩子還在里面!”此起彼伏的呼喊聲鋪天蓋地的襲來。
顧阮停住步子,轉而回頭望向窗外。
透過紙糊的窗戶只見不遠處火光沖天,將偌大的村莊照的通亮。
“陸癸,外面好像著火了。還有那些反賊好像也來了。我現在回房間躲著還來得及么?”
“阮阮別動。”
黑影涌動,顧阮停駐在門口再不敢挪動半分。
她下意識地看向陸癸,眼神中全是依賴與信任。
“陸癸,著火的好像就在我們隔壁。你說這火光會不會蔓延到我們這邊?”
陸癸望著窗外一路蔓延的熊熊大火,眸色微暗。
果然,那些人根本就不打算讓趙忠一家人安度余生。
哪怕是躲在這深山老林中也終歸還是被找出來了。
宋婉說的沒錯,他們再晚來一天就要給趙家滿門收尸。
這些人想要燒的明明就是趙忠的屋子,這火勢遲早要被吹過來。
“會的。但是外面全是賊寇,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他們等不及會自己進來的。火要燒過來還要等一會兒。”
陸癸聲音很輕。
他走到顧阮身邊,將她完完全全地護在了角落中。
顧阮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比起上一次的慌張與害怕,這一次反而沉穩冷靜了許多。
“那若是他們闖進來了,我把銀兩都給他們他們會不會放過我們?”
這些揭竿而起的賊寇本也是貧民,可如今聚集在一起武裝成隊伍有了些財力和本事,便開始無惡不作。
殺燒強掠,奸淫婦女,樁樁罪行沒有哪一件是冤枉了他們的。
不過若是為了錢財那倒也還好說。
她最不缺的就是金子。
陸癸將少女逼近角落,兩人距離不過一拇指,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淡淡的梨花香溢滿鼻腔,陸癸不免又開始心猿意馬。
他拼命壓抑住想要撲倒顧阮狠狠索吻的欲望,面上仍舊裝出一副無辜柔弱的模樣。
“他們想要的是趙家滿門的性命。即使這一次失敗了,日后還是會卷土重來再次尋找到趙家人暗殺他們。”
一邊說著,陸癸一邊借著窗外的火光欣賞著少女絕世的容顏。
阮阮是極美的。
在他看來,滿長安城再沒有一個女子的美貌可以與阮阮相比較。
亮晶晶的桃花眼和尖尖的下巴在未施粉黛的情況下像極了一只靈動的小狐貍。
顧阮絲毫沒察覺少年的異樣。
她沉浸在陸癸的話語中,以前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忽然明白了幾分。
莫非這些一路追來的賊寇就是趙叔明明立了汗馬功勞也要拋棄高官厚祿離開長安城的原因?
趙叔分明沒有擋任何人的道路,為何總有人與他過意不去?
到底是誰要針對他?
爹爹的政敵?亦或是是看不慣爹爹立大功勞的人?
她的父親對得起箴朝,對得起百姓,對得起同僚,在每個方面都做的面面俱到。
從不打壓任何人,也從不會出現冒領功勞的事情。
到底會是誰謀劃了這一切?
腦海中千百個名字一晃而過,可她實在是想不到到底是誰要與父親為敵。
少女倒映出萬千火光的雙眸里裝滿了疑惑與憤恨,她啞著聲喃喃自語:
“這是為何?誰要殺害趙叔?趙叔到底擋了誰的路?爹爹到底又擋了誰的路?爹爹那么好的一個人,到底誰要害他?”
陸癸黑眸中溢滿了心疼。
平日里高高在上、驕傲放縱的昭華郡主,此刻卻宛若一只折斷了雙翼的鳳凰跌落在塵世間無助又堅強。
他不免又有些責怪起宋婉來。
若不是宋婉,郡主現下應該會好好地留在顧府每日快快樂樂地吃喝玩樂,而不是同他們這群游走在刀刃上的人一起做一個亡命賭徒。
他喉結微動,柔聲安撫:
“阮阮,父親并不希望你知道這些事情。他曾經給我寄過一封書信,讓我日后好好地照顧你,不讓你摻和朝堂之內復雜的事情。只是之前我接觸不到你,便也沒有把這封信給你看。你若是想看,等我回府了就移交給你。”
顧阮猛地抬起頭,她纖纖十指宛若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攥著陸癸的衣袖。
“所以,我爹爹不是死于非命,也不是因為滕國的毒箭,是被我們箴朝的人給害死的,對嗎?”
一向高傲的人,此刻卻紅了眼宛若一個市井潑婦般吼叫著。
眼見著事情終究是瞞不住了,陸癸輕點頭。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也試著阻攔事情的走向,奈何那時候他連自己都保不住。
曾經純澈的雙眸頓時布滿了滔天的恨意,顧阮宛若一瞬間抽空了所有力氣,重重地跌在了陸癸的懷抱中。
她崩潰地抓著陸癸的衣袖,倚在他的手臂上輕聲抽泣。
為了箴朝,父親受了多少傷痛,承受了多少苦難,連她這個親生女兒也是一知半解。
滿身的傷痕都是天策上將軍保家衛國的鐵證。
可是父親心心念念、戎馬一生都要保護的王朝,卻背叛了他!
她的父親從來沒有想過得到什么高官厚祿,他唯一記掛的就是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金銀、官位對父親而言都是不重要的。
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殺死父親的不是宿敵滕國人,而是他一生想要守護的王朝。
為什么那么好的一個將軍卻落得這么個結局?
顧釗能不能不要出征,能不能不要被箴朝當做保護神的天策上將軍,能不能只做她一個人的父親。
她根本不稀罕什么郡主之位,她只想要她的父親能夠回來。
顧阮哭得不能自已。
當初父親的部下全都告老還鄉離開長安城,她就曾懷疑過,也曾尋求過事情的真相。
可全都石沉大海,毫無頭緒。
原來全都是被人有心阻擋,那個罪魁禍首給她織了一場水月鏡花的夢境。
爹爹死了,顧府留她一個女子也掀不起什么波瀾。
即使她是舅舅捧在手心里的昭華郡主,最終也是要嫁人為妻。
再加上她體弱多病,隨時可能暴斃。
屆時若是她一死,再也沒有人會追尋父親真正的死因。
原來那群壞人打的都是這個心思啊。
多么可笑啊。
爹爹,你看到了么?
你一直想要保護的箴朝就是這個樣子,腐爛又黑暗
你可曾有過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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