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面在身著校服的短發女生處停留。
僅僅是盯著背影,靳隨風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的煙煙,是真的費盡心機想要離開他。
少年眸色猩紅,長達半個多月的心力交瘁,使得那雙原本清冷的眸子里布滿了血絲,眼底帶著濃重的死寂。
他一動不動,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激起他半分興趣,周圍的氣氛壓抑到窒息。
jason剛踏進辦公室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副場面。
“boss,查到了。”
下意識抖了抖,還是硬著頭皮將手機遞了過去,隨后點開視頻。
“我們在商場前幾天的監控里,發現了這個人。”
jason手指停留在監控畫面的女孩身上,又繼續說。
“我們發現,她在慕小姐消失的前幾天去過三樓的女廁,當時手里帶著一大包東西,但是出來的時候東西卻不見了。”
靳隨風這才有了反應,撩開眼皮不輕不重地掃了一眼,隨后心臟處的疼痛已經快要麻木。
jason找出來的幫兇他認識,不止認識,還有點熟悉。
“田……甜?”
他不確定對方是否是叫這個名字,但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已經確定了寧煙的消失,一定與她有關。
jason點頭,“對,我們后來查到這個名叫田甜的女孩,在慕小姐消失當天出現在街角的咖啡館內,而沒過多久,慕小姐也進去了,兩人交談了不短的時間。”
“呵……”
嗓音更沉,音色像薄冷的冰線割破了初冬清晨的日光。
冷到不帶一絲溫度。
jason低下頭,一顆心在慢慢揪緊,突然看見剛才還坐在辦公桌上的少年,猛然起身。
面色陰沉,連帶著額角的青筋都隱約浮動,他快步往門外走,步伐里帶著凌厲的風。
“去田家。”
——
田家里,田甜看著坐在沙發上面色陰沉的靳隨風,以及周圍兇神惡煞的保鏢,不由自主的慌了一瞬。
但還是佯裝鎮定,“我不知道煙煙去哪了,你問我也沒用。”
她話剛說完,就見上次在教室里面見過的精英男遞過來一段視頻,正是自己出現在商場衛生間的場景。
“靳總,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田父田母被圍在角落里,戰戰兢兢地問。
他們田家做生意一向本分,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這尊大佛。
“她在哪?”
靳隨風避開了田父田母的問題,一雙暗眸凌厲,帶著戾氣望向田甜。
田甜臉色微變,一方面對靳隨風這么大的變化而感到震驚,另一方面又擔心家人被威脅。
“還不肯說?”
jason瞇了下眼睛,做了個手勢。
保鏢見狀就要去拽田父田母,田甜被嚇了一跳,掙扎了許久終于還是松了口。
“你會傷害她嗎?”
靳隨風聽到這樣的問題,原本緊繃的面色忽而就笑了。
目光幽幽地望來,透著一股子偏執極端。
“不會,我永遠都不會傷害她。”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田甜握緊了手心,咬著下唇糾結著吐出三個字:“在海城。”
“我給她買了一張去海城的車票,她應該在哪里。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田甜一把攬過田父田母,給了他們一個安撫的眼神。
“田小姐,借你手機一用。”
jason帶著職業微笑,輕易便看穿了她的謊話。
田甜臉色難看,不等反應過來,手機就被搶走了。
“你們這是犯法的!!”
但卻沒有人理她。
手機被遞到靳隨風面前,他掃了一眼和寧煙所有的聊天記錄,喉嚨里有些滯澀。
“查下這個號碼。”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靳隨風的人很快便離開了田家。
田甜兩條腿都是抖的,急急忙忙給發消息報信,希望她能在靳隨風找到之前看見消息。
……
海城最近天氣不好,陸陸續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
空氣潮濕又陰冷,寧煙將超市的門鎖好,舉著傘一邊裹緊外套,一邊往出租屋走。
她租的房子在一片老式的居民區,上樓前突然注意到角落里停著幾輛豪車,只是夜色漆黑,看得并不太清楚。
寧煙彎了彎唇,假裝沒看見,抬腳進了單元樓。樓梯狹窄,到處都堆滿了雜物。
感應燈不知道壞了多久,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上了四樓,剛掏出鑰匙開門,未等開燈,身后便一道大力將她推在門上。
門框“砰——”地一聲像要掉下來似的,連帶著破舊的天花板都震了震。
寧煙肩膀被震得發麻,后背磕在門上卻并覺得疼痛,不等仔細感受,下巴便被人大力鉗制著。
靳隨風吻得很兇,就要將她揉進骨子里,唇齒相交,寧煙唇瓣被咬得很疼,下意識皺眉傳出一聲及輕的嗚咽。
眼角因為這個激烈的吻而透出幾滴淚水。
靳隨風掠奪的動作頓了一下,旋即抬手碰到了一旁的開關。
暖黃色溫暖的光鋪滿了整個狹小的屋子。
少年眼梢通紅,暴戾如斯,赤紅的眼睛布滿了血絲,一身威壓,猶如狂風驟雨。
他一手護住寧煙的后背壓在門上,另一只手的指尖從少女紅腫的唇向下滑落,停留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蒼白的手背上印出淡青色的血管,仿佛下一秒就能將她扼斷。
“為什么跑?嗯?”
聲音幽暗,被抵住的少女明顯顫抖了一下,微微揚起的臉帶著點點濕意,一片毫無血色的慘白,泛著絕望。
靳隨風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眸色越發癲狂。
寧煙扭過頭,并不想看他的眼睛。
只是下一秒,整個人天旋地轉,被丟在了那張老式的木板床上。
寧煙頭皮發麻,雖說她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卻還是裝模作樣地抬腳踹過去。
靳隨風干脆順勢借著她踢過來的舉止,將她翻身一壓,控制在身下。
滾燙的呼吸落在眼睫、唇角,路過鎖骨的時候便輕易惹得寧煙一陣戰栗。
身上的外套被強行扯掉,靳隨風壓著她,一手指腹纏繞著柔軟的發絲,另一只手開始笨拙地解她的扣子。
解著解著,寧煙就發現靳隨風有些不對勁。
他抽開手,死死抱著她按在懷里,肩膀顫抖的不像話,再無半分動作。
【反派好感度99%】
寧煙:……
“他是不是不行?”
小七面色通紅【要不……你自己問問他?】
寧煙眨了眨眼睛,想到她真的問出這句話的后果,還是認慫地縮了下脖子。
…
寧煙被連夜帶了回去。
再次看見這座漂亮的別墅時,她不由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靳隨風并沒有追問她為什么逃走,只是更加限制了她的活動范圍。
她從前還能去院子里逛逛,修剪玫瑰枝椏。而現在只能透過她三樓臥室的窗戶,觀察著外面的景致。
白玫瑰開得一如既往艷麗,寧煙盯著窗外看,腰上便被一雙大手攬進了懷里。
靳隨風低低嗅著少女的發絲,埋首在她脖頸處闔目。
自從那天將她帶回來,少女一直都是麻木的表情,再未和他說過一句話。
靳隨風發了狠,慕家被他搞得支離破碎,慕父名下多處企業被查出涉黑,洗錢,成功進了監獄。
他原本以為這樣會看見她不一樣的表情,結果寧煙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新聞,并不想多說話。
靳隨風不否認,他急了。
見到少女這副麻木不仁,眸色黯淡的樣子,他原本狠厲的心潰不成軍。
除了從他身邊離開。
“靳隨風。”
少女的聲音很輕,輕到靳隨風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
“我想見見田甜,我有個很重要的東西在她手里。”
…
這是寧煙這么久以來的第一句話,靳隨風自然不會拒絕,但是并不會給她出去的機會。
寧煙覺得樓下空氣壓抑,執意要去四樓的種滿花的天臺上喝茶。
靳隨風沒多想,吩咐人將田甜接來別墅后,就一直在樓下可以看見她的地方觀察著。
兩個保鏢在天臺外守著。
田甜一見到寧煙,就忍不住掉了眼淚,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
寧煙紅了眼眶,低聲安慰了兩句。兩人許久未見,湊在一起說了好些話,寧煙原本麻木的臉色也漸漸有了紅暈。
靳隨風松了口氣,如果她想,他可以天天喊田甜過來陪她。
寧煙接過田甜手里的日記本,眸色里帶了幾許溫柔。
“可以幫我拿個打火機嗎?再拿個桶。”
她微笑著問天臺不遠處的保鏢,兩名保鏢得到了肯定回復,很快就吧這些東西拿了過來。
田甜臉上閃過一絲迷茫,“煙煙……你這是?”
寧煙毫不猶豫地將這只日記本點燃,火苗灼燒著金屬質地的封面,艱難地往其他地方蔓延。
“有些東西,始終要放下的。”她笑了笑,看了一眼桌上空了的花茶壺,面色平淡。
“甜甜,你下去換壺茶好嗎?”
田甜并未多想,拿著那只茶壺,離開了天臺。
寧煙拿起田甜落在桌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掛斷后,她輕輕走到開滿薔薇的墻根,對不遠處抬頭看她的靳隨風笑了笑。
靳隨風心跳一窒,對她緩緩勾出一個笑。
只是還未等笑意擴大,就見少女身形往前一仰,如同一只蹁躚的蝶,落在了眼前那片白玫瑰從里。
“砰——”地一聲響,在場所有人都因這突如齊來的變故愣住了。
笑意僵在嘴角,那雙含著深情的眸子里瞳孔猛然緊縮,驚慌失措地往眼前那處玫瑰從跑去。
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白玫瑰被染紅了大半,少女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像是睡著了。
“煙煙……你別嚇我……醫生!快去喊救護車!”靳隨風顫抖著伸出手,卻并不敢擁抱她。
他怕碰到的,是一具逐漸失去溫度的軀殼。
周圍人手忙腳亂地開始打急救電話。
田甜手里的茶壺摔在地上,只是一瞬間便淚流滿面,失聲痛哭。
【主人,好感度已經滿值,下個世界要開啟倒計時了哦。】
寧煙以靈魂體的方式漂浮在半空,看著坐在地上面色如同死灰的靳隨風,面色一片冷淡。
在等救護車的間隙,又傭人發現了天臺上燒了一半的日記本,急忙拿下來遞過去。
日記本外殼被燒掉了大半,外面的密碼鎖稍稍一拽便被扯開,露出里面清秀的字跡。
一張照片從本子里掉落下來,靳隨風撿起,發現這張照片正是上次在學校里論壇上被放出來的偷拍照。
照片的一角已經不再光滑,很明顯是被人反復拿出來查看的痕跡。
靳隨風身形搖晃了一瞬,心臟痛到幾乎要窒息,他一頁一頁將日記本翻開,目光溫柔地落在那些娟秀的小字上:
[爸爸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喜歡靳隨風,我好想大聲告訴他,我就是喜歡他。但是不可以,被爸爸知道的話,他一定會要了隨風的命。靳隨風一定很討厭我吧,我故意當著他的面做了那么多折磨他的事。]
[劉放真討厭,還想騙我和他告白。還好把靳隨風帶來了,我只會和我喜歡的人告白。靳隨風我真的好喜歡你啊,只有在這種游戲里,我才敢說這樣的話。]
[爸爸看見了照片和視頻,他很生氣。跟我說會要了靳隨風的命,我沒辦法,只好攤牌了,并且保證以后聽他的話,他才答應饒他一命。對不起靳隨風,那些羞辱的話不是真心的,但是我沒辦法了。]
……
靳隨風一頁一頁看過去,早已是淚流滿面。
比救護車更早到的是警笛聲。
“是靳先生嗎?我們接到報案,現在懷疑你涉嫌金融犯罪、故意限制他人人身自由,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
靳隨風愣愣地跪在少女身旁,顫抖的指節終于觸碰到已經冰涼的臉頰,喉嚨嘶啞,整個人仿佛像是地獄里的修羅,恐怖而幽森。
警官們一時沒敢去拉他,直到救護車的鳴笛聲響徹在耳畔,才聽見他嘶啞的回答。
“我認罪。”
少女冰涼的身體被抬上了救護車,兩名警官給靳隨風帶上了手銬。
這場看似荒誕的結局,其實早已注定。
寧煙收回視線,看著逐漸遠去的警車,目光淡然的歪了下頭。
“走吧,去下一個世界。”
——本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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