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
晴朗無云的邊境線附近。
蘇墨同阿胖以及鄭大爺、陳大力四人整齊蹲在靈堂外。
看著遠處忙碌的小軍。
幾人彼此對視一眼。
全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哥，是不是整的太大了？”
阿胖悄摸拽了拽蘇墨的衣服，背著鄭大爺，壓低聲音道：
“鄭大爺這個孫子瘋了啊，整的牌面也太大了，你是沒看見那個亮哥的表情，估計都想讓自己親爹現在就躺小盒里。”
“太有面子了。”
“不過，花費這么大，明天不會連席錢都包不住吧？”
蘇墨偷偷看了鄭大爺一眼，狠狠掐了胖子一把。
提醒現在不要討論這個問題。
沒看鄭大爺這會整個人都恍惚了嗎？
再聊下去。
一會老頭萬一要是經受不住打擊，直接走了咋整。
趁著骨灰盒里面空著。
把鄭大爺撒進去啊？
“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見自己孫子將偌大的一個葬禮，籌備的井井有條，鄭大爺長嘆了口氣，搖頭感嘆了一句。
同時心里決定。
等這個葬禮結束，說什么也得把這小子送到火葬場去。
根本就不是干自然保護區的料。
天生踏馬就是火葬場煉人的啊。
“明天不會出啥事吧？”
這時。
陳大力看了看時間，遲疑了一番，起身有點想走的意思。
在靈堂門口蹲了這么久。
他猛然想通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按照蘇墨這家伙雁過拔毛的性格，不會明天也讓他隨禮吧？
越想，陳大力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日夜兼程，一路上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油錢都是自己貼進去的，別一點好處沒撈到，還得隨出去份子錢。
這要是被秦大爺知道了。
回去不得用大耳巴子抽他嗎？
“蘇墨啊，我看這里整的差不多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嫂子剛發短信都催我了，讓我趕緊回去呢。”
陳大力心一橫，硬著頭皮開口道。
“陳隊長。”
沒等蘇墨開口。
蹲在旁邊的陳艷紅站了起來，將自己手機晃了晃，咧嘴一笑。
“不用了，我剛才都給你老丈人，也就是秦大爺發短信了，就說你忙著呢，秦大爺都答應一起瞞著嫂子，就說你一個老姑夫去世了，你忙著來參加葬禮呢。”
“嗷，對了，嫂子的意思，份子錢直接通過秦大爺轉給我們了。”
“你就等著明天吃席就行了，好歹也隨了份子錢，明天給你多發幾個塑料袋，你多打包一點，允許你坐小孩那桌，他們吃的不多……”
隨著阿胖說完。
陳大力瞪著眼珠子，愣在了原地。
“啪……”
轉頭自己給了自己一耳光。
早知道，就不應該到這個地方來啊，又踏馬的賠錢了。
還是自己老婆讓老丈人轉過來的。
艸！
蘇墨羞愧難當，見陳隊長盯著自己的眼神，愈發古怪，忙掉頭走向了遠處的棚子里。
“爺爺！”
不遠處，小軍抱著個相機，急匆匆跑過來。
不由分說，將鄭大爺拉進了靈堂內。
將對方按著坐在太師椅上。
“來，爺爺你坐端流了，我拍個黑白照片，那什么……亮哥這家伙手機里沒有他爹的照片，我這不是尋思著，這靈堂都立起來了，沒有黑白照片不行啊，他爹跟你的年紀差不多，我一會修修，掛上就能用。”
“省得以后再給您拍了。”
“來，矜持點，愁眉苦臉的干啥啊？喜慶點，就當是你的葬禮，別客氣啊。”
幾秒鐘后。
被爆錘了一頓的小軍，一瘸一拐的扛著照相機走了。
來到負責制作照片的筆記本電腦前。
“啪！”
將內存卡拍在桌面上。
“成了，照片收費150啊，一會讓那個亮哥掃錢，這是套餐外的。”
照片制作人員調出照片后，足足愣了好幾秒。
茫然的轉過頭。
“嘶，這不是你爺爺嗎？”
“你踏馬也太黑了吧？靈堂掛你爺爺的照片啊？不是，掛你爺爺的照片，不應該你自己掏錢嗎？”
“臥槽，我可算是明白了，為什么火葬場老板說，你要是能來上班的話，一年火葬場的營業額最起碼能多三成，反正你是絕對不會讓鍋爐閑著對嗎？”
小軍齜牙一笑，坦然將這份夸贊收下。
同獸醫比起來。
殯葬才是自己一生的追求。
要不然……也不至于天天晚上聽著哀樂才能入睡。
“對了，趕緊大喇叭響起來，得讓來的人知道咱們的位置。”
忽然。
小軍一拍大腿，匆忙跑向了架設好的音響設備。
不多時。
震耳欲聾的哀樂聲，響徹在整個邊境線附近。
……
秦都。
《徒步環球》轉播廳。
炸鍋了！
整個節目組炸鍋了。
晚上的值班人員，坐在轉播廳里，望著畫面中的靈堂、花圈、骨灰盒、黑白照片，心里是一萬頭的羊駝奔馳而過。
“辦葬禮收份子錢，這……蘇墨選手是越來越不當人了，問題是，尼瑪這個盜獵者咋還同意了？親爹還沒死呢，這活動還有排練這么一說嗎？”
旁邊幾名工作人員沉默不言。
沒辦法評價。
就這個摟錢法，資本家看了都得落淚。
得虧那個盜獵者亮哥年紀大了些，不然的話，說不定現在辦的就是孩子的滿月宴了。
“咱們通知不通知孫導啊？今晚上孫導好不容易沒吸氧，在辦公室睡著了，你們說，這個情況需要通知導演嗎？”
“我覺得還是通知吧？萬一明天葬禮上出事了呢？”
“成，這樣，石頭剪子布，誰輸了去通知導演，對了，最好把氧氣瓶帶上，一看情況不太對，趕緊讓孫導吸上兩口。”
幾人一合計，最后由一個輸了的工作人員前去通知導演。
辦公室內。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推開門。
一步步來到床邊。
“導演？”
“孫導，醒醒，有個緊急的情況要通知您。”
“那什么……蘇墨跟胖子兩個人辦了個葬禮，明早上就要擺席了，您看，咱們節目組怎么辦？”
孫導茫然睜開眼，愣愣發著呆。
許久后。
感覺才清醒了不少。
“什么就辦了個葬禮，誰死了？”
“沒人死，就是為那個盜獵犯罪分子辦個葬禮，為了補齊藏區動物保護部門沒發夠的獎金，收點份子錢。”
“臥槽？”
孫導忍不住爆出了句粗口，眼珠子轉了轉，忙拿起電話，給陳艷紅撥了過去。
“別忘了五折卷，把這玩意讓那個犯罪分子買了，可算是能出手了，必須賣了啊，這玩意我送我老丈人，人家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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