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人間守歲人 > 第一百零五章 再見沈煉
  嘉年第二次醒來是在三日之后。

  他感覺身體好了許多,稍微吃了點東西,又服下一枚丹藥,開始打坐運功。

  等消化完藥力,他便著手煉化洞天秘境中獲得的靈氣湖泊。

  濃郁到已經化為湖水的靈氣流入竅穴經絡,頃刻就被吸收。

  絲絲靈氣流入體內山河,凝聚成一道道山脈、一條條江水雛形。

  在群山最高的地方,赤色的云霞遮蔽了山頭,山頭之上,有一座樓閣,初具規模。

  嘉年能感覺到,自己距離絳府境的那道瓶頸越來越近。

  更為令他感到欣喜的是竅穴中靜靜漂浮的一粒粒劍意凝聚的顆粒。

  是桃良特意留下來給他的。

  他滿懷感激。

  桃良前輩還是如此善解人意,知道他要煉劍。

  如果能完全消化掉這些劍意,嘉年距離鍛造出本命飛劍,就又近了一步。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嘉年終于能離開房間外出走動。

  敞開門就看見姜芝五云清秋三人,坐在門外庭院里的石桌旁喝酒聊天。

  三人的傷比他好的早,因為不放心嘉年,所以每得空閑,就一定會來這邊坐坐,算是幫嘉年護法。

  司徒長隆那一劍,給他們的心里也留下了陰影。

  姜芝看向嘉年,舉起酒壺問道:“來一壺?”

  她的眼里有一絲狡黠的笑意。

  她知道嘉年不愛喝酒,酒量極差。

  嘉年走過去,接過她手里的酒壺,在三人驚訝的眼神中,仰頭灌了一大口。

  完事擦擦嘴巴,說道:“這點東西,已經嚇不倒我了。”

  清秋拊掌感嘆:“死過一次果然就不一樣了。”

  咯噔一聲,嘉年放下酒壺坐過去,說道:“天天跟你們這群酒品極差的酒鬼混一塊,想不喝都不行。”

  清秋說:“分明是你意志不堅定,怨得著我們?”

  嘉年都懶得接這茬。

  他娘的當初是誰總在飯桌上說,跟我們紫霞洲的人交朋友,交情有多深,就看能喝多少酒。咱們同生共死多少回,這不得喝個幾大碗?

  嘉年糾正她現在不是在紫霞洲。

  然后五云姜芝又開始幫腔,說天下劍修都一樣,酒量就是境界!

  可憐嘉年寡不敵眾,每次都被他們找機會往死里灌。

  嘉年問五云:“我睡著的時候,可發生過什么。”

  五云說:“趙香君與葉侯府的人分別來過一趟,詢問有關咱們的事,都被盧城主擋了回去。趙香君還好些,沒多問。葉侯府就有點咄咄逼人了。”

  嘉年說:“他們的小侯爺和供奉死在我們手上,當然得討個說法。”

  姜芝冷聲道:“討什么說法,光是拜化外天魔為師這一條,都足夠他死上幾十回!”

  五云說:“葉侯府的人好像還沒確定就是我們干掉的葉全,一直在找證據,最近找了幾個進入過秘境的野修詢問當時情況,就差我們。”

  嘉年點頭道:“盧城主做的對,我們不必去理,既然沒人能證明是我們殺掉了葉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嘉年話音剛落,就有一道聲音響起來。

  “誰說沒人能證明?”

  嘉年回過頭,一道身披黑袍的影子悄然出現在身后。

  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戲謔。

  嘉年皺眉道:“你打算告發我們?”

  張沉河說:“老夫才沒那個閑心,葉全拜天魔為師,欺師滅祖,死有余辜。”

  嘉年道:“那你搭什么腔。”

  他回過身問道:“他怎么進來的。”

  五云說:“前些日子自己找上門。”

  “啊,”嘉年嘲諷道:“估計是護主不力,葉侯府呆不下去了,想轉投別家,可霖香殿又不收男人,所以才來青梅城尋求庇護。”

  嘉年問道:“你是怎么說服盧城主的,不會是借用我們的名吧。”

  張沉河面如沉水。

  嘉年驚訝:“還真讓我猜對了。”

  張沉河沉聲說道:“你收了主人的書,就算主人的半個徒弟……”

  嘉年揮手打斷他的話。

  “少跟我套近乎。毫末前輩的書是給柑香的,我不過是幫忙轉交。我敬重毫末前輩不假,但沒打算轉投別的門派,更別說當什么徒弟。”

  張沉河面色難看,如果不是還有事需要嘉年幫忙,他早拂袖離去。

  五云心聲問道:“你們有過節?”

  他知道嘉年平常雖然冷漠,但是個挺好說話的人。只要沒招惹到他,一般是不會故意開口傷人。

  更不會像這樣,句句話里帶刺。

  嘉年回答說:“沒有,單純是看他不爽。”

  他問張沉河,“你有什么事兒找我。”

  張沉河深吸口氣,壓下怒火,說道:“我是來問你元和國昌谷縣怎么走。”

  嘉年說道:“你自己乘船到南贍部洲后,找個人問問就是。”

  張沉河說道:“你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能隨便離開俱盧洲。”

  他是毫末的童子,清源山的修士。

  若是一直藏在山水秘境中無人得知倒還好,可自從桃良去為毫末送行之后,那座秘境已經被坐鎮天幕的神華樓道官盯上。

  換句話來說,張沉河自己也已經被神華樓記錄在案,不許他擅自離開俱盧洲,除非得到神華樓的允許。

  但他的主人毫末,讓他去南贍部洲,找李常吉先生。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去南贍部洲的元和國昌谷縣。

  嘉年說:“你當初怎么離開的山水秘境,又是怎么找到的葉全,同樣的方法再試一遍不就行了。”

  張沉河說:“那是我沒被盯上之前!現在不一樣,神華樓的修士已經注意到我了,他們前幾日還找到我談話!”

  嘉年擺擺手說道:“你想多了,他們找你只是了解下情況,等他們查清楚后,確認你的話屬實就會放了你,到時候你愿意去哪兒去哪兒。”

  張沉河懷疑道:“真的?”

  嘉年說:“愛信不信。說句你不愿意聽的話,若非毫末前輩的存在,就你這樣的,玉皇京一點都不會上心。”

  張沉河臉一陣青一陣紅。

  這句話他確實不愛聽。

  正當他要離去時,卻突然看見清秋手里捧著的香爐。

  他問道:“這東西你是從哪兒來的。”

  清秋看了眼嘉年,嘉年點點頭,她才說道:“一座山谷的廟里。”

  張沉河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清秋說:“一只吞寶鼠。”

  張沉河臉上露出一絲緬懷。

  “它還活著啊。”

  清秋說:“可惜現在跟死了差不多。”

  張沉河心中一緊,連忙問道:“怎么回事?”

  嘉年說:“它離開秘境之后,就變不回來了,一直都是這種香爐狀態。”

  張沉河沉默片刻,說道:“能讓我看看嗎?”

  清秋詢問似的望向嘉年,嘉年問道:“你能讓它變回來?”

  張沉河說:“不敢保證,但有一定把握。”

  嘉年抬抬下巴,說道:“給他吧。”

  先前在廟里聽吞寶鼠言語,它跟張沉河似乎是舊相識。

  千年前毫末前輩身死道消,是它陪了張沉河后面千年光陰。

  張沉河雙手捧著香爐,臉上流露出一種想要哭泣似的表情。

  還好,不是只剩他一個人。

  張沉河說:“三日后我還你。”

  嘉年點頭,老人抱著香爐離去。

  五云問道:“你就不怕他帶著小老鼠跑了?”

  嘉年說:“他不是那種人,毫末前輩也不會教出那樣一個人。”

  他對張沉河態度惡劣,但有一點極為佩服。

  忠誠。

  歷經千年不變的忠誠。

  雖然他的這股忠誠被化外天魔鉆了空子。

  張沉河走后,又有兩個人來。

  包括嘉年在內的四人瞬間起身,一個個殺氣騰騰。

  尤其是姜芝,差點又要祭出第二把本命飛劍。

  清秋寒聲問道:“盧城主,你這是什么意思。”

  跟在盧心水身后的人,赫然就是沈煉!

  盧心水連忙抬起手道:“諸位道友,少安毋躁。他是沈煉。”

  姜芝冷冷道:“我們知道。”

  盧心水說:“是真的沈煉,并非襲擊你們的人。”

  “哦?”

  幾人還是不信。

  盧心水沒有辦法,對沈煉說:“你來跟幾位小友解釋。”

  反正他是說不清了。

  沈煉心里打鼓。

  自己睡著的那段時間到底干了些什么,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么一群人。

  這四個人都年輕的不像話,但境界卻不低,說明潛力極大。

  尤其是當他們對自己釋放殺意的時候,自己一個金丹修士,心中竟有種不可力敵的直覺。

  山上修道之人的直覺一般不會錯。

  沈煉心下悚然,這四個少年少女,難不成有能殺金丹的實力?

  他忙把自己與桃良的相遇說了一遍。

  “我與桃良前輩相遇的時候已經什么都不記得了,桃良前輩檢查過一遍后讓我跟在她身邊,前些日子才讓我回來,給你帶個口信。”沈煉對嘉年說。

  嘉年問道:“什么口信?”

  沈煉說:“她說你傷好之后,走十方鬼域那條路,去一趟神華樓。”

  “十方鬼域?!”盧心水驚呼出聲。

  姜芝問道:“很危險嗎?”

  盧心水苦笑說:“十方鬼域是我們俱盧洲有名的險惡之地,里面遍地兇靈厲鬼,終年瘴氣彌漫,不見天日,還有無數妖魔鬼怪,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外來人橫死在里面。”

  桃良前輩究竟是怎么想的,把救回來的人再推進火坑?

  姜芝的目光冷了下來,說道:“我還是不信他說的。”

  沈煉看向嘉年,說道:“桃良前輩說你知道該問什么。”

  嘉年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尋劍樓下,樹有幾棵?”

  沈煉答道:“桃樹兩棵,不開花,不結果。”

  桃良在朱霞樓的下榻之所叫尋劍樓,樓下有兩株相依桃樹,從未開花結果。

  嘉年抱拳道:“辛苦沈煉前輩傳話。”

  沈煉松了口氣,笑呵呵說:“不辛苦,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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