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地震了?”
“別管那么多,快出去!”
“等等人家,箱子里的銀子可得帶上。”
“哎呀你個倒霉娘們,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錢!”
“廢話,沒錢你讓咱一家子過年喝西北風去!明年開春,咱娃子的學塾還上不上了!”
男人拉著女人,女人抱著孩子,急匆匆跑到院子里,到空曠地方躲避地震。
院子里的狗朝街道上吠個不停。
地震只持續了一下,像人尿完尿,打了個哆嗦,然后就沒了。
“這是,咋回事……”
街邊的幾座房屋亮起燈,有人扒著墻角探出頭來,見道上地面出現了一個大坑,坑里一道身影艱難起身。
他跟前有一面懸空的鏡子,亮如大火。
嘉年拄著劍,冷聲道:“回去!沒熱鬧可看!”
他揮手一道劍氣劈在墻壁上,嚇得看熱鬧的人縮回了頭,然后目光轉向那道飛掠來的人影。
那人二十左右的年紀,體型瘦長,像是一道鬼影拖在地面上,慢慢走近,兇悍殺氣直指嘉年。
元嬰巔峰修士!
嘉年道:“你是誰?”
修士道:“司寇府供奉,史科朗,奉命取你狗命。”
“屎殼郎?好名字!”嘉年譏諷道。
“哼,趁現在,隨便你嘴硬。”
史科朗一步來到嘉年近前,身體一矮,踏前一步,五指成勾抓向嘉年胸口。
萬鴉鏡落于身前,史科朗指尖爆出五點火星。
嘉年再次被打飛,鏡面中飛掠出一道金色火焰。
史科朗縮回手,身形半轉,袖中滑出一桿鐵桿兵,舞成一個大圓盤,罡氣旋起火焰,回身點在鏡面。
強橫的力道,險些將萬鴉鏡打飛。
“呀——啊!”
當空響起的巨響,震得周圍房屋瓦片不住地跳動,百姓們捂著耳朵,痛苦地在地上翻滾。
嘉年嘖了一聲,城中人口太多,打起來很容易殃及無辜。
他手掐法訣,施展本命神通,準備遁去城外。
“哪兒跑!”
史科朗縱身化為一道白虹,繞到嘉年前方,鐵桿兵變成磨盤大小揮下。
此時嘉年再躲,下面兩條街,幾十座坊市的住戶都得被這一棍子拍平。
“媽的!”嘉年爆了句粗口,云煙萬鴉鏡向上抬起,數百只火鴉成群飛出,圍繞成一座火焰云海。
鐵桿兵落在云海,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
罡氣不斷被太陽金焰灼燒,變得越來越虛。
“嘿!”史科朗冷笑一聲,卷起火焰,長臂一震。
大火如流星般落下,夏城在一瞬間被點燃。
“無恥!”嘉年怒罵道。
史科朗笑道:“火是你放的,我只是把身上的火星彈走,哪兒無恥了。”
“著火了!著火了!快逃啊!”
“滅火,快滅火!”
街上一群人提水滅火,可那太陽金焰豈是凡水能滅的。
嘉年使出御火神通,袖中飄下三道青色的咽火符,吞滅掉所有火焰。
白天才罵過那老嫗浪費,沒想到這么快就風水輪流轉了。
三張青錄符化為灰燼。
還沒等嘉年心痛,史科朗又逼了上來,一次次撼動萬鴉鏡。
那鐵桿兵,竟然是把半仙兵!
嘉年體內山河一震再震,鮮血涌出嘴巴,還未落地便被蒸發。
萬鴉鏡的仙靈也被激怒,火鴉首領振翅飛出,渾身冒著淡金色火焰,如一輪太陽高懸于天。
火光所照,皆為灰燼。
“不可!”嘉年急聲大喊。
倘若在這里惹得仙兵發怒,別說夏城,順平府十一縣都要沒了。
“哈哈哈哈!”史科朗暢快大笑。
果然把戰場選在這里是對的。
史科朗笑道:“你堂堂一個登山修道之人,在乎那群山下螻蟻作甚。信不信,即便你今晚救了他們,他們也不會念你一點好,反而會罵你,是你燒了他們的房屋住所。”
他揶揄道:“不過這么說也沒錯,放火的人的確是你。”
“閉嘴,吃你的屎去!”嘉年罵道:“自己喜歡腌臜之物,別帶上我!”
史科朗臉沉了下來,一身殺氣更盛。
“小子你找死!”
“你才找屎,你祖上十八代都喜歡找屎!你爹娘自產自銷,輪回十幾次,才拉出你這么個沒出息的玩意兒。自卑吧你,難怪看誰都不順眼!你修的什么道,天上可沒人做現成的給你吃!”嘉年罵得震天響,全城的人都能聽到天上有一人出口成臟。
遠在深山破廟前的三個武夫聽到嘉年的罵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秦虎陽欽佩道:“不愧是山上的神仙老爺,罵人都這么氣吞萬里如虎。”
郁聞修啐了一句,羞紅著臉撇過頭。
“還修道之人呢,這么臟口兒。”
嘉年手下留情,二人受傷不重,以他們的體質,修養半個來月就能好得差不多。
被兩人扶在中間的劉非然想笑又不敢笑,一笑牽動傷口就疼。
他的傷重些,被嘉年砍了一劍。
不過他認為這很值得。
挨了金丹劍仙一劍,還沒死,足夠他回去跟某些人吹噓了。
秦虎陽問道:“頭兒,我們怎么辦?”
劉非然道:“去城里。”
秦虎陽苦著臉問道:“打架啊。”
那位劍仙可是一招就把他倆秒了,現在這個樣子上去,不是給人家砍瓜切菜么。
郁聞修說道:“不對,肯定是去幫那位劍仙,頭兒跟劍仙,不打不相識了。”
那些江湖演義里都是這么寫的,二人意氣相投,便是刎頸之交。
劉非然氣得差點打這兩個不開竅的徒弟一頓。
“打個屁,幫個屁啊!就我們現在這樣,能跟誰打!再說那人還是皇上下令要抓的人,幫什么幫!我們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秦虎陽道:“那我們去城里干啥?”
“救火呀!”劉非然用力捶了下秦虎陽腦袋,“城里都是我們南齊的子民,我們身為南齊的將士,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架在火上烤?!”
“哦!”
兩個人架著劉非然,健步如飛,沖向夏城。
劉非然臉色凝重。
那人他沒在元武殿里見過,極有可能不是元武殿的人。
而且皇上下令是要抓活的帶回去問話,可那個修士明顯是沖著殺人來的。
是為了滅口?
元獵的死,跟他們有什么關系。
被嘉年一頓臭罵的史科朗,神色陰沉到了極點。
鐵桿兵化作漫天棍雨朝嘉年落下,罡氣如雷,打得火焰四處飛射。
仙靈震怒,唳聲尖叫。
東方天空猛然出現了一絲亮光,照破黑夜。
鐵桿兵的罡氣在這道陽光下消散。
距離冬日的天亮,至少還有兩個時辰。
仙靈竟要直接喚出太陽,燒死對方!
嘉年喊道:“收了火焰!”
火鴉仙靈扭過頭,冷冷地望著嘉年。
說到底若不是這個家伙境界太低,自己怎會被一根燒火棍壓制。
嘉年冷聲道:“聽我的,回來!”
他眼底亮起金光,一雙眼眸都變成了金色,冰冷中透露出可以融化萬物的溫度。
火鴉仙靈撇過頭,振翅飛向嘉年。
嘉年神色冰冷,心中殺意讓住在他心境中的化外天魔都感到了一絲沉重。
嘉年于心中輕喚本命飛劍,萬相出鞘。
他心念一動,火鴉仙靈并未回入鏡中,而是化為一道火光,在嘉年手中凝聚成一把劍。
這把劍,完全由純粹的光與火鑄成。
嘉年握劍的手臂燃燒了起來。
即便有萬相的神通改變仙靈的外形,但它的本質卻沒有變。
它依舊是當初那個差點煉死嘉年的兇厲存在,是那個一生氣就蒸發大海,引得無數海底山頭暴露在海面的火仙!
豈能任由一個絳府境的修士握在手中。
嘉年虛握長劍,抬眼望向史科朗,目光比星空更加冰冷。
史科朗瞇起眼,雙手握棍,先發制人,一棍敲下,猶如山脈橫空。
嘉年踏空奔跑了起來,高高躍起,然后一劍斬向天穹。
百里之內,云海蒸發,大雪融化,火光耀天,淹星灌月。
一劍過后,史科朗已消失不見,深空中唯有一道耀眼金線,橫跨一府十一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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