毽來到內峰,周遲除了看到那位蒼葉峰的郭新之外,還有兩人,也算是眼熟。
正是一年前,指使應麟找自己麻煩的王師兄和唐師兄。
這兩人,也都是蒼葉峰的弟子。
不過和應麟的命運不同,這兩人通過了內門的考核,已經成為了內門弟子,并且在前些日子,破境入了靈臺。
比周遲要早一些。
“王淵,唐俞,靈臺境。”
郭新開口道:“這兩位也是蒼葉峰的弟子,本來也才入內門不久,理應好好修行,但聽說山下有事,也是自告奮勇要為山門盡一份力。”
“既然師長們在盡心教導我們,我們理應要報答的。”
王淵趕緊開口,唐俞也在一旁點頭。
周遲只是微笑道:“兩位師兄果然是我輩楷模。”
郭新笑了笑,指了指另外的兩人,一男一女,“那位是朝云峰的何豐師弟,那位是青溪峰的許槐師妹。”
“也都是靈臺境。”
“對了,這位是玄意峰的周遲師弟,也是靈臺境。”
聽著這話,何豐和許槐都看了過來,玄意峰很多年不曾有過新弟子,如今來了一個,他們自然也是有些好奇的。
“見過諸位師兄師姐。”
他們在打量著周遲的時候,周遲其實也在打量他們。
這里除去他之外,一共五人,三個蒼葉峰弟子,其余就是每座峰一人了。
郭新是玉府境,其余人包括周遲,都只是靈臺境。
不過除去他之外,其余人,都不是和他同一批上山的新弟子。
只是這其余幾人,依著曾經天門境的周遲眼光看來,都是天資尋常之輩,估計在各自峰內,都沒有資格去參加內門大會,所以才會在內門大會前夕被派出來做事。
“既然人到齊了,那咱們便下山了。”
郭新看了周遲一眼,便率先朝著山下走去。
其余幾人都沒說話,只是跟了上去。
……
……
下山之后,一行數人往西北而去,而且看郭新的意思,也并不著急,走了十余日,才走出不過數百里。
本來按著東洲的修士出行習慣,若是路途較遠,除去那些大修士,憑著一口氣機,就要橫渡萬里,其余修士,都會選擇云海渡船。
那是由大修士和陣法大家在云海里開辟出來的“天河”。
天河縱橫交錯,在云海里宛如一張蛛網,覆蓋整座東洲,在云海渡船行于天河之中,速度比尋常修士趕路要快出不少。
云海渡船由朝廷管制,大湯朝在東洲設有無數的“云渡”,那也是類似于尋常渡口一樣的東西,唯一不同的是,云渡只給修士提供出行便利,根據路途長短,收對應數量的梨花錢。
大湯朝甚至還設立得有專門的云海司來負責云海渡船的諸多事端。
東洲的大宗門都有自己專門的云渡和云海渡船,云渡離著宗門所在地不會太遠,這種云渡和尋常的云渡又有不同,除去自家的云海渡船之外,其余云海渡船,不可在宗門所屬的云渡停靠。
至于東洲之外,也大多如此。
雖說周遲眾人此行只有數人,并不適合云海渡船出行,但重云山也是有些小的云海舟的。
只是不知道為何,郭新沒有選擇云海舟出行,而是走官道。
“郭師兄,這次下山具體是做什么,能否透露一二。”
下山做事,也有很多種,諸如重云山在別處買了些靈藥也好,還是煉器所需的礦物也好,需要有弟子護送帶回山中,不過這幾人境界太低,很顯然并不適合。
畢竟重云山雖然在慶州府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宗,但也總會有些山野散修,邪道巨擘鋌而走險,大不了搶奪之后,銷聲匿跡便是。
而簡單一些的事情,就是在慶州府內幫一些百姓看診治病,這樣又太簡單,只需要帶些尋常丹藥,給那些百姓吃了,自然藥到病除。
但如果說是這樣,那自然不用這么多人,有個一兩人也就是了。
本來這些事情在山中郭新就該提前告知的,但他卻一直不說,周遲眼見這十幾日過去,其余人似乎都不在意,只好自己開口了。
郭新笑道:“在河川郡,出現了一頭玉府境的妖魔,這些日子,專吃百姓吃人心肝修行,那里的百姓苦不堪言,請求我重云山除去妖魔,山中便派遣我們下山了。”
天底下的妖魔大概分兩類,一類是北方妖洲的妖修,他們有自己的修行之法,對吃人并無興趣,除去是妖族之外,和尋常修士沒有什么區別。
這類妖修和人族雖然說不上是相處十分融洽,但至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還和人族修士有貿易往來。
一些只產于妖洲的修行資源會賣到人族六洲,而妖洲沒有的東西,人族也會販賣過去。
但在人族六洲之地的那些妖魔就不同了,他們往往是一些野獸機緣巧合之下得以生出靈智,因為沒有系統的修行之法,所以往往會自己摸索出來一些修行之法,但這些修行之法要么是上限極低,要么就是劍走偏鋒,諸如以人族為食輔佐之類的。
他們數量不多,境界也不高,對修士們產生不了什么影響,但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就是極大的威脅。
所以一旦有妖魔闖入百姓居所,百姓們便是無力反抗的。
這個時候百姓們就只能依靠朝廷了,只可惜如今的大湯朝也是搖搖欲墜,那位皇帝更是一意玄修,雖說東洲還說不上民不聊生,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過好在朝廷雖說式微,但大部分州府都有一座坐鎮的修行大宗,為了百姓香火,他們自然會管這些事情。
“既然是有妖魔吃人,那我們為何不乘坐云海舟快速前往河川郡除去妖魔,早日解除百姓危難呢?”
青溪峰的那位女子修士許槐開口詢問,河川郡離著重云山數千里,若是坐云海舟,要不了多久。
聽著這話,周遲看了一眼許槐,沒說話。
但他已經知道答案。
郭新看著許槐笑道:“許師妹,怎得問出這么糊涂的話?不讓那妖魔多吃些人,我們除去那妖魔的時候,百姓怎么會感恩戴德?虔誠信奉我重云山。”
許槐一怔,她上山的時間不算長,境界也不夠高,還做不到所謂的看淡俗事,聽著這話,她張了張嘴,只是剛要說話,就被身側的何豐扯了扯衣袖。
“郭師兄說的是,我等受教了。”
何豐接過話頭來,不讓許槐繼續問下去。
郭新注意到了許槐的表現,卻不以為意,“許師妹還是上山時間太短了,再過些時間就知道了,什么仙凡有別,我等上了山,就是那些尋常百姓嘴里的山上仙師了,早就不一樣了。”
許槐說不出話來。
郭新轉過頭,看了一眼周遲,笑道:“看起來倒是周師弟已然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周遲沒回答,只是轉移話題道:“既然那頭妖魔已經是玉府境了,看起來這趟全然要依仗郭師兄才是。”
“也不盡然,周師弟既然是劍修,殺力卓絕,自然也是要出大力的。”
郭新笑道:“不過周師弟不必擔心,這等妖魔,雖然開了靈智,有了些造化,但都是蠻力罷了,自然好殺。”
周遲笑道:“不管怎么說,師兄都是領隊,境界又高妙,肯定是師兄出手,我們幾人,在一旁輔助了。說起來也辛苦師兄,若不是有事下山耽誤了修行,只怕此次內門大會是要奪魁的。”
聽著這話,郭新微微一笑,“師弟抬舉了,倒是這趟下山耽誤了周師弟修行,玄意峰今年,還要靠周師弟啊。”
對此,周遲只是笑道:“師兄有句話還是說得很對,既然上了山,哪里有只享受,不出力的道理。”
郭新很滿意,拍了拍周遲的肩膀,“孺子可教。”
周遲不語,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