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780章 一出好戲(上)
  聽完那個完整故事,姚放牛已經不想再等了,有啥好等的?上山去,兩三下砸爛山門,打死該死的人,不就行了嗎?

  但劉景濁說了句,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事情還是不要做為好。

  即便是一座即飲山,也總有一兩朵淤泥中長出來的蓮花的。這一類人,往往都是一座山上最不合群的人。

  于是劉景濁還是與姚放牛化作賓客登山了。

  大典在后天,但現在人已經不算少了。

  登山路上,左右兩側每隔幾十步就擺滿了美酒果蔬,看模樣都是在靈氣孕育之下長成,除非自己種,買的話可不便宜。

  青白客棧用的菜都是遲暮峰后山自個兒種的,其實凡人道青白客棧吃飯,就已經能強身健體了。

  劉景濁打趣一句:“你接任宗主的時候,場面有著大?”

  姚放牛淡淡然一句:“這就是九牛一毛,我的即位大典,光是百年一結果的仙桃就不知道有多少,凡人吃一枚就能延年益壽。”

  劉景濁嘴角抽搐,“不至于那么夸張吧?”

  可姚放牛卻說道:“我已經很節省了,東門笑酒都嫌我太節省,一場即位大典辦下來,都沒花夠三萬泉兒。”

  劉景濁轉過頭,簡直不想跟他說話了。

  即飲山有主峰兩座,被一座石山相連,祖師堂在兩山之間。左側山峰叫做即山,右側名為飲山,故名即飲,另外還有側峰十二座,峰主三煉虛,九真境,算是很大的山門了。

  走到一處岔路口,路邊種滿了柳樹,樹下有個青年人,就這么坐著。

  劉景濁有些疑惑,走過去將其踢了一腳,問道:“你怎么這么快?”

  此時雖然是原本面目,但別人看起來可就不是了。

  青年人猛地回頭,罵道:“找死嗎?”

  劉景濁氣極而笑,“你在外面一直這么橫?”

  青年人一皺眉,冷聲道:“滾邊兒上去,爺心情不好!”

  姚放牛笑盈盈看向劉景濁,說道:“門風不正啊!”

  果然,劉景濁板著臉,冷聲道:“沒看出來啊!蔚車郡的東方疾臨這么橫?來來來,我看你怎么弄死我。”

  東方疾臨板著臉抬頭,剛要罵人,結果只見面前那人身影一變,成了個熟悉之人。

  他哈哈一笑,笑著笑著就哭喪著臉了。

  “那個……聽我解釋。”

  劉景濁黑著臉,問道:“到這兒干什么來了?”

  東方疾臨笑呵呵說道:“我來這里還能干什么?當然是找碴兒了。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裝大爺嘛!否則以咱們戍己樓的門風,肯定不這樣。”

  劉景濁這才點了點頭,又問道:“熟悉不,熟的話帶我走走。我從沒有跟你們說起過富柏山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東方疾臨趕忙頭前帶路,邊走邊說道:“霍犬年那張嘴能管住事兒?我回來之后就憋著到這里來,正好趕上人家給我發請帖,這不就有了由頭兒?可能是因為戍己樓,我一個小小真境修士,居然是第一等貴賓。”

  話鋒一轉,“不過你來了,我可就放心了。那個狗日的當年栽贓陷害富柏山,如今居然要接過山主位子,真他娘的諷刺。”

  劉景濁問道:“見過那個掌律?”

  東方疾臨點了點頭,“是掌律也是一峰之主,即飲山三煉虛之一。”

  劉景濁便問道:“能去?”

  東方疾臨點頭道:“能去,我有貴賓令牌。反正還有幾個時辰才開始,你們要去哪兒逛,我帶著。”

  就去即飲山掌律那里。

  屠光富柏山一家三百余口人的,就是那位掌律。

  姚放牛倒是好奇問了句:“他們掌律與山主什么關系?”

  東方疾臨說道:“連襟,姐妹三人,一個嫁給了山主,一個嫁了掌律,還有一個,就是那狗東西的親娘,不過他爹是誰就沒人知道了。倒是有一點,即飲山主娶的是三姐妹里的老大,剩下兩個隨姐姐嫁過來了,老二嫁了掌律,老三不曉得從哪兒找了個男人,弄了個孩子。而且啊!這個侄子跟即飲山主長得賊像。”

  姚放牛想了半天,好亂啊!

  “像也應該像那山主夫人,像即飲山主……”

  說了一半,姚放牛忽然反應過來,以一副古怪神情看向劉景濁。

  這里面,有故事啊!

  劉景濁笑道:“先不必管這個了。”

  劉景濁遞給東方疾臨一張符箓,輕聲道:“你走你的,別人這會兒瞧不見我們了。”

  長得跟即飲山主像,倒是有意思。

  劉景濁便問了句:“你覺得那位掌律,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其實不是被富柏山所殺?”

  東方疾臨搖頭道:“應該不知道吧,要是知道,還能這么相安無事?”

  劉景濁笑了笑,沒多久手里就多了一枚玉簡。

  “去拜訪掌律,順便把這個給他,就說是富柏山留的,你只是幫忙帶到。”

  原本是打算三下五除二弄死這些人,打道回府的。

  可轉念一想,真要干脆了當弄死他們,富柏山的黑鍋就永拿不掉了。

  劉景濁問了句:“姚宗主身上有刻錄光影用的鏡花石嗎?”

  姚放牛頓時明了,笑盈盈道:“當然有,你這家伙,這些年倒是黑心了不少,惡毒啊!想等到他們掌律與山主翻臉,順便刻錄光影,刊發邸報?”

  劉景濁搖了搖頭,又灌了一口酒壓痛意。

  “不是,暫時還不是,瞧好了吧。”

  護一家安寧,很難。讓一家雞飛狗跳,簡直不要太容易了。

  有戍己樓的一層身份,特別是最后一冊拒妖傳面世之后,戍己樓上的那些名字已經響徹天下,東方疾臨自然是玉竹洲各處山頭兒爭先搶奪的對象了,整座即飲山都對他很客氣。

  去到衡律堂所在山峰,東方疾臨只說想要拜訪李掌律,傳音過去不過幾個呼吸,那位中年掌律便瞬身至此,親自迎接東方疾臨。

  看得姚放牛嘴角直抽搐,“煉虛修士對個真境修士這么客氣?”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戍己樓修士,特別是東方疾臨這種散修,現在可是各方爭搶的香餑餑。不說別的,光是戍己樓的人脈就夠他們眼饞的了。就連我那三弟都憋著把阿祖爾拉到供奉殿去,就是不好意思跟我開口。”

  姚放牛撇嘴道:“你有時候做事情太過死板,就那些機甲,讓那誰把圖紙帶回景煬王朝不就行了?”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我又沒說不讓帶,我只是說不能是我說讓帶的。”

  姚放牛竟然無言以對。

  你劉景濁不要臉的時候……是真不要臉。

  此時東門笑酒已經與即飲山掌律李持車到了山腰院中,李持車極其客氣,還特意取出貞操茶葉。

  東方疾臨如坐針氈,趕忙傳音問道:“接下來呢?”

  劉景濁只傳音說道:“等等。”

  可劉景濁與姚放牛,已經身在后院,也已經瞧見了個白發婦人。

  婦人手里捧著個木雕女子,神情呆滯,不斷念叨著:“丫頭,咱們晌午吃什么啊?蓮子羹好不好?”

  姚放牛嘆息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劉景濁取出一壺酒遞過去,沒好氣道:“用酒堵嘴,以后少說這種屁話。”

  要說李持車可恨還罷了,就一個想念女兒的娘親,也從未出手傷富家一人,怎么就可恨了?

  姚放牛尷尬一笑,輕聲道:“這不是有感而發,一時不察,故而用詞不當嘛!”

  劉景濁懶得理他,疼的慌,再灌一大口酒,同時傳音東方疾臨:“可以了,就說玉簡是富柏山臨死之前給你的,讓你轉遞他。”

  此時李持車剛要倒茶水,東方疾臨急忙擺手,搖頭道:“其實今日拜訪李掌律,是受人之托,來送一樣東西。”

  李持車放下茶壺,哦了一聲,問道:“不知道友受誰所托?”

  東方疾臨取出玉簡,沉聲道:“富柏山臨死之前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李掌律還是自己看吧,我就先告辭了。”

  三言兩語告辭,東方疾臨已經御風下山。

  李持車看著桌上玉簡,眉頭緊皺。

  劉景濁對著姚放牛說道:“可以祭出鏡花石了,要送人的,用個便宜點兒的。”

  姚放牛嘆息一聲,此時再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

  片刻之后,姚放牛問道:“現在去哪兒?”

  劉景濁玩味一笑,“新任山主不是跟即將卸任的山主長得很像嗎?那咱們去找一找那位新山主的娘。”

  姚放牛豎起大拇指,道:“還是你狠。”

  黃昏時,一處山峰,有個容光煥發的美婦人返回住處,進門先去梳妝處。

  結果桌上擺了一枚鏡花石。

  婦人嘴角一挑,自言自語道:“死人,都什么時候了還這樣?”

  結打開鏡花石,看完了其中畫面,婦人已然面色鐵青。

  劉景濁冷笑一聲,說道:“還得再用一塊兒。”

  姚放牛點了點頭,已經開始刻錄光影。

  不過他還是問了句:“你覺得這樣解氣?”

  劉景濁搖頭道:“不解氣,但他們會很難受。”

  小半個時辰后,一男一女在某處林中碰頭。

  男子皺眉道:“這時候找來干什么?”

  婦人顫聲道:“有人傳給我的鏡花石,當年你栽贓那個富柏山,被老三家的知道了。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你得幫他!”

  姚放牛直想拍手,真他娘的一出好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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