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1053章 大婚之日(二)
  兩人牽著紅綢子走過客棧之時,二樓兩人連頭都不敢露。

  丘儂死死按著蘇箓肩膀,沉聲道:“看過了,還要怎么樣?”

  未曾想蘇箓沉聲道:“你不是古神轉世,兄弟一場,我也不想瞞你了,你快走,”

  丘儂一皺眉,“什么意思?”

  蘇箓苦笑一聲,呢喃道:“我們九個人,一開始的余櫝,后來的歐鈺,再算上丘昧瀲,只有歐鈺那家伙心眼多,提前撤出,這才免了災。我們剩下的人,都得死在一個特定的節點。別忘了,我們的爹,都是死在大先生手中的。”

  頓了頓,蘇箓繼續說道:“此次北上,不是我一意孤行,是……大先生派我來的。當然了,也是我自己想來。”

  說著,蘇箓取出一張符箓遞出,呢喃道:“日后若是占了上風,留我弟弟一條命。我爹從不讓蘇崮插手朝天宗的事情,其實只是為了保護他。知道的越少,就越不會被大先生強行拽在身邊。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運氣這么好,現如今都是青椋山一峰之主了。”

  丘儂眉頭皺得更緊了,“你要干什么?”

  蘇箓只是伸手點了點符箓,隨即笑道:“回去將發生的,如實說出來就是了。”

  符箓散發出了光華,丘儂尚未來得及開口,便被符箓帶出來的虛空裂縫吸扯了進去。

  下一刻,如影子般的一男一女,竟是這樣憑空出現在了客棧之中。

  女子一抬手,攔下身邊男子的匕首,輕聲道:“十九,大喜日子,不要在城里見血。”

  說罷,他一只手扣住了蘇箓肩膀,一陣漣漪而已,三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此時,劉景濁與龍丘棠溪正牽著紅綢,剛剛走過客棧而已。

  龍丘棠溪察覺到了方才動靜,面色沒有異常,卻以心聲問道:“怎么回事?”

  劉景濁一樣滿臉笑容,只是傳音道:“蘇箓跟丘儂,看樣子一個跑了,另一個被帶去了城外。你不要多問,這幾日你只需要做好新娘子,別的什么都不用管。”

  這幾日劉景濁一樣不會出手,即便此時,人群之中有個頭系綁帶的家伙,正在摘除綁帶。

  那人扯下綁帶之后,眉心那第三只眼,赫然出現。

  與此同時,城外那個蘇箓,竟是迅速變作一團飛沙,就此消散。

  十七面色一變,“完了,家主會發飆的。”

  劉景濁嘆息一聲,心說白鹿城里到底還是少了個大羅金仙啊!

  他只得以心聲說道:“二師兄。”

  大殿靜坐的高端陽應了一聲,淡然道:“交給我了。”

  話音剛落,那只已經充滿炙熱氣息,且沖著龍丘棠溪方向看去的眼睛,竟是硬生生被一道無形劍光鎖住。

  蘇箓慘笑一聲,今日到此,就沒想過能活著離開。

  但臨死之前,他還是想說一句話。

  可是劍光已經游走他的全身,筋脈盡斷!

  “能不能讓我對她說完這最后一句話?”

  高端陽淡淡然道:“不能。”

  于是下一刻,蘇箓就這樣,被無形劍光,硬生生剝離出了白鹿城。

  桂祘嘆道:“除了能惡心人,還有啥用?”

  龍丘灑灑卻說道:“就是惡心人,下馬威。”

  的確,不說別的,傷人肯定做不到,但大喜的日子,在大街上死人了,確實有點兒惡心人。

  但劉景濁知道,絕不會有這么簡單的。

  于是他傳音龍丘陽厲:“聲東擊西是孟休的慣用伎倆,注意些別處吧。”

  后方跟著的龍丘陽厲與龍丘白雨對視一眼,笑容之下,只覺得丟人到家門口了。

  也是此時,劉景濁忽然問了句:“黎洙不是來了嗎?”

  兩人聞言心頭便是一驚。

  龍丘白雨趕忙傳音:“十七十九,去找黎洙。”

  后院兒里,一個年輕姑娘吃著桌上的肉,心里嘀咕個沒完沒了的。

  朦朧臺不好玩兒,那些個想占我便宜的家伙,忍著不殺,可太難了。

  今日朦朧臺,那位花魁不在。

  吃席來了。

  黎洙嘟囔道:“要不是為了桃子姐,我才懶得再回去呢。”

  也是此時,十七十九先后落地。

  黎洙嘴里塞得滿滿當當,她滿臉疑惑,含糊不清道:“咋啦?”

  十七搖了搖頭,“沒事兒,吃你的。”

  但在此時,有一道聲音笑盈盈傳來此地。

  “多謝引路。”

  大殿之中,高端陽立時祭出本命劍,將后院兒從虛空剝離隔絕,桂祘則是一步鉆入其中,拔出佩劍,二話不說朝著黎洙身后刺去。

  姬聞鯨略微瞇眼,過分了啊!

  于是他一步邁出,頃刻間遠去百萬里,直到神鹿洲南的廣闊海域。

  萬丈法相即刻祭出,單手握住橫刀,刀光直去離洲以南那座天朝!

  “孟休,你想開戰嗎?”

  白鹿城后院兒,那道被桂祘一劍刺穿的虛影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只是來送賀禮。”

  話音剛落,虛影散去,留下的卻是一幅畫面。

  那是遠古歲月,兵祖被斬殺時的畫面。

  黎洙望著那道畫面,咽下嘴里的東西,呢喃道:“被殺的是我爹對嗎?”

  桂祘略微瞇眼,可黎洙卻回頭繼續吃肉。

  “咋長得那么難看?還好我不像他。”

  姬聞鯨已經折返回來,與此同時,到這里的還有那只執夷。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黎洙淡淡然一句:“看什么?想著我為我沒見過的爹報仇?五十年前我就知道我的身世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畫卷,撇嘴道:“這還沒大小姐給我講的詳細呢。”

  姬聞鯨啞然失笑,那家伙想要故技重施,像對劉御空一樣用往事挑撥黎洙。

  可他哪里想到,龍丘棠溪根本就不在意這些,老早就將往事說出去了。

  方才一道刀光被劉御空隨手打散,見孟休無功而返,劉御空嗤笑道:“大先生,你這……扯淡了不是?”

  孟休一笑,淡然道:“這不才是出閣酒嗎?大婚那天瞧好吧。對了,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一道畫面便出現在了劉御空面前。

  是劉景濁對著一位肥胖中年人說,劉御空是個好人。

  劉御空長嘆一聲:“瞧見沒?啥叫好人?我這劉叔兒才是好人,即便知道我爹只是殘魂,也要讓殘魂安心。”

  孟休笑盈盈看向劉御空,笑道:“本以為你會解釋呢。”

  劉御空反過來笑盈盈看著孟休,笑道:“為什么要解釋?萬一大先生想多了,那該頭疼的怕不是我吧?”

  劉御空哈哈大笑,可話鋒一轉,他一本正經道:“大先生,一切都是一場局。跟你說聲對不起啊,其實我是正派。”

  說罷,便一手摟著一個清涼女子,往后殿去了。

  孟休瞇了瞇眼睛,卻聽劉御空喊道:“別這么看我,我是個男人。再說皇帝都有三千佳麗,我就不能有倆?”

  孟休沉聲道:“你讀的圣賢書呢?”

  劉御空轉過頭,呵呵一笑,“大先生,我有機會做個好人,將來在百越當個大學士,或是做個游俠兒。可是大先生給我看了我爹娘因何而死,所以呀,我讀的圣賢書是被大先生吃了。”

  孟休冷聲道:“你若足夠堅定,會被我輕易策反?”

  劉御空擺手道:“多說無益,我好好享受我這為數不多日子,你他娘少礙眼,不然我按著你的頭讓你吃屎!”

  孟休搖了搖頭,笑著回身。

  劉御空又何嘗不知道,假設他孟休確定不了,那就寧可錯殺一萬,不愿放過一個了。

  我劉某,命不久矣啊!

  此時的白鹿城,兩人返回大殿,一一敬酒。

  敬酒之后,就是挨個兒發錢了。

  三弄兩不弄,鄧龍丘棠溪跟劉景濁返回種著樹的那處院子,天都快黑了。

  飯桌上,龍丘棠溪感慨道:“真累啊!比練劍還累。”

  劉景濁笑了笑,夾過去一筷子菜,輕聲道:“后天才累呢。我就不在白鹿城過夜了,還得回一趟青椋山。青兒她們明日一早就會到,我會在浮屠洲等你,到時候你一定會長大了嘴巴,哇聲不止。”

  當然了,我也要讓這座天下,哇聲一片。

  龍丘棠溪挪過來靠在劉景濁身上,撇嘴道:“那我等著,對了,想過咱們有孩子了叫什么嗎?”

  劉景濁點頭道:“當然想過了,那些年里喜歡胡思亂想,一年想一遍,都得多少了?一年又何止想一遍啊?”

  龍丘棠溪笑問道:“那你起名字唄?”

  劉景濁輕聲道:“大婚之后我告訴你。”

  龍丘棠溪翻了個白眼,卻又仰起頭,微笑道:“男孩兒姓劉,女孩兒就姓龍丘唄?”

  劉景濁一笑:“男孩兒姓龍丘都行。”

  兩人就這么靠著,直到缺月高掛。

  戌時前后,二人走出宮城,城外流水席還是坐滿了人。

  一條長街,四處掛著紅燈籠,熱鬧至極。

  瞧見劉景濁與龍丘棠溪,眾人忙打招呼,“大小姐,恭喜啊!”

  劉景濁是見人就給錢,都是一枚半兩錢。

  一會兒功夫,兩枚泉兒就花出去了。

  逛了片刻,龍丘灑灑走來說道:“姐夫,別膩味了,不就明日一天不見嗎?大家都在等你呢。”

  劉景濁笑了笑,“好,那我就走了。青兒她們明日一早就會到的。”

  離開白鹿城,劉景濁帶著楚醒醒跟牛眸還有莫問春提前回了青椋山,桂祘與高端陽明日要開船呢。

  回山之后,劉景濁便去了仙草山。剛剛想到的一個好法子,明日需要舒珂幫忙呢。

  舒珂自然點頭不止,說包在她身上了。

  然后又安排幾個年輕人連夜去附近十幾座城池,將炮坊的炮仗搬干凈了。

  后半夜里,需要的東西大致就都備全了。

  天亮之時,劉景濁坐在海棠樹下,灌了一口酒。

  山下隆冬,上山盛夏,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也是此時,南宮妙妙笑著登山。

  劉景濁回頭看了一眼,笑道:“起這么早啊?”

  南宮妙妙點頭道:“今日得去白鹿城嘛!先生呢?高興到睡不著?”

  劉景濁笑道:“是有點兒。”

  揮手變出一張凳子,劉景濁說道:“坐吧。”

  南宮妙妙擺手道:“不了,我來給先生一樣東西。”

  說罷,便取出兩枚吊墜,拼起來正好是個圓。

  “當年開天,先生的吊墜沒了,只剩下棠溪的了,現在也該換新的了。”

  劉景濁笑道:“有心了,多謝。”

  南宮妙妙又取來個鑰匙遞出去,“這是匡廬山中一處宅子,先生向來鐘愛匡廬,我送先生廬山別苑一座,這是送先生的。棠溪喜歡葡萄,我在于闐國買下了一座葡萄園,將來可以自己種自己吃。”

  劉景濁想了想,輕聲道:“我也送你一樣東西。”

  說罷,取出了一個茶盤。

  “紅樹城的紅樹所做,糯也好南宮妙妙也罷,不必潛居深山的。常出去逛一逛,四大從來都遍滿,何必皆空?”

  南宮妙妙一笑:“有點兒從前先生模樣了,我走了。”

  目送南宮妙妙離去,天逐漸亮了。

  楊念箏跟寧瓊不久之后便到了遲暮峰,屋子里,劉景濁換上了一身鮮艷紅衣。

  而劉景濁,也取出來了當年虞長風所留玉簪,別在發上。

  沐竹敲門進來,瞧見劉景濁這打扮,沒好氣道:“不是這么穿的,山主把外衣脫了,我們給你穿。”

  劉景濁尷尬一笑,“沐宗主,我當殿下的時候也沒人伺候穿衣,就不必了吧?”

  寧瓊白眼道:“這幾天我可不想罵人。”

  沐竹則是說道:“請山主稱呼念箏,另外,我的賀禮已經到了,山主要不要提前瞧瞧?”

  劉景濁滿臉疑惑,穿好衣裳之后,就被拉著出了門。

  沐竹笑道:“山主往客棧看。”

  劉景濁便放開神識,往客棧看去。

  瞧見一對少年少女被綦暮州帶到青白客棧,劉景濁深吸了一口氣,呢喃道:“有心了。”

  沐竹微笑道:“上一世,他們兩個攜手到老,白姐姐不愿獨活,也跟著輪回轉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一世,白姐姐終于是人族了,叫白蔥。許臨,竟然也叫許靈。兩人都生在大瑤王朝。”

  劉景濁點頭道:“能走在一起,真好啊!”

  少年少女一塊兒進了客棧,少女四處打量了一番,嘟囔道:“頭一次來,咋這么眼熟呢?”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