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快了……”
“再過些時日……”
“莫漓就能回到你身邊。”
平淡的輕語,蘊含無限的依戀。
已是仙帝之上,證得超脫之境的清冷身影,擁有著空靈的仙韻,以及最為完美的道基,俯視歲月流轉,靜看光陰變遷。
她輕抬手掌。
隨意一撥。
那些被她斬碎的世界,便一個個按照順序墜落,融入那位格逐漸壯大的蔚藍行星。
在這過程中,有些世界的碎片本能尚存,想要進行反抗。
卻被許莫漓再度鎮壓。
“沒有兄長的世界,就沒有存在價值”,她是這么說的,一念封鎖因果,所有世界碎片都乖乖融入地球內部。
像這樣的事情,具體做過多少次了呢?
許莫漓沒去記憶。
常規的小世界在她眼中,和路邊的石子一樣,隨處可見,毫無價值,只能作為填充兄長世界的養料。
唯一記得的,便是斬斷仙界那次。
仙界的體量太過巨大,許莫漓因此多動用了一絲力量。
結局很好。
仙界的天道和本源法則,都被許莫漓封鎖下來,現如今正緩慢喂給地球,促使其誕生星球意志,抬升其位格。
許莫漓想通過這種方式,將地球打造成第二仙界。
那樣一來,她也許就能本體降臨了。
“轟隆隆!轟隆隆!”
混沌嗡鳴,光陰截停。
潔白如玉的手,染血黯黑的木劍,再次沿著光陰長河逆行,從無窮無盡的世界水珠中,精準挑出一方大世界震碎。
許莫漓不斷重復著這樣的事情。
仿佛不知疲倦。
一個個世界被她破碎,連同內部的生靈,一并丟往地球內部,形成各種各樣的界墟。
在這過程中,大部分生靈會自行逃竄,跌入光陰長河里的其他世界水珠。
許莫漓沒有阻止。
她的主要目標是世界碎片。
那些逃離的生靈,修仙者也好,妖獸也罷,許莫漓全都無心理會。
她的全身心,她唯一的念頭,只有再度回歸到兄長身邊。
諸天震蕩。
萬界顫抖。
許莫漓在光陰長河上逆行歲月,在混沌中跨越時空,不知行走了多久,她的步伐陡然停頓。
柳眉挑起,深邃的眼眸突然閃過錯愕。
許莫漓看見了萬分離奇的一幕。
在她的前方,光陰長河的另一端,竟走出一道不亞于她的恢宏身影。
以凡人的視角去看,那是位擁有灰銀長發的少女。
從許莫漓的視角去看,那是無數法則的至高統御具象化。
象征萬象初始。
代表萬物歸墟。
“這究竟……”,許莫漓從未自大的覺得,在無垠混沌里,她會是唯一的至強者。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里,與對方相遇且做著同樣的事。
叮——
輕輕敲擊。
表情淡漠的灰銀魔女,手持一柄普通的魔杖,平靜的行走于混沌亂流,跨越無限和多元的阻隔,將一個個魔法世界敲墜。
她的手法格外精細,又或者說,她掌握的權能太過崇高。
每一下的敲擊。
每一下的擊墜。
與其說是魔女親手所為,倒不如說是世界自愿破碎。
內部的生靈,有的被全部轉移進魔女的杖內,有的跟隨破碎的世界漂流,以一種奇異的時空轉移,無聲融進地球內。
從表面上看,這種融合遠比許莫漓來得精致細膩。
莫名的。
許莫漓有種輸了一頭的即視感。
白衣無塵的女仙,沒有被這種事情影響情緒,她更為在意的,是對方的目的:“你究竟是誰?”
許系是女仙的底線。
因為許系在地球,所以間接的,地球也是女仙的底線。
許莫漓無法接受,有這么一個同級別的強者,將目標放在了地球上。
“我……?”
混沌中,余音回響。
簡單的聲音激起萬千漣漪。
像是剛察覺到許莫漓的存在,魔女抬頭看來,那是張精致的面孔,卻面無表情,擁有難以言明的至高神性,地風水火不斷創造又破滅。
許莫漓默默握住劍柄。
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然而。
對方的回答,卻讓許莫漓放下了殺意,甚至是感到迷惑。
“我在……找人…”
“想要…很想……陪…”
斷斷續續的聲音,是那么的平靜無波,但無論是誰,都可以從中感受到壓抑的情感,以及滿懷的期待。
女仙愣住了:“難道你也?”
克里莎歪頭:“也?”
這個瞬間,這個剎那。
女仙和魔女似乎都明白了,對方為什么會在這里,只因對方的想法,對方的所作所為,俱是一樣的。
那么,祂們等的人一樣嗎?
女仙警惕詢問,克里莎等的人是誰。
二者是同樣強大的至高者。
許莫漓無法看穿對方的因果,也無法追溯對方的時間,只能隱隱察覺出,對方是另一方多元天地的永恒至高。
克里莎如此回答:“我的導師,我的救贖,我的太陽,教導我人之一切的光明。”
許莫漓悟了,對方等待的和自已等待的,并不是同一人。
她的兄長是修仙者。
身死于她面前。
而魔女口中等待的人,明顯是來自另一方時空的魔法師,與魔女有無比緊密的聯系。
只不過十分湊巧的,兩位至高者要等待的人,都同樣位于地球上罷了。
想到這。
女仙放下了心中的戒備。
再次恢復至先前的淡然模樣,自顧自的行走于歲月上,再次挑選起合適的修仙大世界。
或許是出于對魔女的同情,帶著那么一分同病相憐的憐憫。
在離開這里。
前往更遠的地方前。
女仙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可以通過投影意識的方法,在本體無法降臨的情況下,先一步陪伴在親密的人身旁。
“你,為什么不用?”,克里莎疑惑,平靜的眼眸里流露不解。
“我……”,許莫漓沉默片刻,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獨自離開。
她依舊放不下當年的心結。
覺得是自已害了兄長。
魔女注視著那道愈發遙遠的身影,覺得對方心中藏有秘密,但她不想理會,只想意識投影,先一步陪伴在導師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