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跟隨著前方的迷彩吉普穿行在街巷中。
孟瑜掏出風衣里的溫徹斯特丟在了腳下。
櫻井織雪注意到了這一幕，開口道：
“信得過？”
櫻井織雪倒不是以貌取人，義體改造成各種奇葩模樣的人她都見過。
只是出于同事的關系，關心一句。
“他叫楊鱷魚。社區結社的老大。福康社區沒有幫派，只有一個社區結社。雖然在旁人眼里也差不了多少。”
孟瑜從懷里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18點12分，轉而道：
“雇主那面是讓我們什么時候過去？回城的話，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他還記得對方的要求，天黑以后，任務開始之前雙方要見一面。
櫻井織雪摸了一下領口的通訊器，一條條信息在投影出的虛擬屏中閃過。
她忽略了那一連串她妹妹發來的碎碎念，點開了那條藤原三鷹發來的簡訊，隨即一愣。
孟瑜敏銳的察覺到了忍者妞兒的異樣，問道：
“怎么了？”
櫻井織雪微微搖頭，有些疑惑的道：
“時間定在了七點，會面地點距離我們也很近。就在我們下午進入五環的那個入口。”
說到這兒，她不自覺的放緩車速，悄悄看了孟瑜一眼，低聲道：
“或許是三鷹叔定位了這輛車。”
孟瑜卻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櫻井織雪。
直到那忍者妞兒眸子中浮現一絲無措，他忽然輕笑出聲，安撫道：
“放心，我知道與你無關。雇主的身份應該不一般，藤原三鷹沒說？”
莫名松了一口氣的櫻井織雪微微搖頭。
緊接著心中卻升起些許詫異。
她剛才……在緊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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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位置的孟瑜此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他好像猜到雇主的身份了。
就在這時，轎車停靠在路邊。
孟瑜也看了過去。
前方就是福康社區的“社區中心”。
一隊隊荷槍實彈的青壯年正登上各自的載具，接連從轎車旁經過，向社區其他地方駛去，粗略看去竟有近百人。
孟瑜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囑咐道：
“等我一會，我去取一些東西。”
櫻井織雪微微點頭。
此刻孟瑜已經推開車門，卻停下動作，轉頭道：
“今晚可能會很熱鬧。你的裝備夠用嗎？”
櫻井織雪平靜道：
“我不習慣用槍械。”
“好。”
孟瑜目光落在女人的雙手上，隨即移開視線下了車。
櫻井織雪看著孟瑜與那位結社的老大進了社區中心，便關閉了引擎。
女人手指在方向盤后摸索，然后按下一個不起眼的按鈕。
一層光學阻斷悄然籠罩在車內，阻擋了一切自外向內的視線。
隨即，她轉身拎過自己放在后座的手提箱放在膝上打開。
兩柄太刀下的科技戰衣，早已充能完畢。
另一邊，孟瑜閑庭信步的走在這座舊時代活動中心改造而成的建筑內，隨意的道：
“鱷魚，看來最近你壓力很大啊。”
他明顯能感覺到，一股近乎實質般的緊張氣氛正彌漫在四周。
前方引路的楊鱷魚正揮手示意守衛們各司其職，聞言有些無奈的道：
“孟先生，您最近是沒來五環，不知道那幫清道夫惹出了多大的亂子。”
說著，一旁的蕭二已經先一步推開了會議室的合金大門。
二人一前一后進入，開門的蕭二卻留在了門外，主動關上了大門。
會議室內，孟瑜緩緩仰起頭，看向那些霸占了一整面墻的照片。
下一刻，男人從懷里掏出一根香煙咬在了嘴上，低聲罵道：
“踏馬的，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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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確實是瘋了。”
楊鱷魚也仰頭看著這些照片，語氣頗為凝重的道：
“這是西南城區今天剛共享的情報，您來的時候，我剛跟著大駱他們回來。如今整個五環的幫派怕是都在準備應對了。”
照片上的內容都是清道夫“工作”后的“成果”。
舊時代的血漿片和這一比都屬于教育讀物了。
那是人化身野獸后，所暴露出的赤裸獸性。
殘忍，且滅絕人性的貪婪。
孟瑜叼著那根未點燃的香煙，輕聲道：
“簡單說說看。”
“這就要從上周末開始說起了。截止到今天，一周的時間，各城區失蹤的人數接近兩千人。確認死亡的也達到了五百余人，這還是各個幫派統計出來的，實際情況絕對要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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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鱷魚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半邊金屬腦殼，有些煩躁的道：
“一開始沒人在意這些。五環這里什么情況您也知道，八個城區加一塊，每天失蹤死亡幾十個人，連個水花都不算。咱們西南城區壓根沒注意這些。”
“但這周三的夜里，東南城區有一整個幫派被人給滅了。”
說著楊鱷魚指了下墻上某個位置。
“墨索幫，五環內實力也屬于二流幫派，總部在紅胡子酒吧。他們的老大我見過一面，是個歐陸人，手黑心黑。”
孟瑜順著漢子手指的方向看去，眉頭不由得皺起，不解道：
“這幫清道夫直接在人老家里開工？”
那是由十數張照片拼湊成的全景。
畫面中，原本作為酒吧的據點已經被血污染上一層新裝飾，被摘取了義體器官和各種部件的幫派成員如垃圾般堆在各處。
乍一看，仿佛誤入了某家無照經營的屠宰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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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鱷魚點了點頭，接著指向某張照片。
“最離譜的是這個。”
那是構成酒吧全景的第六張照片，孟瑜看到了一個堆在沙發旁的尸體。
“這家伙身上的義體部件被掏了個干凈，被人開膛破腹后就丟在了那兒。但問題是，東南城區的老大毒蝎查出了這個家伙的身份。”
楊鱷魚停頓了一下，而后低聲道：
“他是個清道夫。”
孟瑜聞言沒有說話，目光依次在照片上掃過，隨即低垂眸子，掏出兜里的火機點燃了香煙。
楊鱷魚則繼續介紹情況。
“這個清道夫是和墨索幫有合作的，一開始還有人懷疑是黑吃黑，不過哪踏馬有這種自己人都吃的。所以東南城區是第一個反應過來不對的。然后第二天毒蝎就栽了。”
“有人用火炮襲擊了毒蝎的據點，然后開著輛輪式裝甲車跑路了。大難不死的毒蝎當場就拉起剩余人馬，想要揪出后頭的人。倒是摸到了莫洛托夫酒吧，結果莫洛托夫酒吧在他們到之前就被人給炸了。”
莫洛托夫酒吧，東南城區最大的黑市交易平臺。
輪式裝甲車這種東西，在本城區內沒有內應，想運進來都做不到。
能一炮把城區頭目所在的據點炸了，還能開著裝甲車跑路，怎么看都是出內鬼了。
殺黑市中間人，在街頭可是大忌，況且哪有剛找好內鬼就給人送上天的？
還有，你們清道夫滅口都不忘摘義體摘器官是吧？
一時間孟瑜有些出神，而楊鱷魚也終于講到了眼下的情況。
“我提早就做了準備，這周一訂的軍火昨天剛到。說來也是運氣，剛訂完就漲價了，聽說昨晚漁人碼頭還出了事，一些高端貨一覺起來價格又漲了兩成。好在我的弟兄們都不挑，槍械子彈還都夠用……”
“抱歉。”
聽到身旁孟瑜忽然開口一聲“抱歉”，楊鱷魚一愣。
孟瑜呼出一口煙氣，淡淡的道：
“漁人碼頭的事兒和我有點關系，下次你要是有類似的情況和我說一聲，我可以等一兩天時間。”
楊鱷魚眨了眨那只完好的左眼，右側電子眼中紅芒閃爍片刻，竟是笑了。
“果然，我就知道孟先生你不一般。明白了，下次有這種事，我提前問您一聲。”
語罷，他主動轉移話題道：
“情況大致就是這樣。您還需要什么就直說，鱷魚我能幫上忙的絕不推辭。”
孟瑜將手中將要燃燼的香煙戳滅在煙灰缸內，而后伸進衣兜摸索著。
“倒是真有事需要你幫忙。我存在你那兒的箱子，今天要取走一個。還有……”
說話間，他將一根紀念款金條放在了會議桌上。
“這是預付款，我需要一些東西，要麻煩鱷魚你幫我找來，越快越好。”
“您這就是見外了。”
楊鱷魚摸了摸那半側鐵腦殼，面色一肅，認真道：
“您需要什么？”
孟瑜輕撫了一下風衣，旋即看向眼前的社區老大，微笑道：
“槍。”
“越多越好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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