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塞壬之刃 > 134 追蹤咬血
  我這段時間花了很多功夫在自己的訓練上,除去真正習得了“引燃火焰”符文外,也熟練地掌握了塞壬之刃的特殊能力。

  舉例說明,現在的我可以自由地關閉塞壬之刃有著制造無法修復的傷口、克制不死身、從未來視或回憶之中攻擊敵人等等效果的“真實殺傷”能力,或者反過來選擇在原有的基礎上進一步地加強。但在實踐操作中,“真實殺傷”即使強化了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變化,無法修復的傷口照樣無法修復,會被殺死的不死身照樣會被殺死。要說這種強化毫無用處那倒也不至于,我心里還是有些想法的,卻也不得不承認強化之后的“真實殺傷”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沒有發揮出更好效果的余地。

  而進步的不止是我一人,塞壬也還在成長之中。只是她好像并不滿足于自己“溫吞”的成長,想要從其他途徑得到更多的進步。

  她一開始盯上了秘密知識。

  雖然她總是以武器自居,但無論如何她也是個會自己思考和學習的個體,想要用知識補強自己也是順理成章。不過遺憾的是,她盡管可以理解秘密知識,卻無法學會法術。就算她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操縱靈性,甚至是展現出來一些特殊的能力,她似乎還是沒有成為術士的先天條件。用她的話來說,她可以在理性層面上了解秘密知識的邏輯,卻無法在感性層面上抓住其中的精髓。

  術士這個群體里充斥著形形色色的先驗主義和神秘主義。發動法術的時候使用的與其說是“理性”,不如說是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和體驗”。理解秘密知識的時候依靠的也不是嚴謹的“歸納和總結”,而是玄之又玄的“覺察”。塞壬也有著高級的覺察力,但與術士要求的“覺察”似乎有著致命的偏差。

  她只好暫時放棄了秘密知識和法術的道路,但是我想到了其他方面的事情。

  無論她的真實來歷是什么,我與她之間存在著密不可分的聯系依舊是事實。就拿她吞噬被我殺死之人的靈體碎片這件事來說,明明負責吞噬的是她,吞噬的前提條件卻是我的殺戮,而她吞噬之后燃燒的靈體碎片也可以毫無阻礙地成為我的力量。這也就是說,我可以通過與她之間的密切聯系借助到她的力量,那么反過來說,她是不是也可以借助到我的力量呢?

  說得更加直接些,我已經掌握了“引燃火焰”符文,那么自稱“另一個我”的她是不是也可以做到了呢?

  當我在塞壬的夢境里對她這么提議的時候,她面無表情地散發出了躍躍欲試的情緒。

  “不過,這里是夢境,符文在這里嘗試沒問題嗎?”我想到了這個問題。

  “驅動符文的是靈性的力量,而靈性就算是在夢境里也是通用的。”她規規矩矩地收攏了自己那身白色荷葉邊連衣裙的裙擺,在草地上蹲了下來。

  接著,她伸出手指,對準了地面,聲音里好像有點緊張,“我要試了。”

  “開始吧。”我也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

  她將靈性集中到了指尖,在草地上刻畫了“引燃火焰”符文,然后專注地凝視了起來。

  如果符文刻畫成功,接下來就會有一團火焰升起來。

  然而我們等了二十秒鐘,別說是火焰了,就連些許的火苗都沒有。

  她大失所望。

  “果然還是不行……”就連她也難免表現出了沮喪的情緒。

  “再試試看吧,或許只是還不熟練。”我情不自禁地安慰她,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等等……”

  我忽然注意到,她在草地上刻畫符文的位置冒出了淡淡的黑色焦煙。

  “這是成功了嗎?”她愣住了,“但是‘引燃火焰’不應該會至少冒出火苗的嗎?”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只能這么建議,“再試試看吧。”

  經過十幾次嘗試,我總算是發現了問題所在。而且這個問題還處于某個我從來沒有去想過的方向。

  塞壬刻畫的,根本就不是“引燃火焰”符文。

  或者說,她誤以為自己刻畫的是“引燃火焰”符文,但那其實是似是而非的其他東西。這倒不是她在偶然之下發現了前所未有的新符文,沒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而是“引燃火焰”符文在她的理解之下出現了偏差。她無論如何都刻畫不出來正確的“引燃火焰”,刻畫的線條也總是在細微的地方出現歪曲。我每次都會提醒她畫的有問題,也指出了問題出在哪里,她就是無法學以致用。

  也有可能是她已經學以致用了,只不過,她仿佛是在遵循著其他宇宙的邏輯理解符文。而更加離奇的是,這樣的符文居然真的產生了效果。

  不過,這已經變異為另外一種符文了。為了將其與原本的“引燃火焰”區別開來,我與塞壬稱呼這個變異符文為“陰燃”。

  所謂的陰燃,指的是不會產生明火的,緩慢燃燒的物理現象。

  我不知道這種變異是如何發生的,因此只能胡亂猜測,暫且做個門外漢式牽強附會的解釋,那就是塞壬很可能與“引燃火焰”符文的屬性相沖。

  如果要為塞壬之刃簡單粗暴地定義個屬性,那么在感覺上應該是“水屬性”的。這把斧頭的表面遍布著仿佛被海水浸泡多年一樣的銹蝕,最初使其覺醒的“它”也被安全局命名為了“海妖”,似乎都在從側面佐證我的感覺。而與塞壬之刃緊密相連的塞壬好像也有著與塞壬之刃相同的屬性,因此在使用“引燃火焰”符文的時候,會使得原本劇烈的燃燒大幅度減緩,從明亮的火焰變成陰沉的燃燒。

  坦白說,這是一種弱化。“引燃火焰”符文原本就是基礎到不行的符文,再像是這樣弱化之后,殺傷力就更是弱小到不知道能用來干什么了。

  她對此流露出了失落的情緒,話雖如此,這畢竟是她現在唯一能用的法術,她還是會時不時地擺弄擺弄。只是一周過去之后,她好像對這個“陰燃”符文產生了其他想法,逐漸地不再擺弄這種符文。倒不是說厭倦了,而是似乎有了些許顧忌。

  雖然她的感情表現很淡泊,但是我知道她其實有著相當豐富的感情和敏感的心靈,而且很不擅長演技和說謊。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我已經慢慢地變得知道如何從她面不改色的神態里讀取出她的真情實感,也看得出來現在的她好像是想要告訴我什么,又覺得不應該對我說出口。而在我的反復詢問之下,她終于不情不愿地告訴給了我。

  “這個‘陰燃’符文,似乎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沒用。”她盡管是這么說,表情卻不是很開心。

  我想了想,“其實這個符文隱藏著很強大的力量?”

  “不,這個符文真的很弱小,這點是沒錯的。但是根據用法,會變得很……很危險。”她斟酌著自己的措辭,“你應該還記得我會在你戰斗的時候燃燒此前收集的靈體碎片,為你加長戰斗的續航時間吧。”

  “記得。”我說。原本我全力戰斗的時間最多持續一分鐘,再加上要放出刀罡的話還會再大幅度縮短。多虧了她,我才可以無所顧忌地戰斗。

  “所謂的‘燃燒’只是我的形容而已,實際上就是讓靈體碎片在我的內部進一步地消化,分解為大量的靈性。而如果換成是用‘引燃火焰’符文去燃燒靈體,也可以起到我部分的效果。靈性的火焰會把靈體的結構破壞,繼而達到分解的目的。只是那種分解遠遠不夠深入,分解之后的單位還不夠小,無法分解為靈性而已。”她解釋,“理論上,只要克服了分解深度的問題,術士可以通過燃燒分解自己的靈體來獲得更加巨大的靈性力量,但是這種做法還存在著某個自相矛盾的地方。那就是如果連自己的靈體結構都破壞掉,這個人就會淪為失去靈魂的植物人,也就根本談不上由自己之手操縱巨大的靈性了。”“但是‘陰燃’符文不一樣?”我問。

  “是的。‘陰燃’符文太弱小了,甚至可以在維持靈體結構的前提下慢慢地分解靈體。”她說。

  “而且它還可以燒得很深入?”我問。

  “不,它原本也無法把靈體那么深入地分解。只是,我作為伱內在的力量,有條件在你靈體的深處和細微的部分設置符文。”她說,“在我的設想中,只要對著你的靈體發動‘陰燃’符文,你就可以得到比現在強大得多的靈性力量。”

  “原來如此。”我說,“那么可以試試嗎?”

  “但是,我也不知道試過之后具體會發生什么。”她遲疑了,“這終究僅僅是個極其粗淺的設想而已,你還是忘記吧。以破壞自己的靈魂為前提的技能實在是太過于危險了,就算要用也應該先拿其他什么做長時間的演練才可以。”

  說是這么說,但是聽她的說法,這個技能只能對我用,完全沒有拿“其他什么”做訓練的條件吧。

  雖然我也對于破壞自己的靈魂不感興趣,但是今后我很有可能會再次遇到必須賭上性命的戰斗。屆時,如果要得到勝利,或者至少是撿回性命,我不得不做出再次有著重大風險的抉擇。

  在離開夢境之前,塞壬又對我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以前提到過的,讓處于夢境里的我把聲音傳達到現實中的你的事情,我應該快要能夠做到了。”她對我說,“前些時候你不是在集體夢境里用那個像是藍牙耳機的道具與現實中的青鳥通話了嗎?我在那時候解析了那個藍牙耳機在工作時散發的靈性波動,掌握了一些竅門。”

  “那真是太好了。”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她無時無刻不在成長,即使在我沒有看到的地方,她也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努力著。

  看著她像孩子一樣的稚嫩面容,想著她過去為我做過的種種,我不由得發問:“你有什么想要的嗎?如果你有什么愿望,我會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可能替你達成。”

  她毫不猶豫地說:“我什么都不想要。”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要呢?既然她不是另一個我,那么一定是對我有所需求,所以才會不遺余力地幫助我。要是換成其他人,我多半已經深深地懷疑起對方的動機了吧。但是我覺得她好像是真的沒有更多的要求了。

  思考與覺察的沖突令我不知道要讓自己的心往何處發力。

  我仍然相信著她,但是我也想要更加地了解她。

  ——

  雖然已經與青鳥攤牌了,但是我們之間的關系似乎仍然沒有任何變化。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青鳥,不過每當我看著她宛如陽光般的笑臉,就總是會想起她很可能掌握著關于我本性的真相。但我是注定無法從她那里得到真相的,因為就如她所說,我只能接受自己是個惡人的答案,而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給出那種答案。即使如此,我也依然深深地愛著她,依然貪戀她的溫暖和懷抱。

  她現在也在頻繁地尋找關于如何為我延長壽命的種種資料,但是我的體質很是特殊,尋常的手段是不可能為我延長壽命的。

  壽命問題一直是我與青鳥之間關系的痛點。一方面,我認為短命是我罪有應得的報應;另一方面,我很清楚以這種短暫的余命與青鳥交往是不會有好結果的。然而她卻把我抓得死死地,決不允許我從以那樣的理由從她的身邊離開。

  她好像還想要跟我有個孩子,但是,我們之間做過的次數明明都已經多到數不過來了,她卻還是遲遲沒有那方面的反應。而問題顯然是出在我的身上。

  根據體檢的結果,我被“它”改造過的身體已經完全地失去了正常的生育能力。

  嚴格地說,我也不是真的無法生育,只是無法與正常的女性生育而已。要說我是如何確定這點的,理由也很簡單。在過去,我與“它”是有過子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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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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