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牽著他的手，隨他一起走在孤兒院的走廊上。
這座在殷修記憶里模糊的孤兒院遠比他想象中要破舊，年久失修，玻璃窗碎裂，墻壁脫落，地上青苔遍布，顯然漏雨又漏風，這壓根就不是一家正常的能給孩子居住的地方。
但對于無家可歸的他們而言，也算是唯一的住處，即便破爛不堪，也依舊能讓他們感覺到心靜。
歸屬對飄無所依的他們而言，是最為渴望的東西。
想擁有一個房子，能容納下他們兄妹倆的房子，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會是家，所以有房子就夠了。
“哥哥，我已經學會揉面了，雖然姐姐說我手掌太小了，揉不動，但慢慢揉，我就能做出好吃的饅頭了。”曉曉伸出手，稚嫩的巴掌在空中晃了晃，最近不知道做了些什么，手指有些蛻皮干裂。
殷修沉了沉氣，抓住她的小手掌握了握，“以后讓哥哥來就行了。”
“沒關系啦！我都要說自己要獨立了！”曉曉倔強地抽回自己的手，“我也可以幫哥哥忙的，今天哥哥吃的早餐就是我揉的面哦。”
曉曉笑嘻嘻地牽著殷修的手，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快速奔往孤兒院的廚房。
還沒到那附近，就聽到不大的桌子邊圍繞著幾個孩子嘻嘻哈哈的聲音，“今天的饅頭多出來了幾個，嘿！我的了！”
“我也要我也要！”幾個孩子撲上去搶奪著，“我還沒吃飽呢！”
“這幾個饅頭都小小的，還做的丑，吃了也填不飽肚子，你們吃吧。”
為首的孩子長得壯碩，力氣大，個子也高，他已經吃飽了，便哼著氣將小饅頭丟到了幾個孩子懷里。
不論在哪，小小的團體里總是會有孩子王，其余幾個孩子都是要看他臉色的，幾個小饅頭丟過來，對于沒有吃飽的他們而言，也算是甜頭，他們二話不說就塞進了嘴里。
正狼吞虎咽著，余光就瞥到了曉曉牽著殷修出現在了門口。
那張剛剛還天真爛漫的小臉此刻變得氣鼓鼓，她伸出手氣憤地指著幾個孩子，“你們怎么偷吃我給哥哥做的饅頭！那是我做的！”
“誰知道是你做的啊，這里是共享制，吃的都是要共享的，你做的就是你的了？”為首的孩子立即趾高氣昂地站了出來，絲毫不把曉曉放在眼里，“而且已經給你們留了兩個了，有的吃就不錯了。”
他的橫眉冷眼，態度明顯，其余幾個孩子也不會說話的。
所有孩子里就這對兄妹不聽他的話，早看不順眼了。
平時摳兩顆糖，曉曉也就不計較了，今天是她大清早就起來做給哥哥的東西，竟然也被悄然無聲地占去了。
曉曉一咬牙，氣得眼淚汪汪，一把拿起旁邊掃地的掃帚就奔了過去，“吃了也給吐出來！”
即便是年紀小小的她也是懂得該在什么時候示威的，一次默許了，下一次就會變本加厲，這種事她決不允許第二次。
她手里的掃帚剛拿起來，準備沖過來，旁邊就陡然伸出一只手將她攔住了。
“哥哥！你護著他們做什么！”曉曉憤憤地瞪著那幾個笑得齜牙咧嘴的孩子，眼中不平。
殷修淡淡地拿走了她手中的掃帚，輕飄飄地道：“用這個不行，太輕了。”
曉曉一愣，轉頭就看到殷修去旁邊的柜子里翻找著東西，她抹了抹眼淚，詢問道：“哥哥在找什么啊？”
“不知道，找個能讓他們再也沒辦法吃東西的工具就好，不行就只好扇嘴了。”殷修嘀咕著，他實在想不起來這家孤兒院的構造，找個合適的東西都找不到。
“哥哥，我知道了！”曉曉臉上一喜，眼眶紅紅地奔向了另一頭的柜子，從里面取出一把鉗子，“哥哥，用這個！”
她的笑容一臉天真浪漫，“把牙拔掉就沒法吃東西了！”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幾個孩子虎軀一震，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曉曉，這么殘忍恐怖的話她是怎么說得出口的！
“好，就那個了。”殷修點頭一應，就過去接走了鉗子。
其余孩子一看，都嚇懵了，但他們不敢走，因為那個個子最高的孩子王還有些不服氣地瞪著他們。
他們要是在這跑了，以后這孩子王可就會教訓他們的，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如此合伙搶這兄妹東西的，群毆也是能打過的！
“以前你搶糖，現在搶我的飯，以后你還會搶我什么？”殷修淡淡地盯著那個孩子，眼眸冷漠，“給你一次教訓，下次再敢，我會比這次更狠。”
他一上前去，幾個孩子就撲上來，試圖搶先摁住殷修。
剛來這時，殷修還很瘦弱，吃不飽飯也營養不良，但最近為了孤兒院的運轉，他會被安排出去偷偷的打工，在有固定吃食以及勞動力下，雖然每天都很疲憊，卻也加強了身體，不會像以前一樣，被摁住了就動彈不得。
他用力掙脫了幾個孩子之后，撲向了那個站在最后方的孩子，與他扭打在了一起。
“哥哥加油！”曉曉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了一根搟面杖，在他們扭打的時候沖上來，一棒子揮到了孩子王的身上。
孩子痛得齜牙咧嘴，被殷修趁機摁在了地上。
一把鉗子瞬間咬住了孩子王的門牙，殷修幽冷地盯著他，“你要是再亂動的話，以后你的門牙就不見了。”
比起過段時間就會好的傷痕，一張嘴就能讓所有人看到的缺失門牙會對于他這種在孩子堆里稱王的人更為打擊。
地上的小孩眼中怒火中燒，沒想到有一日會被他一直欺壓的人騎在頭上。
他余光瞥向邊上的那些孩子，一雙雙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他被摁在地上，加上門牙被鉗住他都沒辦法發號施令，簡直是奇恥大辱。
“以后別再來招惹我們，你再來招惹一次，我就再拔掉你的牙一次。”殷修冷盯著對方，不等孩子王服軟，就猛地手下一用力。
放過他是不可能的，只會讓他得寸進尺，即便之后挨罵，他也一定得下這個手，讓人知道，以后再也不能騎到他頭上。
一聲慘痛的叫聲從孩子嘴里迸發出來，撕心裂肺。
但卻不是一個小孩子該有的叫喊聲，更像是，一個成年人的聲音。
殷修一愣，猛地后退了一步，他的眼前迅速變紅，場景不斷地扭動，連眼前孩子的臉都跟著扭曲。
他下意識轉頭看向曉曉的方向，卻發現孤兒院消失了，他此刻站在醫院血紅的走廊上，手里拿著一把手術刀，而腳邊是一個被他用手術刀翹掉了牙的玩家。
聽到慘叫聲，無數玩家從自己的房間里冒頭，視線紛紛集中到了殷修身上。
殷修愣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精神病等級三：會出現幻覺，會抑制不住襲擊周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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