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國在家前
就在河間王慕容徽一邊與給他出主意的皇城禁衛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等待即將到來的小皇帝慕容暐的嘉獎詔令的時候，另一撥突然到來的皇城禁衛讓慕容徽受驚不小。
“有人檢舉揭發河間王慕容徽伙同長鄉候慕容宇私下販賣人口謀利。尚書左仆射悅綰奉皇帝詔令清查田籍戶籍，有監察核實之責，特來向河間王問個究竟！”
來人是之前經過河間郡去往幽州的悅綰親隨。雖然河間王慕容徽不知道這個人的姓名，但悅綰上次來河間郡，核查田籍戶籍之時，這個隨從他是經常見的。所以這名親隨和皇城禁衛帶著五百燕軍士兵來到他的河間王府，肯定就是有權監察他的悅綰授意的。
河間王慕容徽雖然有些慌，但也不是很慌。雖然他是皇室宗親，駐守封地有守土和監察那些世家大族的責任。但論權力他還是不能和來自中樞的尚書左仆射悅綰相比。悅綰出京就代表皇帝，他只要還是大燕的臣子，就得聽悅綰的。
不過好在之前給他出主意搜刮世家大族私兵和糧食財物以補國用的皇城禁衛和悅綰的這些人認識，好像還挺熟悉。經過他們私下溝通之后，河間王慕容徽才了解了整個過程。
之前他十九弟長鄉候慕容宇和他說過往龍城那邊販賣人口，條件也很是誘人。有小皇帝慕容暐遷徙人口填充龍興之地的圣旨做掩護，這種事情只需要順勢而為就行，根本不需要多費力氣。
而慕容宇又說了他已經打通了所有關節，自然就是一路之上所過之處把守關隘的守將全都參與了進來。而這一次悅綰到幽州清查田籍戶籍，查出來一大批私占人口、隱瞞田地的軍官將領。
因為幽州是咽喉要道、軍事重地。為了嚴明法紀，悅綰就想要拿幾個軍官做典型，殺一儆百。鎮一鎮那些橫行不法，想要以私心壞國事的不法之徒。一看勢頭不妙，自己要人頭不保，就有軍官為了立功逃生，檢舉揭發了慕容宇販賣人口的事。
而與幽州最近，緊緊相鄰的河間王慕容徽就成了最先接受調查的人。
聽到這里，河間王慕容徽反倒是不慌了。事是有這么個事，但還沒來得及實施，就出現了燕國舉國西征滅秦的這個大事，打斷了販賣人口的計劃。只有想法，沒有行為的事，作不得數，沒有實據，不怕查。
再加上另一個皇城禁衛一直在給他說好話，又說他慕容徽剛剛給小皇帝慕容暐送去了大量的糧食財物和兵丁。給他的嘉獎封賞很快就能下來。這個時候不能打皇帝的臉，掃皇帝的興。
好說歹說，悅綰派來的親隨和皇城禁衛才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為了做做樣子，在悅綰到來之前，河間郡的所有大小軍官，都不得私下溝通，以防串供。讓他們在慕容徽指定的地方居住，由之前到來的皇城禁衛看管，代為傳達軍令。
河間王慕容徽只能留在府邸不許外出，直到悅綰到來。
河間王慕容徽很快就能得到小皇帝慕容暐的嘉獎封賞，犯不著在這種小事上讓悅綰揪住小辮子。真要是悅綰給他穿小鞋，他還真不一定接的住。所以也就同意了。
于是河間郡的大小軍官就在河間王慕容徽的命令下，暫時與自己的部下士兵分開了。給他們雙方傳達軍令的，就是剛剛讓他們從世家大族那里發了大財的那些人。有這種“同一個戰壕”的伙伴代為傳達軍令，也不是不能接受。
河間王慕容徽絕對不會想到，他和他河間郡所有軍官的這些行為，都是在別人的算計之下。
就在河間郡的軍官和士兵被分開之后，原本河間郡的重要位置都被換成了皇城禁衛帶來的燕軍士兵。而原來河間郡的士兵，都被嚴令留在軍營，不得外出。
幾天的工夫，河間郡就被完全掌握在了姜恬的手中。不只是河間郡，與幽州相鄰的中山郡、高陽郡、章武郡也都是以類似的方法，被姜恬收入了囊中。
兵不血刃又占領了四郡，慕容麟當然高興的不得了。這樣的攻城掠地方式，比較符合他的胃口，他也并不是一個殘忍好殺之人。
但悅綰這個重要棋子的作用，不僅于此。他還可以利用悅綰的這一批人，做更多的事情。
要不是自己這邊兵力有限，原本可以占領更多的地方。但以穩為主的話，還是把占領的土地盡快消化得好。
幽州的這個冬天，按照姜恬之前定下來的方法和制度進行操作之后，非常罕見的沒有凍死餓死一個人。這在往年簡直難以想像。
最底層的老百姓生活得豬狗不如，每到冬季嚴寒之時，因為凍餓而死的時有發生。能夠不被別人把尸體當作填肚子的材料就已經算是老天開眼了。
姜恬他們這種不欺負老百姓的軍隊，當然得到了最低層老百姓的擁護。
世家大族們的私兵部曲大部分當初被強行編進了押糧隊伍去了國都鄴城。他們的佃戶又被姜恬軍隊分房分地、免費讀書吸引了過去。
即使還有一些他們的門生故吏想要繼續依靠他們，在姜恬取消了推舉做官之后，也慢慢的參與進了姜恬對底層官員的考核當中。
既然他們當初是因為有共同的利益才聚到一起的，那么他們現在也就能夠因為不同的利益而分崩離析。姜恬從來沒有把這些世家大族看得太高。
在姜恬眼里，這些世家大族更像是為自家私利而禍國殃民的國家蠹蟲。大漢滅亡是他們造成的，晉國的腐朽也是他們造成的。乃至于五胡亂華，人肉相食，都是他們造的孽。他們就是叮在國家這個肌體上吸血的害蟲，想要國家強大，必須弱化這些世家大族，強干弱枝。
將來他姜恬建立的國家，這些世家大族要想生存，必須把國家的利益放在他們自己家族私利的前面。如果做不到這一點，那他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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