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七）高車人的蹤跡
數日之間率領大軍深入高車數百里，收獲牛羊近十萬頭。這個戰果，按理來說算得上豐盛。可竟然沒有一個高車人抵抗，全軍沒有一個斬首之功，這讓一向謹慎的高涼王拓跋孤隱隱得有些心中不安。
以他的經驗，繳獲十萬頭牛羊，最少也應該有一千多高車人被斬殺。一戶人家十余口，一千頭牛羊已經是極限，現在十萬頭牛羊，如果不是一千多人放牧，根本忙不過來，可是這些放牧的人呢？除了少數的幾個，其他人都去了哪里？
現在是盛夏時節，春季出生的羊崽子、牛犢子需要在這個時候多多的吃草，好好地長身體，才能抗過它們生命中的第一個冬天。沒有足夠的人手照顧，這些剛剛出生的羊崽子、牛犢子們，大多數挨不過第一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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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牧民們來說，這種家庭資產他們不可能不珍惜。而珍惜，就需要足夠的人手和精力去照顧才行。
現在的一切，都不符合邏輯。高車人的行為，讓高涼王拓跋孤這個游牧民族的王無法理解。
既然有違常理，那就一定有問題。高涼王拓跋孤傳令全軍，“謹慎行軍，以防埋伏！”
同時他派出數百斥候，四處查探高車人的蹤跡。
在沒有找到高車人的蹤跡之前，高涼王拓跋孤不敢再繼續深入。
五萬人馬是他征伐高車率領人數最多的一次。可這次卻不同以往的任何一次。在當年他年青的時候，意氣風發的他敢率領千八百人就孤軍深入對高車王族窮追不舍，直至擊敗俘獲對手。
可這次他面對同樣軍心氣勢大盛的部下，心中卻沒有一點底。
在沒有找到高車人的蹤跡，沒有弄清楚高車人的實際情況之前，高涼王拓跋孤不想再繼續前進。
幾天之后，派出去的斥候陸續返回。除了向北的斥候，其他方向的都沒有收獲。
從北方趕回來的斥候滿臉興奮地向高涼王拓跋孤匯報著自己這一次查探到的消息。
“數千高車人，趕著裝有帳篷等生活物資的大車和數不盡的牛羊，在向北遷移。應該就是想要躲避即將到來的大軍。”
“可有看到王旗？”高涼王拓跋孤追問道。
“沒有大纛和王旗。看起來就是一群生活在一起的普通百姓！”
斥候的回答雖然不能解去高涼王拓跋孤心中的疑惑，卻也讓他心中懸著的石頭往下落了落。
“高車已經沒有了王族！”這是高涼王拓跋孤心中第一個跳出來的想法。
幾年前高車的內亂怎么發生的、又是怎么結束的，代國沒有人知道其中詳細的情況。
本來想要趁機撈些好處的想法，也在高車人的拼命反抗之下不了了之。
自那之后，代國和高車人之間幾乎就斷絕了往來。代國一心發展農耕，同時關注著中原發生的一切事情。用意很明顯，想要找機會從富庶的中原大地分一杯羹。
萬萬沒想到，窮困的高車人這些年也在悶聲發大財。才幾年時間，就能做到一帳人家擁有牛羊千百頭的規模，這已經是游牧民族發展的極限了。他們是怎么做到的？
“不能讓他們再這樣發展下去，此次一定要把他們連根拔起。要不然再過幾年，他們就會成為代國的心腹大患！”
高涼王拓跋孤暗下決心，要把高車人斬草除根。不能坐視他們做大，如果放任他們做大，那將后患無窮。
做出決定之后，高涼王拓跋孤通令全軍。飽餐戰飯，明天大軍開拔，追上高車人，男人全部殺光，女人和牛羊帶回代國。
士兵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搶錢搶糧搶女人。高涼王拓跋孤的軍令一出，五萬代國士兵個個摩拳擦掌。
第二天，全軍吃飽喝足開始向北方進發。
草原上的行軍速度要比沒有官道的中原大地和山區快不少。
高車人因為拖家帶口，行軍速度不可能比高涼王拓跋孤的大軍快，所以追上高車人只是時間問題。
雙方都有大批的牛羊拖累。高車人雖然在逃命，可他們畢竟是沒有經過整體訓練的散兵游勇，素質不可能比得過正規軍。
只用了兩天時間，高涼王拓跋孤的先頭部隊就看到了那一群拖家帶口，在草原中蹣跚前行的高車人遷移大隊。
他們好像也發現了身后追趕而來的大軍，正驚慌的向著一處稍微隆起的草原山丘后躲藏。
山丘面積很大，但數千人口加上十幾萬牛羊，哪是一時半刻就能躲藏得好的。
看到高車人的可笑行為，高涼王拓跋孤臉上露出了自從進入草原以來少有的笑容。
進入四面高聳的山丘中間，那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敵人已經進入了死地，沖過去，殺光他們！”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代國騎兵們，發出野獸狩獵前的呼號，瘋狂拍打著自己的坐騎，向著前面的獵物狂奔而去。
剩下的步兵只能和高涼王拓跋孤一起留在原地，等待著前方戰斗結束他們再去收拾戰場。
騎兵沖過山丘不久，風中就傳來的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
這種刺耳的聲音傳到代國士兵們的耳朵里，就像餓狼聞到了鮮血的味道，讓他們一個個的興奮無比，摩拳擦掌的等待著一會去爭搶最好的戰利品。
很快就有代國的騎兵從山丘后面沖了出來。
“結束了？這也太快了吧！”
遠遠的看到自己的同伴猛打坐騎，向他們飛奔而來，這群趕不上第一手的代國步兵們紛紛出言嘲笑。
“贏了也不至于高興成這個樣子！”
可是隨著越來越多的代國騎兵從山丘后狂奔而出，而且都是瘋狂的抽打的胯下的坐騎，快到本陣了也沒有停下的意思，高涼王拓跋孤才感覺到了不對勁兒。
跑在最前面的代國騎兵還是知道不能沖亂本陣陣型，所以跑到一半的時候，拉住坐騎的韁繩，強行把它帶離了最初的方向，向著斜刺里跑了過去。
可是留守在原地的代國大軍人數太多，而且沒有列陣待戰。再加上這些天繳獲的十數萬牛羊。加在一起占據的面積太大了，這么短的距離，騎兵根本無法完全繞開，最多也就是不去沖撞高涼王拓跋孤所在的位置，最終還是要和自己人撞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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