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臉色沉了一身。“徹查。”
“一句軍棍有問題,就不打了?”龐彥青諷刺的問了一句。
“身為男兒,守城統帥,五十軍棍都受不住?”龐彥青的人開始挑撥。
百花盛宴不僅僅是奉天盛宴,更是奉天京都向各藩王諸侯展現實力的時候。
奉天最強的,當屬赫連驍莫屬,只要赫連驍受了傷,那一會兒的比武切磋……龐家自然要出出風頭。
“赫連將軍不如求饒,讓下面的人替你。”其他各地的諸侯也有起哄的。
朝歌知道赫連驍自己立下的軍令狀,若是不咬牙撐下來,必然會動搖將士的心。
他們這些人……其實都很可悲,都是那棋盤上的棋子。
舉棋之人,怎會憐惜棋子。
“繼續。”赫連驍蹙眉。
“將軍!”副將跪地,聲音緊張。
“赫連驍,你……”趙云卿也有些不忍,她心悅赫連驍是真,自不忍看他受苦。
赫連驍沉默,什么都沒說。
五十軍棍,他要受著。
是他……沒有將元寶帶回來,讓西蠻有了話語權,相當于……是他自己將邊關三城拱手還給了西蠻。
作為奉天的將軍,他該打,更該罰。
“繼續吧,可千萬要打準了,若是一不小心把人打出個好歹來,你猜猜你背后的人保不保得住你,這可是奉天的戰神。”朝歌走到行刑之人身側,壓低聲音開口。
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那人心慌的低頭,重新拿了一根軍棍。
“陛下……不要再打了。”有人替赫連驍求情。
軍棍打在赫連驍的腰上,已經開始滲血。
赫連驍雙手死死的抓著凳子,手背青筋暴起。
朝歌站在一旁,只是看著。
“皇帝不可能喊停,能救赫連驍的,只有元寶。”軒轅御風沉聲開口。
朝歌沒有說話,松開的手指泛白回血。
趙裴看戲的坐在一旁,擺明了看赫連驍的笑話。
趙云卿焦急,但卻沒有辦法。
其他人也只能跟著干著急。
“赫連驍,你是奉天第一將軍,你有舊疾在身,可以免受刑罰,只要你喊停!”長孫鳳臨聲音有些急促。“你知道你的舊傷……當年若不是我師父和歸隱山其他兩位前輩,你早就廢了。”
赫連驍眼眸暗沉,死死的抓著凳子,沒有喊停的意思。
“赫連驍!你就逞能,我看你是絕情散的毒燒壞腦子了!”長孫鳳臨氣的跺腳。
他自然看出赫連驍的舊疾發作了。
一會兒,怕是站起來都難。
“陛下,看在我歸隱山的面子上,饒赫連將軍這次吧。”薛神醫也快步走了過來,單膝跪地。
皇帝握著龍椅的手指僵了一下,方要開口。
“不必!是赫連驍失職,赫連驍甘愿受罰!”赫連驍的聲音沙啞且堅定。
薛神醫嘆了口氣,不再多說。
“三十四!”
“三十五!”
一旁的太監焦急的喊著。
這五十軍棍……何時是個頭。
赫連驍的臉色已經蒼白,額頭青筋暴起,口腔也因為隱忍而全都是血腥氣。
“三十六!”
“這樣打下去……人會廢吧?”已經有人開始小聲嘀咕。
朝歌拿著茶盞的手指收緊,強迫自己不往刑場的方向看。
“三十七……”
“夠了!”突然,朝歌心口一陣刺痛,杯盞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朝歌……”軒轅御風想要扶朝歌。
朝歌深吸了口氣,方才……是小傻子?
怎么可能,沒有銀針壓制的情況下,小傻子居然……想要強行壓制她?
哈?就這么心疼赫連驍?
心跳飛快的跳動,朝歌只覺得口腔中有些腥甜。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朝歌身上。
“父皇,是元寶貪玩兒……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有看管好。這五十軍棍的刑罰……朝歌理應與將軍一同承受。”朝歌手指握緊,起身跪地。
赫連驍若是廢了,對她來說得不償失。
她還等著赫連驍恢復記憶,與皇帝反目成仇呢。
“王后!”軒轅御風蹙眉起身,朝歌身上受了那么重的傷,一起受罰?這是找死。
“陛下,朝歌公主所言極是,西蠻皇子貪玩,她這個做母親的有責任。”趙云卿趕緊上前跪地。
赫連驍蹙眉看著朝歌,聲音低沉。“繼續!”
他不可能喊停,更不可能讓朝歌替他。
“四十!”
“別打了……陛下別打了,真的不能再打了。”長孫鳳臨壓低聲音。“陛下……藩王諸侯都在看熱鬧,龐家商家也都在看笑話,赫連驍是我奉天一把利刃,若是赫連驍廢了……奉天再無鎮壓他們的利刃。”
皇帝深意的看著刑場,與赫連驍對視。
赫連驍沖皇帝搖了搖頭。
他還能撐……
他是三軍表率,絕不能將把柄落在他人手中。
若是今天他特例,明日龐家商家乃至趙家都有可能以此為要挾,亂了軍中規矩。
“四十一……”
“陛下!陛下!鎮南王幼子木云琛到!”
百花園外,太監焦急的跑了進來,摔跪在地上。“還有……還有西蠻小王子。”
瞬間,百花盛宴上的氣氛凍結了起來。
“西蠻小王子回來了!”
皇帝的眼眸沉了一下,明顯松了口氣。
“娘親!”元寶老遠就喊著朝歌,沖上去撲在朝歌懷里。
朝歌回頭看了眼帶元寶來的少年,鎮南王幼子,木云琛。
這兩個人怎么混在一起了?
“小歌兒,是我,是我。”木云琛沖朝歌眨眼。
少年郎自有的陽光,鮮衣束發,臉上仿佛都洋溢著光。
朝歌蹙了蹙眉,沒有理會木云琛。
木云琛一臉心急。“小歌兒,我,是我,你不記得我了嗎?在虞城,我!”
木云琛怕朝歌忘記他,還做了個大灰狼伸爪子的樣子。
朝歌依舊沒理會木云琛。
“公子,先見過陛下……”太監趕緊過來提醒。
“哦!”木云琛這才上前行禮。“木云琛參見陛下!家母有喜,哥哥鎮守龍居,所以就讓我來啦!”
皇帝臉上難得看見笑容,沖木云琛點了點頭。“都知鎮南王寵妻,還以為是自己身體不適,原來是木家又要添丁了。”
這個鎮南王是一天也不閑著。
“元寶,這幾日你去了何處?”皇帝的視線落在元寶身上。
元寶看了皇帝一眼,恭恭敬敬行禮。“回稟外公,元寶貪玩跑出去便迷路了,好在遇上云琛哥哥。”
小小年紀,說話已經滴水不漏。
皇帝越發深意的看了朝歌一眼,沉聲再次開口。“既然元寶回來了,那這軍令狀便不作數了,罷了。”
赫連驍蹙眉,撐著胳膊想要站起來,可腰上一痛,還是摔了回去。
元寶回頭看著被打的赫連驍,有些心慌的在朝歌耳畔輕語。“娘親,他們為什么要打壞人?”
“因為他沒有按規定時間找到你。”朝歌輕輕拍了拍元寶的腦袋。
元寶趴在朝歌懷里。“可是娘親,他找到我了啊。”
朝歌抱著元寶的身體僵硬了很久。“他……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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