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謀劃了一切,就是為了布局棋盤。
他是奉天之主,更是布局之人。
“馮家,是皇帝故意發配至邊關,去往咸陽的。”馮家是奉天的第二大家族,這些年仗著太子與馮貴妃,日漸囂張跋扈。
皇帝就算是為了太子,也絕不可能輕易動馮家。
趙裴還是太過天真。
“先生的意思是……馮家……兵馬聚集在咸陽?”
咸陽乃是流放之地,邊關苦寒,但卻與奉天邊城遙遙相對。
馮家去了那里,正好是勢力所及之處……
他之前,怎么就沒想到!
皇帝這那里是將馮家貶黜咸陽。
這分明是找了個由頭,將他們送去咸陽,秘密屯兵……就是想要有朝一日,牽制趙家。
趙裴心口發緊。
他確實……該盡快撤離了。
“你已經被皇帝和太子的人盯上了,赫連驍還在邊關,在他未回來之間,皇帝暫時不敢動你,如若我是你……便該提前離開,將赫連驍殺之,永絕后患。”男人笑的深意。
趙裴手指一根根握緊。
皇帝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謝先生提點。”趙裴恭敬開口,心下卻已經亂了。
現在走……時機雖還不夠成熟,但保命要緊。
若真如男子所說,他若不走,怕是走不了了。
“記住,若想得天下,有舍有得,切莫太過計較一件事,否則……命隕于此。”男人深意的說了一句,起身離開。“小心鎮北王陸云錦。”
趙裴許久沒有回神,心慌眼皮跳動的厲害。“去查,馮家是否在咸陽秘密屯兵。”
“是!”
“還有……看看將軍府附近,是否有皇帝的人暗中監視。”
趙裴抬手,深吸了口氣。“切莫打草驚蛇。”
“是!”
皇帝,這盤棋下的可真大。
呵……
逼趙家反了,那奉天,可就真正意義上的分崩離析了。
江南以南,中原京都,南至龍居城……
二十年一個輪回,皇帝的勢力所能保的范圍,仿佛又回到了天下大一統之前。
……
奉天,邊城驛站。
朝歌洗了個澡,站在二樓窗邊,看著落日晚霞。
明日便到軍營了。
赫連驍回到軍營能阻止趙云卿與西蠻開戰,但卻……未必能阻止趙家反叛。
金霞礦洞的事情,趙裴一直在極力壓制,可見他暫時還不想反。
朝歌也是在賭。
賭趙裴暫時不會擁兵自立。
如若他突然造反,那赫連驍……會有危險。
“在想什么?”赫連驍厚臉皮的纏著和朝歌一起洗澡,拿著浴巾披在朝歌身上,小聲問了一句。
“昨夜我為你占卜,是大兇……”
朝歌說的是事實。
在對付趙家這件事上,至少她和赫連驍還是統一戰線的。
她不能讓赫連驍出事。
“兇?”赫連驍把人圈在懷里。
“赫連驍,如若我是你,現在就不該再回趙家的軍營趟這趟渾水,回京都吧……”朝歌小聲說著。
可她的計劃,是讓赫連驍阻止這場戰爭,因為西蠻耗不起。
可在西蠻和赫連驍之間,朝歌居然……還是偏向赫連驍一些了。
有時候,朝歌也在諷刺自己,兒女情長,終將會成為阻礙她前進的步伐。
只有徹底斷了自己對赫連驍的一切念想,才能戰無不勝吧。
“可我若回去,趙云卿一定會集結兵力猛攻西蠻。”赫連驍搖頭。
他回來,也是為了朝歌。
朝歌深吸了口氣。
她其實,是在利用赫連驍。
偏偏赫連驍,愿意被她利用。
“趙家造反是遲早的事情,我們要在他造反之前,趕回京都。”朝歌知道,一旦趙家造反,必然占據奉天邊城鎮守的十三座城池。
前有鎮北王陸云錦的重兵。
后有西蠻。
趙家暫時不會輕舉妄動,西蠻也會安然無恙,暫時有個喘息的機會。
所以……朝歌是希望趙家造反的。
也在催化趙家造反。
“星兒,你是在擔心我?”赫連驍就想要一個答案。
“是,你暫時還不能死。”朝歌點頭。
在除掉所有隱患之前,她與赫連驍還是要攜手與共的戰友。
“好……”赫連驍笑了一下,短暫的和諧也是和諧。
“你是不是把趙家的人都忘了?我建議你好好想想,趙裴這個人可不簡單,你未必是他的對手,一旦趙家造反,我們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趙家這一處敵人。”
趙家是奉天的四大將領之一,一旦趙家反了,很多諸侯和城主一定會揭竿而起。
赫連驍心慌慌的避開視線。“長孫景澈跟我說了,這個人不能小瞧,我會警惕。”
朝歌破天荒的沒有推開赫連驍,而是靠在他的肩膀上。
趁著赫連驍失憶,他們兩人能在一起的日子……也沒有多少了。
赫連驍呼吸都收緊了,低頭看著長發半濕,眉眼如畫的女人,心思復雜。
“星兒,我們再要個孩子吧……”赫連驍小九九打的響亮,再要一個孩子,是不是就能把朝歌綁在身邊?
再要一個孩子,她的心是不是就能再柔軟一些。
“你做夢!”朝歌咬牙,推開赫連驍。
冷眸看著赫連驍,朝歌耳根有些泛紅。
“可長孫景澈說了,你想和我生孩子。”赫連驍一臉委屈。
“長孫景澈說他喜歡吃屎,你快讓他去吃點新鮮的。”朝歌很想罵人。
赫連驍一臉震驚。“還有這種癖好?”
朝歌莫名就被赫連驍氣笑,抬手揉了揉眉心。“離我遠一點。”
怕被赫連驍傳染成傻子。
“娘子……你笑了。”赫連驍心跳有些加速,朝歌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你眼花了。”朝歌冷著臉否認。
“你就是笑了。”赫連驍將朝歌橫抱了起來。“夜還很長,我們要個孩子吧。”
“赫連驍!”
……
蠻夷之地。
山洞中生了火。
長孫景澈裝柔弱,一直喊冷。
南古雪晴將外衣全都蓋在長孫景澈身上,可他還是說冷。
抬手摸了摸長孫景澈的額頭,這也不發燒了。
那三箭并沒有傷到他的要害,而且傷口愈合的很快,怎么就……這般柔弱?
“讓你小時候不好好習武,若是根基扎實,也不至于這點小傷讓你這么難受。”南古雪晴恨鐵不成鋼。
長孫景澈一個勁兒的發抖。“好冷。”
南古雪晴有些無措。
她要怎么才能讓他不冷……
“抱抱……”長孫景澈趁機將南古雪晴拉到懷里,用力抱住,顫抖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嘴角上揚。“這樣……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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