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盯老者的眼神，透著寒意，冷冽得讓人害怕。
而這種微眼神，絕不可能從一個正常清潔工身上看到。
林東見老者去看其他丹藥了，也就走回了上官然身邊，詢問清潔工的情況。
“主公，那個清潔工是四天還是五天前才招的。原來打掃店內生意的人回老家帶孫子了，臨時從勞務市場找了她。主公，她有疑點嗎？”
上官然立即想到了圣丹坊，懷疑她是圣丹坊的人。
“再看看吧。這事交給我處理。”
林東說完，繼續在丹藥館內轉悠，不過視線不離老者。
老者不是別有所圖，而是真誠在幫那對夫妻，林東已經將老者當成好人、清潔工當成了壞人。
大概一個小時后，老者應該是將在售的丹藥都過目了一遍，如同參觀完了博物館的人，有些意猶未盡地獨自離開了。
林東注意到那名清潔工緊跟著老者，溜了出去，便跟了上去。
老者走到丹藥館后面的一條巷弄中，巷弄平常很少人走，清潔工在老者背后叫住了對方。
“你是圣丹坊天部的煉丹師吧？報出你的代號！”
清潔工根本沒有了憨厚大姐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此刻滿臉的肅殺，聲音中透著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老者明顯嚇了一大跳，艱難地轉過身，眼神已經是掩飾不住的驚慌失措了。
“你……你是誰？”
清潔工冷笑：“看來我沒看錯，你果然就是天部出來的人。看你雙手殘廢了，你是被天部優化掉的員工對吧？”
老者發現自己再掩飾已經沒了意義，對方認準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索性說道：“何來的優化之說？只能說是被你們圣丹坊壓榨完了價值，見我成了殘廢，再承擔不了煉丹任務，便被趕走了而已，任何補償都沒有。”
他說話中，明顯憤憤不平。
“放肆！”清潔工尖銳冷厲地喊道，“現在竟敢當面指責圣丹坊，找死么！”
老者沒說話，似乎知道自己在劫難逃。
清潔工冷笑道：“你也是夠大膽的，不將圣丹坊的鐵律當回事，居然利用在圣丹坊學到的煉丹本領，在非圣丹坊的門店內幫助客人購買丹藥！你知不知道，客人從其他丹藥館買了丹藥，等于是影響到了圣丹坊的生意？”
“你打算拿我怎么辦？”
老者抱有最后的希望，期盼圣丹坊還能有點最后的人性。
“違背圣丹坊鐵律！指責抹黑圣丹坊！兩大罪狀一起并罰，我作為罰令使，代表圣丹坊，賜你死刑！”
清潔工重重冷哼，從袖口掏出了一柄薄如蟬翼的柳葉刀，雙指捏住，只待沖過去一刀割破老者的喉嚨。
“死刑？”
老者自知作為普通人，自己跑不過打不過圣丹坊的走狗，又悲又憤，“我為圣丹坊效力那么久，落了個殘廢和掃地出門的下場，現在僅僅因為我在瀟水谷丹藥館幫了客人一點小忙，圣丹坊竟然要殺死我，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
“蠢貨！”
清潔工罵道，“你難道不知道進了圣丹坊后，要學會的第一條規則就是，圣丹坊是天是地！法律天理統統都沒圣丹坊的大！你受死吧，記住了，下輩子再為圣丹坊效力，記牢這條規則！”
老者悲憤得落淚。
卻聽對方又說道：“你在圣丹坊有檔案，你會因為這次的事，連累到你的親人！”
“什……什么意思？”老者預感到了不妙。
“圣丹坊會在三天內，送你的父母妻兒下去見你。”
對方表示要滅老者全家。
“你們好狠毒啊！”
老者憤怒喊道，緊接著掉著眼淚當面朝清潔工跪下，用屈服代替憤怒，向對方磕頭乞求圣丹坊放過他的家人。
“哼，當圣丹坊開善堂的么？說讓你全家死，你全家的人就必須死光！”
話音落下，清潔工手持柳葉飛刀，身如藪貓，快速朝老者欺身而上，眼看鋒利無比的柳葉飛刀即將割破老者的喉嚨。
鏗鏘。
這時候飛刀突然從清潔工手上脫手，掉落在地，撞擊青石板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砰。林東一腳踢過去，清潔工的臉跟小巷墻壁重重撞擊，瞬間暈死過去。
林東需要留活口盤問，否則，早就拍死這人了。
不是從頭到尾目睹了，林東都不敢相信，圣丹坊會這么喪絕人性，殺死老人還不夠，還要滅人全家。
“我是瀟水谷丹藥館的人，看不慣圣丹坊，你不用急著謝我救下你，想道謝，想保護你家人，你需要配合我。”
林東不等老者開口，直接說道。
“好的，我一定配合您，您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做。”
老者馬上表態。
林東將清潔工帶上，從后門進了丹藥館，叫來了上官然。
“現在你將自己對圣丹坊的了解說出來，結合你在里面煉丹的經歷。”
林東需要通過老者，了解一個真實的圣丹坊。
至于審問那名“清潔工”，先放一放。
“我叫林闕清，祖上幾代都是開藥堂的，我在二十六年前進了圣丹坊的天部，從煉丹幫工開始做起……”
名叫林闕清的老者開始講述起來。
圣丹坊內部的部門，按照天地玄黃來劃分，天部主要負責煉丹。黃部負責圣丹坊的自營藥材的種植。
林闕清在天部煉丹，從第一天起，就被嚴格管控，毫無隱私可言，過著的日子比蹲牢房還要難受。
但這還不是最難的。
他從二十六年前到三年前，一共在圣丹坊做事二十三年，不可避免會犯錯。只要是犯錯了，錯再小，也會被懲罰。
犯錯的懲罰程度，輕則被鞭子或者棍棒打得皮開肉綻。
重則被處死拋尸。
打傷打殘打死了，圣丹坊一分錢都不會賠償。誰敢告狀，敢曝光，本人也好，家人也好，必定會遭暴打，被打死的人不在少數。
總之，圣丹坊死死控制著他們，采用了鐵血的狠毒手段。
而且，不是兢兢業業做事就能過得好的，做事的薪金低，發生了危險沒有工傷之類的可言，比如他，雙手被燒傷成殘廢，直接被趕走，敢談補償必定是一頓打。
只要是使用價值被壓榨干的工匠，都會被趕走，偏偏還申訴無門。
外界都認為圣丹坊是天天發善心的，完美無瑕的，不會聽信他們當中遭厄難的人的真實闡述。
“在我做事的二十三年里，我聽說過的被圣丹坊打死的人，超過了五十個。打傷打殘的人只會多得多。”
“圣丹坊的坊主譚政度根本不是人，外界以為他是圣人，其實他才是最惡的那個人。”
林闕清最后怒聲說道。
“嗯，從你剛才在巷子里的遭遇，不難看出來譚政度的毒辣。”
林東深表同意。
“可是，圣丹坊的根基太穩了，據說譚政度和政界的許多大人物關系很好，有這些人保著，譚政度出不了事。”
林闕清無奈苦笑，憂心忡忡，“沒人能扳倒譚政度，我準備今天回去就帶著家人搬家，被譚政度的人找到，我們全家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以前譚政度出不了事，現在不是這樣了。”林東說道。
從林闕清的遭遇，林東很容易能看出來瀟水谷丹藥館得罪了圣丹坊后，會被譚政度如何報復。
是時候讓圣丹坊和譚政度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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