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京城，圣丹坊總店的辦公室內，譚政度見到了趕回來的方紅。
“那個人喊著要擊垮我的圣丹坊？”
盡管電話中聽過方紅的稟告了，譚政度還是當面詢問。
“是的，屬下覺得那人是眼睛長腦門頂上了，太自視甚高！他何德何能，可以擊垮坊主您的圣丹坊？簡直可笑至極！”
撿回一條命的方紅，雙手打著石膏，痛恨林東，寄希望于坊主可以幫自己報仇。
當然，在方紅看來，林東也搞不過坊主。
“行了。”
譚政度卻直接喊道，明顯不耐煩。
方紅不明所以，乖乖賠笑。
譚政度深吸了一口煙。
那個人洗劫了圣丹坊的幾家門店，他向門店所在的幾座城市的管理者，都求助了，要求去瀟水谷帶走那人。
但帶走調查需要有證據，那幾個管理者直言沒現成的證據，再想幫他，也沒辦法亂來。
于是他想用瀟水谷丹藥館肆意低價傾銷丹藥的借口，讓有關部門關停丹藥館，但昨天的關停行動直接失敗，那個人甚至都沒有露面。
方紅真以為他幾句話就能搞死一名在武道界突然綻放十足光芒的強者啊。
“坊主，屬下是否要告退？”
方紅見譚政度皺著眉頭抽悶煙，不想待著惹對方煩。
“你準備殺的那個老家伙叫什么名字？”
譚政度沒忘記這件事。
方紅來見坊主前，已經查清楚了，匯報道：“啟稟坊主，那個老家伙名叫林闕清，在天部做事了二十三年。是因為雙手被丹火燒廢了，從圣丹坊被優化掉的。”
“林闕清在天部的地位呢？”
譚政度不記得這個人。
方紅搖頭：“地位普通。他進來時只是一個煉丹的學徒，即便到后期，也是參與的煉丹的雜事，不是天部的關鍵人員。”
“找到他，連同他全家一塊殺了。”
譚政度淡然說道，仿佛吩咐方紅去做的事，和踩死幾只螞蟻沒區別。
“是，坊主！”方紅立即響應。
違反了圣丹坊的規則、得罪了坊主，林闕清還想跑？
譚政度等方紅告退了，狠狠掐掉了煙頭。
來者不善。
這是他能想到的對瀟水谷那個強者的評價。
他是務實的人，從圣丹坊位于長星的門店被那人洗劫后，他其實很正視對那人的打壓行動了。
他又是鼓動圣丹坊的客人，又是請管理者們抓捕那人，還派了手下去長星打探情況……
但現在，像科學家、知名運動員這一類圣丹坊的特殊客人，大半數已經知道瀟水谷丹藥館在售丹藥很便宜，估計已經有超過四分之一的特殊客人，轉頭去那兒消費了！
對方的低價售賣丹藥，擺明了就是針對圣丹坊。
“叫唐五進來。”
他打了個電話給女秘書。
待人到了后，他讓唐五去聯系一部分特殊客人，安排有影響力的媒體做一期專訪，目的一，宣傳圣丹坊對為國家做貢獻的人士的繼續支持，目的二，影射瀟水谷丹藥館搞不正當競爭、出售的丹藥品質低下、副作用讓人擔憂。
安排完這一波輿論攻勢后，他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顏統領，是我，譚政度。”
譚政度主動聯系了獵梟一處總部的十二黑色要員之一的顏風廓。
這幾天，他一直在等圣丹坊除了大官員之外，另外的大靠山獵梟一處，聯系他。
畢竟，圣丹坊的四家門店被人洗劫，牽扯到了武道勢力瀟水谷，以及武者，專門處理武者犯罪的獵梟一處，沒有理由收不到消息。
結果幾天下來，四地官員已經聯系過他幾次了，獵梟一處卻一直沒見動靜。
他實在忍不住了。
以前，獵梟一處處處為圣丹坊保駕護航，威懾那些想吞掉圣丹坊的武道勢力。
這一次，他明顯感覺到，獵梟一處維護的速度沒有了，更別談是維護圣丹坊的力度了。
“是譚坊主啊，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顏風廓的聲音很快響起。
“圣丹坊被瀟水谷背后的強者洗劫了四次，顏統領應該聽說過這個事了吧？”
譚政度直接問道，不過語氣不敢生硬。
畢竟獵梟一處并不是和圣丹坊勾結到一起，純粹是華夏官方認可圣丹坊為幫助科學家等群體做了貢獻，不想讓唯一中立的丹藥商圣丹坊被其他丹藥勢力吞吃，才讓獵梟一處保駕護航。
“聽過了。譚坊主我要說一下，是疑似瀟水谷背后的強者，目前沒有真憑實據。”
顏風廓糾正道。
譚政度眉毛跳了跳，意識到了不妙，硬著頭皮說道：“圣丹坊在這件事上除了受損，更慘的是還被對方用低價傾銷的方式影響了名聲，已經有不少關于圣丹坊丹藥價格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傳聞了，我希望顏統領可以理解，讓獵梟一處馬上去跟進調查。”
獵梟一處要調查某個武者，手段和方法比針對普通人的調查要激進多了，受限制很小。
何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最近丹藥界就是圣丹坊和瀟水谷丹藥館在干架，圣丹坊的四家門店被搶，是瀟水谷的人干的。
“譚坊主，這個恕我無能為力。”
顏風廓在電話里拒絕了譚政度的請求。
“顏統領，為什么？我的這個請求合情合理啊？退一步說，如果圣丹坊真被別有用心的人擊垮了，華夏官方也不希望看到這個吧？”
譚政度隱隱強調，圣丹坊的特殊性。
連官方都不希望圣丹坊出事。
獵梟一處總不能真當甩手掌柜，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吧。
“這個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只能說，獵梟一處選擇暫時觀望，是來自于總部首腦的意見。”
顏風廓剛說完這句話，譚政度驚訝上了。
“獵梟一處的第一號人物？為什么會有這種指示？”
譚政度涌出了不好的預感，“顏統領，莫非獵梟一處想替瀟水谷的那個人打掩護不成？”
“譚坊主！請注意你的言辭！”
顏風廓嚴厲提醒。
“但我無法理解獵梟一處的決定。這個決定很可笑你知道嗎？獵梟一處對犯罪的武者一直都是零容忍的，但到了我這兒，獵梟一處卻在為犯罪武者開綠燈！”
譚政度比顏風廓要生氣得多，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來。
自詡性格沉穩、思考到位的他，現在根本接受不了獵梟一處的“投敵”。
“譚坊主，你的這些話，我念在你我的交情，這次可以當做沒聽見！但你記住了，獵梟一處做事，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隨著對方直接結束了通話，譚政度也將手機重重放到了桌上。
他的心情很糟糕。
為圣丹坊保駕護航的兩道力量，都無法對那個人采取措施。
那個人已經這么強了么？
“唐五，聯系媒體安排專訪的事，先暫停。”
譚政度思索片刻，很快吩咐了唐五。
隨后，他讓秘書找到了瀟水谷丹藥館的聯系方式，跟接電話的人報出了他的名字，要求和瀟水谷背后的強者通話。
對方回復，要向上級匯報，需要時間，會回電話。
譚政度開始了等待。
大概五分鐘后，手機響了。
譚政度接通，自報了身份。
“譚坊主，我是丹藥館的店長上官然。”
那頭的人說道，聲音是個女聲。
“是瀟水谷的上官掌教吧，我想找的人不是掌教你。”
譚政度要和正主直接對話。
“我代表我的主公。可以就談，不可以就掛電話。”
那頭的上官然很強勢。
弄得譚政度窩火。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調勻了呼吸后才說道：“行。那麻煩你轉告對方，圣丹坊同意丹藥館的所有買賣，不再有任何的干涉，客人愿意選擇哪家買丹藥全憑客人的意愿。”
正式向對手表態，發出求和的意愿，對他來說，很不容易。
圣丹坊和他，這些年都是在呼風喚雨，何時低聲下氣、息事寧人過。
但不容易做這個決定，也要做。沒辦法。
那個人連獵梟一處都不怕，圣丹坊不一定能斗得過對方，一旦繼續相斗，圣丹坊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兩敗俱傷。
所以他選擇了“共處”的模式。
這么做是讓他很不甘，但必須要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現在賣那個人一個面子，表態愿意和平共處，那個人同樣明白跟圣丹坊對著干是兩敗俱傷，也會欣然接受共處。
“不需要轉告了。因為你說的兩家共處，不可能出現。”
他以為上官然會欣然同意轉告，沒想到對方竟然放話，說圣丹坊和瀟水谷丹藥館不可能共存！
“上官掌教，這是表態要繼續開戰嗎？你可想清楚了！”
譚政度怒了。他都選擇求和了，還要他怎樣！
將他逼急了，他集合圣丹坊的能量狠狠干一把，怎么也能讓丹藥界來一次大地震，讓瀟水谷的丹藥館經營不下去。
“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這事我能直接代表主公跟你明說，主公會繼續開戰，圣丹坊準備接招便是。”
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了。
連著兩次被人掛電話，譚政度終于忍不住了，砰的一聲，將手機摔得粉碎。
直到生氣了十分鐘，譚政度才冷靜了一些。
秘書這時候送進來了兩份文件。
一份文件，是從圣丹坊天部傳上來的，天部的兩名煉丹人員，做事期間注意力不集中，導致一爐丹藥幾乎報廢，按照他定下來的懲罰標準，天部負責人已經將這兩人關進了水牢，接受三天的酷刑折磨。
盡管他知道，這兩人是因為長期得不到足夠休息，導致的注意力渙散，他也不會承認是他的問題。
第二份文件，匯報的是一家藥材種植商在合同期限結束后，不想續簽了，想將藥材賣給一家宗門，黃部的負責人請示他要怎么處理。
他批復了一句話。
趕走那個種植商，征用對方的藥材地。如果對方不愿走，人殺了，尸體埋藥材地里。
看完了兩份文件，他想了想，拿出了備用機，聯系唐五。
“唐五，繼續安排專訪，速度要快。”
“好的坊主。”
唐五應道。
“既然沒得談，那索性就開戰！”
譚政度臉色鐵青。
瀟水谷丹藥館不愿意共處，雙方只剩下一種可能性：必然有一方要倒下，爭斗才會結束。
更何況，譚政度意識到，這些年來圣丹坊對內對外，都弄死了不少人，丑聞很多，要想繼續按著這些丑聞不讓暴露，也必須要將瀟水谷丹藥館干死才行。
……
林東用了一天時間，將洗劫四家門店得到的丹藥重新煉制，獲得的新丹藥交給了上官然。
這些丹藥仍然會低價向特殊客人出售。
“明天開館，有這些丹藥夠了。我明天不在，要一路北上了。”
林東要去圣丹坊的總部了。
上官然當然明白主公要做什么，也將譚政度聯系她的事，說了出來。
“嗯，這次你很硬氣，做得不錯。”
林東聽完，贊許了一句。
上官然很高興，笑了，笑容還挺好看。
林東說走就走，開車離開。
第二天，林東又“光顧”了圣丹坊的兩家門店。
不過收獲很小。
譚政度學聰明了，門店內擺出來售賣的丹藥很少，基本一個種類的丹藥就只有一兩顆。
大概是客人如果想要，會安排人從秘密地方送貨過來吧。
總之這樣防了一手后，林東的那個被譽為有史以來最奢華昂貴的塑料袋，沒有裝進去多少料。
索性林東也懶得繼續沿途“光顧”圣丹坊的門店了，第三天和第四天繼續開車上路，晚上終于抵達了京城。
圣丹坊的總部很好找，類似于一個國營大廠，門衛、安保系統等等一應俱全。
從門口往里面看，里面簡直是一個園區。
不過對林東來說，要進去而不被發覺，不要太容易。
林東進去了一趟，在里面花了大概一個小時，重新出來時，兩手空空。
“園區”內，也不見林東引發出什么動靜。
畢竟，今晚只是一次提前的探查。
回到入住的酒店后，林東洗了個澡，開始打電話給上官然。
這幾天，圣丹坊不出意料，又有了一些新動作。
第一當然是聯系了很有影響力的媒體，大肆宣揚圣丹坊，以及明里暗里地指責瀟水谷丹藥館。
第二個新動作，則是圣丹坊已經和多家宗門勢力建立了合作關系，涉及到了丹藥生意、總部的保護等等。
比如，剛才他探查的總部“園區”，里面就有一些武者在暗中值守和提供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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