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請林先生收我孫女為徒吧，她沒什么輩分，植物方面的知識掌握得不多，但對植物研究感興趣，林先生收下她吧。”
曲明尚走起了“曲線救國”的路子。
“爺爺，我不要！”
曲綃綃不等林東說話，先出聲反對。
“綃綃，別任性！”曲明尚嚴肅呵斥，“如果林先生肯收你為徒，讓你暑假跟在他身邊學習，是你我的福氣！”
“爺爺，那是你的福氣，不是我的。”
曲綃綃快被曲明尚呵斥得要掉淚，她從沒見爺爺這么重重地批評她。
曲明尚被懟得啞口無言，只好將曲綃綃拉到一旁，放柔了語氣，低聲說道：
“綃綃，你得幫幫爺爺，我都已經是黃土埋到脖子里的人了，在生命的最后一段，突然還能找到奮斗的目標，你知道這有多難得么，我必須要抓住機會！”
曲明尚一輩子都癡心于植物的研究，暮年期間發現跟著林東學習，很可能給自己的植物研究打開一扇新的門，曲明尚興奮激動，于是急匆匆跑過來找林東。
剛才拜師受挫后，曲明尚寄希望于孫女。
“爺爺，我……”
曲綃綃于心不忍，不想見到爺爺失望。
“綃綃，幫一幫爺爺。”
曲明尚趁熱打鐵。
他沒其他辦法可想，只能讓曲綃綃成為林東的徒弟，他留在孫女身邊，跟著學習。
“好吧，我試試。”
曲綃綃走到了林東面前，說道：“林東，我向你拜師，正式場合下我會叫你師父。”
林東笑著問道：“讓你拜師，你有點不情不愿啊，是吧？”
“我是有點不樂意，”以曲綃綃任性的性格，自然不會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了實話，“你可能只比我大一兩歲，讓我隨時隨地叫你師父，我臉面有些掛不住。”
明明兩人是同輩，向林東拜師后，林東成為她的師父，她不就矮了林東一截么。
“可我也沒說要收你為徒啊，你現在就考慮臉面問題，會不會太早了？”
林東突然說道。
曲綃綃張大了嘴巴，發出了“啊”的聲音，整個人懵了。
看到林東在微笑，曲綃綃感覺自己像個小丑。
她不禁氣鼓鼓地哼了一聲，說話傲嬌上了：“不收就不收，還擺什么譜。”
“欸，我就擺譜，就不收你為徒。”林東戲弄著曲綃綃，確實有點看不慣對方的傲嬌任性。
“你！”曲綃綃為之氣結，敗下陣來，內心遭受了一次暴擊。
“爺爺，你聽到了，是那個林東不收我，不是我不愿意。”
曲綃綃朝曲明尚說道。
“林先生，你看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曲明尚不甘心，言語懇切。
林東也沒有敷衍，道出了拒收曲綃綃為徒的真實原因。
“對所有人，我都會拒絕他們的拜師，曲教授以后有什么難題，可以聯系我，能幫上忙的我會幫，拜師的事，到此為止吧。”
曲明尚見林東都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只好放棄。
好在以后碰到了難題，還能來找林東，也算是不錯了。
“林先生，我想再去山上看看黃精，可以么？”
在曲明尚眼里，那十畝黃精，就是十畝神跡。
既然來了，他就想再去仔仔細細看一遍。
“當然可以，”林東笑著道，“我就不陪著了，路你也知道，盡管去看，記得帶一點回去。”
曲明尚點了點頭，叫上曲綃綃，從后山出發，往山上走去。
到了栽種黃精的地方后，曲明尚將孫女丟到一旁，蹲在一株藥材旁，細想觀察起來。
曲綃綃逛了一會兒，百無聊賴，倒是發現桃香村的風景很好。
她居高臨下，俯瞰到了這個村的一大片地方，包括了農田，蔬菜種植基地，幾百米外的一條小河。
“爺爺，我去村子里逛一逛，你忙完了打電話給我，我們直接回市里。”
曲綃綃和曲明尚說完，蹦蹦跳跳地下了山。
她也沒進林東的家，先走到了開滿荷花的一個池塘旁，坐在樹蔭下，看到了映日紅荷，看到了水面上的水葫蘆，以及綠油油的大青蛙。
看完后，她穿過池塘，沿著田壟走過了幾丘田后，來到了河堤上。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條不足五米寬的小河。
小河兩岸，只有灌木和青草，草上留有或新鮮或干了的牛糞，當然現在是炎熱的下午，沒有黃牛和水牛吃草。
“這水好清澈啊，一眼就能看到底。”
“咦，這水岸邊還有一幫小魚在。”
曲綃綃走下河堤，站在了一個由數塊石頭拼成的低矮石臺上。
石臺估計是村民蹲下來洗衣服或者其他東西的地方，曲綃綃發現清亮的河水很淺，應該只到自己的腰部位置，能看到底下的鵝卵石和水草。
越看這波光粼粼的河水，曲綃綃就越想到了游泳池。
她經過幾天的上課，現在不怕水了，能在泳池里連續游動十幾二十米，感覺夏日里泡在水里，身上會分外的清涼。
眼前的清澈河水，好像也非常適合解暑。
有了這個想法后，曲綃綃感覺更熱了，更想下水，靜靜地泡在水里面，任由活水從身體上流淌而過。
“爺爺怎么還沒打電話？他應該一時半會地也不會下山。”
曲綃綃干脆折返回去，從車上拿了游泳包又回到了河邊。
河岸兩側都沒人，曲綃綃換上連體式的黑色泳衣，沿著石臺走到了水里，發現這兒的河水果然只淹沒到了腰部的位置，腳下踩著的也是小石塊，不是泥地或者沙地，不用擔心滑倒或者陷進去。
曲綃綃站著不動，感受著河水的清涼，接著又半蹲下來，讓河水淹過胸前和肩膀，感覺順流而下河水在給她的肩膀按摩。
而此刻林東正“搶”過花漾姐手上的竹籃和四齒耙。
“花漾姐，我去挖紅薯，你在家先休息。”
他們家在靠近河堤的農田區域，有一塊地，地里種有紅薯，用來喂豬。
以前那塊地是田，后來連發了幾次大水，田里全是沙子，廢掉了，便由幾戶人家一起改造，劃分為了四塊地，四戶人家都在上面種紅薯。
今天的豬食，是一小竹籃的紅薯，外加紅薯藤，林東會挖紅薯，干起這件事來很輕松。
周花漾只好同意了。
“對了小東，曲教授和他孫女還在黃精地里么？”
周花漾在兩人上山后，進房間繡刺繡去了，感覺現在過去了半個小時，還沒見到兩人回來。
“應該是的，他們的車還停在外面。”
林東應道，帶著四齒耙和小竹籃出發了。
走到紅薯地里后，林東才挖出幾個紅薯，突然聽到河堤那邊似乎響起了“救命聲”。
聲音隱隱約約的，聽不太真切，但確實是一個女人再呼救。
林東馬上跑過去，沒費什么工夫，就看到平常用來洗紅薯的石臺那兒，有一個穿著露背黑色緊身衣的少女，在河中間驚慌地掙扎，雙手慌亂攪動河水，身體在浮浮沉沉。
少女的樣子很熟悉，就是曲綃綃。
也不知道短短的半個小時里，曲綃綃是怎么從黃精地里，跑到了河里，還換了一套衣服。
林東當然也沒去想這些，下了水，踩著河底的石頭，迅速靠近曲綃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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