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兵感覺很巧合的地方是，他之前在和戴佳安閑聊，得知對方最近確實在多個黨參種植地進行考察，想收購大量新鮮黨參。
“這么巧啊。”林東笑著說道。
葉兵點了點頭，接著朝旁邊問道：“戴老板有興趣了解了解嗎，林先生種植的黨參，質量肯定能讓戴老板滿意。”
他不需要特意為林東說好話。
林東光靠黨參質量說話，就足以。
戴佳安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自顧自悠閑地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慢開口。
“八十畝的黨參，總產量倒也勉勉強強能讓我看得上了，就是……”
戴佳安故意打住，看了一眼林東。
“戴老板有話直說便是。”
林東平靜地說道，不喜這人故作姿態。
“葉老板最清楚，我供給各個客戶的藥材，向來都是優選的，對藥材質量的要求很高。”
說完這句有言外之意的話后，戴佳安緊接著問道，“你的黨參快要成熟了，現在才開始聯絡收購商，是不是準備得有些晚，又或者另有原因？”
一旁的葉兵，都聽出來戴佳安要強調的，是最后的那半截話。
林東雖然不是生意人，此刻也聽明白了。
戴佳安是在間接地向他表示，他家的黨參應該是質量不咋地，他才會遲遲找不到買家，一直等到黨參即將要成熟了，他還在為買家收購的事犯愁。
所以戴佳安看不上他家質量不好的黨參，不打算收購。
“我早已經和一家專業收購商聯系妥了。”
林東淡淡地強調了一句。
“莫非林先生已經和某家收購商簽了包收協議，這次來這里，是找其他收購商探探價？”
戴佳安放下茶杯，后背靠回椅背上，雙臂環抱胸前，輕聲笑了笑，明顯不信林東的說法。
林東說的這種協議，有倒是有。
通常都是某家收購商特別看好種植戶的藥材，在藥材還沒成熟前，就和種植戶簽下包收協議，保證無論市場怎么變化，種植戶都不用擔心藥材賣不掉，收購商會全部買走。
此外雙方還會約定，多家報價一致的情況下，藥材需要優先提供給這家收購商。
等于是，收購商承擔風險，所圖的，只是一個優先收購的承諾！
這明顯就是收購商做出的讓步，反過來主動示好種植戶。
要發生這種“示好雙方倒置”的情況，前提當然是種植戶要有很大的話語權！
這個話語權，來自于產量規模，來自于藥材本身的質量。
換句話說，種植戶的藥材根本不愁賣，就問你收購商要不要吧，你要，那行，先和我種植戶把協議簽咯！
而林東只是種了八十畝的黨參，和種植大戶動輒五百畝一千畝的規模，壓根沒得比。
林東的黨參質量再好，也不可能甩開其他人的一大截。
所以他才認定，這種協議是有，但輪不到林東簽。
“是包收協議，這次我是來問問價，”林東點頭，“看看有沒有其他收購商報出讓我滿意的價格。”
“那就祝林先生問價順利了。”
戴佳安壓根不信林東有話語權讓收購商簽包收協議，隨意敷衍了林東一句。
林東不再說話，自顧自悠閑地喝茶。
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個戴老板或許藥材生意做的很大，但自己沒有和對方談黨參生意的必要。
“戴老板，能借一步說話么？”
反倒是葉兵，此刻拉著戴佳安往店鋪里面走。
“林先生，你先喝茶，我一會出來。”
葉兵請戴佳安到了后面，笑著說道：“我知道戴老板對我感覺莫名其妙，戴老板先別生氣，看看這幾張照片。”
他打開手機，給對方看上次林東種植出的黃精的照片。
上次林東來他店里，帶著一個飼料袋子，里面裝了一根帶土的黃精……他對這事的印象極深。
“這黃精的個頭……”
戴佳安一眼就辨認出照片里的塊狀根莖，是名貴藥材黃精。
他的眼睛瞪大了，邊說邊放大照片。
“這個頭不對勁啊！”
戴佳安道出了第二句話。
而葉兵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吃驚。
戴老板這不是在質疑照片里的黃精個頭小。
對方現在的反應，和當時他的，如出一轍。
果然，戴佳安盯著照片看了五六秒鐘后，立即看向了他：“葉老板，你真確認過，黃精沒作假么？”
“沒有，我拿著那根黃精看過好幾遍，錯不了。”
葉兵自信地回應。
戴佳安點了點頭：“我信葉老板，行，我去問他幾個問題，沒問題的話，我會給他的黨參報價。”
葉兵聽了后，便和對方返回店鋪前面。
他只是從中牽線，不會發表任何意見，全由戴佳安和林東去談。
“林先生，跟你簽包收協議的收購商是誰？”
戴佳安坐回林東對面，直接開始了詢問。
林東搖頭：“這個不能說。”
“那你帶了簽約合同，或者手機上有照片么？我不用知道具體的收購商，但要確認有這份協議的存在。”
戴佳安立即問道。
他已經認可林東的種植本領，但林東想要他正式給黨參報價，得先通過他的考察才行。
“都沒有。”
林東簡短回了一句。
就回答的這三個字，都是看在葉兵的面子上。
“林先生，那你這很不專業啊，”戴佳安已經有一些不悅了，“你來找收購商問價，起碼自己也得提前準備好。”
“戴老板要考察不是不可以，但不應該是直接去藥材種植地實地考察么？”
自己都沒表現出不高興，反倒是對方先不悅上了。
對方似乎認為，是自己求著對方報價一樣。
戴佳安愣住，完全沒想到林東會這么回應他。
在他看來，林東的黨參哪怕很好，林東也只是小種植戶，他這樣的大收購商完全有資格在報價之前，讓林東好好進行配合。
“林先生，實地考察我肯定要去做，但我們以前從沒合作過，你得先主動讓我了解你的藥材種植情況。”
戴佳安繼續認為，他才是強勢的一方，林東就該主動配合。
他卻不知道，林東并不會以“小種植戶”自居，從而對他這種大老板討好巴結。
“戴老板，你如果對我的黨參有期待，我歡迎你去桃香村考察。就這樣。”
林東不是非要找戴佳安報價不可。
“林先生對我有點意見啊。”戴佳安面露不快。
林東淡然說道：“黨參質量才是最根本的，眼見為實就行了啊。”
戴佳安當然清楚這一點。
他也確認相信像葉兵說的，林東種出的藥材，質量有保證。
但以往哪個小種植戶不是極力配合好他，只有林東在擺譜。
“行，有葉老板熱情推薦，我對你的黨參確實抱有很高的期待，那你就帶路吧，我放下手上的事，現在過去考察一番。”
戴佳安心說，林東敢擺譜，底氣來源最好是黨參的質量極為出眾。
不是因為黨參本身，他這樣的大老板哪會放下手頭上的正事，他早在林東擺譜的時候就拂袖而去了！
“我也跟過去見見世面。”
葉兵笑呵呵道。
林東對此倒是沒有意見，說道：“戴老板，葉老板，我還要去駕校學車，沒法抽出空來，如果不能改天約時間的話，只能兩位老板自行過去一趟了，那邊有人可以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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