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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撇下目瞪口呆的高原,跳上豐田霸道,一陣風似的開走了。
經偵的同志比較客氣,說是讓高原先稍坐片刻,等夏凡回來了再商量,可他卻清楚,出了這么大的事,這哥們今天晚上估計是不可能回來了。
事實上,這個消息也讓他坐不住了,心懷忐忑的告辭出來,越琢磨越感覺可怕,甚至有點毛骨悚然了。
夏凡說,楊惠南家被盯得死死的,連只蒼蠅都飛不出來,這話肯定不是在吹牛,喬云海想放長線釣大魚,必須要使出渾身解數。然而,郭輝竟然出來了,實在是細思恐極。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郭輝壓根就沒在楊惠南家,警方被忽悠了。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郭輝自己能做到的,一定有人暗中策應,而這個人很有可能來自警方內部,甚至就是辦案人員,邱明良的鎮定自若和胸有成竹,也從側面證明了這一點。而這對高原來說,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郭輝的死僅僅是開始,更猛烈的風暴還在后面,擺脫了麻煩的邱明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勢必要進行反擊,以他在云州的能量和影響力,再加上賈東明的暗中呼應,局面往何處發展,還真是個未知數。
同時,他自己的處境也變得愈發微妙了,蘇煥之、邱明良、賈東明,外加警方,這四方勢力的較量會越來越激烈,而他被裹挾其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成為博弈的犧牲品。
說實話,高原現在有點羨慕夏凡。
在某種程度上,夏凡是個純粹的人,內心干凈得如同一張白紙,他只朝著自己認準的方向前行,不受任何因素的影響,成,名滿天下,敗,慷慨悲壯。相比之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卻顯得不那么磊落了。
他很慚愧,但又無力改變,被焦慮不安的情緒折磨得徹夜未眠。
雖然警方嚴密的封鎖了消息,但第二天,藍皇酒店門前停車場發生槍戰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云州的大街小巷。他走進機關大樓,就聽到有人在議論此事了。
進了辦公室,剛剛坐穩,周云便急匆匆的闖了進來,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莽撞,說了聲對不起,又連忙退了出去,重新敲了下門,可還沒等他喊請進,便再次推門走了進來。
“出大事了!高總。”周云壓低聲音說道,滿臉都是驚訝不已的神情。
他想當然的以為,周云也是要說槍擊案的事,于是也沒抬頭,只是佯作不感興趣的問道:“瞎咋呼什么?運營中心那邊搞得怎么樣了?”
周云壓根沒回答,而是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道:“高總,你還不知道吧,劉總的愛人死了!”
“劉總的愛人”他冷不丁的還沒反應過來,但隨即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忽的一聲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道:“你說誰死了?”
“劉遠軍,劉總的愛人!”周云小心翼翼的說道。
“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
“應該是真的!”周云說道:“我家鄰居就是古城區房產局的,和劉總的愛人楊惠南在一個辦公室,今天早上聽他說的。”
高原的心不由的一陣緊縮。
“怎么死的,知道嗎?”他問。
“不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死在家里了,據傳,是被謀殺。”周云說道。
他聽罷,拔腿便往辦公室外走去,到了門口,才想起車鑰匙和手機都沒帶,于是趕緊又轉回來,抓起皮包,幾步便沖了出去。
“你去哪兒?”周云在他身后問道。
“跟你沒關系,趕緊干活去!”他頭也不回的說道。
駕車駛出公司大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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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電話一直響著,直到自動掉線,始終無人接聽。他又打了一遍,結果還是如此,直到打第三遍,夏凡總算接了起來。
“問你個事,楊惠南死了,是真的嗎?”他劈頭蓋臉的問道。
夏凡略微遲疑片刻,這才嘆了口氣道:“是真的,你消息還蠻靈通的嘛。”
“我靠!”他恨恨的罵了句臟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了。
“別到處亂說去,目前消息還沒正式公布呢。”夏凡的聲音有點沙啞,顯然是沒休息的緣故。
他哼了聲,冷冷的道:“別他娘的裝神秘了,咱倆打電話這工夫,估計云建一半職工就都知道了,遮遮掩掩的有狗屁用啊!告訴我,她到底怎么死的?”
夏凡略微猶豫了下,這才說道:“具體死亡原因,還需要法醫檢驗才能確定,即便有結果了,也不是你該打聽的。”
他惱了,吼道:“如果你還拿我當朋友,就少在我面前打官腔!昨天晚上還吹牛逼,說楊惠南家被盯得死死的,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那郭輝是怎么飛出去的,楊惠南又怎么死在家里,你整天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能耐都他娘的跑哪去了!”
如果換成以往,夏凡那張嘴肯定跟機關槍似的,有理沒理的,也要先突突一陣,可今天卻一反常態,在他的質問之下,沉默不語,顯然情緒非常低落。
“說話呀!你不是重案大隊的大隊長嘛,一晚上死了兩個人,你們這幫警察都干嘛吃的!”他繼續嚷道。
“閉嘴!”夏凡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喝道:“你埋汰我可以,請不要把警察兩個字捎帶上,大家已經竭盡全力了,百密一疏,結果”
“你可別捅詞了,還百密一疏,我看你是漏洞百出吧。”他道,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腳下猛踩油門,全速朝望溪苑方向開去。
到了小區門口,當值的還是上次那個保安,見了高原,自然是滿臉堆笑,也沒多問什么,便起桿放行了。
楊惠南的別墅院門大開,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的,大多表情凝重,他邁步走了過去,剛到院門口,便見錢彬和李蘭亭從里面走了出來,見高原突然來了,都是微微一愣。
“高總,您也知道消息了?”錢彬快步迎了上來,問道。
他也不回答,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李蘭亭那張油膩的大臉,李蘭亭被他看得有點發毛,只是訕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便夾著包,一溜煙的溜了。
望著那個肥碩的背影,他冷笑一聲。
錢彬還是老樣子,對他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道:“警方的人在里面,把咱們都攆出來了,要不,你也等會兒?”
他嘆了口氣,問道:“通知蘭蘭了嘛?”
蘭蘭是劉遠軍的獨生愛女,今年十二歲,正讀初中。
錢彬點了點頭,苦笑著道:“今天早上通知的,孩子剛接回來,冷不丁的,還有點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他聽罷,也不再說什么,邁步便往別墅里走去。
別墅的裝修非常氣派,用富麗堂皇來形容也絲毫不過分。劉遠軍的女兒蘭蘭正低著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個中年女性陪在身旁,低聲安慰著什么。
劉遠軍和楊惠南,都是家中獨子,劉遠軍去世之后,父母不堪承受老年喪子之痛,雙雙病倒,至今尚未痊愈。而楊惠南是臨省人,父母都是工人,就算得到了消息,也不可能這么快趕過來。
“蘭蘭!”高原輕聲喊了句。
蘭蘭抬起頭,見是他,眼圈頓時就紅了,嘴憋憋了幾下,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