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伍霜在為手術費用發愁，余至明忽然醒悟到一點。
普通大眾對絕大多數體育競技項目運動員的了解，是只知第一，不知第二。
唯有冠軍，才能獲得足夠大的關注度，還有相對不錯的效益。
但是冠軍，只有一個。
大部分的職業運動員，其收益，應該是不怎么高的。
不僅如此，他們還得了一身的職業傷。
余至明在心里感嘆了一聲，又拿起了記號筆，在伍霜身上勾畫了起來。
這一次，他從原本的三十一處標記中，勾選出了十四處。
“伍小姐，信我的話……”
余至明緩緩的說：“除了兩處關節傷之外，這十四處陳舊傷，即便借錢，也要好好的恢復一下。這會讓你將來的工作和生活，變得輕松不少。”
停頓一下，他又語帶隨意的說：“我今天的檢查沒花費多少時間，就不開單子了。”
一旁的蔡勇先醫生聽到這話，當即提點伍霜道：“伍小姐，還不謝過余醫生？”
“余醫生這一句不開單子，可就給你減免了至少幾千的檢查費用呢。”
伍霜當即欠身道：“余醫生，謝謝你！”
她又一臉很不好意思的說：“其實，其實，檢查和手術的錢，還是有的。”
“只是，只是，還得安頓生活……”
蔡勇先輕笑著打斷道：“伍小姐，余醫生的好意，你坦然接受就是。”
“這后續的運動損傷修復，很費錢的。”
接下來，蔡勇先通過拍照，把余至明在伍霜標記出的傷處做了詳細記錄。
待伍霜穿戴整齊后，蔡勇先再次開口道：“余醫生，有一件事，需要請你幫忙。”
蔡勇先迎著余至明的目光，接著道：“伍小姐可是一個女孩子，還沒結婚呢。”
“身體上這么多處損傷需要修復，要是一一的留下疤痕，可就很不好看了。”
“整形外科翁醫生那，能否請余醫生你出面邀請一下啊？”
余至明見伍霜也是一臉的緊張和關切，曉得女孩子總是愛美的。
他有些疑惑的問：“蔡醫生，你們之前可是合作過一次，又是這么多年的同事。”
蔡勇先笑了笑，解釋說：“余醫生，醫院這么大，又不是一個科室，我和翁醫生之前根本沒有什么交往。”
“上次合作雖然挺順利，但我和翁醫生的關系，肯定還是不如你們之間深厚啊？”
余至明輕哦了一聲，轉而問：“伍小姐的手術，這時間安排？”
蔡勇先回道：“倒是不著急，關節傷需要小心翼翼的康復不短的時間，伍小姐需要一些時間做安排。”
伍霜接過話道：“能安排在春節后手術，就再好不過了。”
都是所見略同，安排在春節后呢。
余至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坦言道：“蔡醫生，其實，我這里，也有兩個傷情比較復雜的患者。”
“大概率需要你、翁醫生，還有神經外科的林醫生，顯微外科的侯醫生再一次合作，大顯身手。”
蔡勇先哈哈笑道：“余醫生，不瞞你說，上一次合作，我還真有意猶未盡之感。”
“能有機會再次他們同場探討和競技一番，我還是非常樂意的。”
余至明很是高興的道：“蔡醫生，這樣的話，最近一兩周，我安排一下，大家聚一聚，商議一下再次合作的事宜？”
蔡勇先笑著表態道：“余醫生，其他人我是不敢說，對于再次合作，我這里，肯定是沒半點問題的……”
送走蔡醫生和伍霜兩人后，余至明回到了大辦公室。
再次見到了住院醫師唐興。
“余醫生，那位死者的家屬來了，要辦理手續。只是死亡證明，我沒有資格簽發。”
余至明一想也是。
那位死者算是他接手的，而且住院醫師還沒有獨立接診，下醫囑的權利。
余至明接過唐興手中的工作平板電腦，就見上面已經填寫好了死亡證明文檔。
他第一次知道了那人的名字。
方瑋，四十七歲。
死因，急性心臟衰竭導致的心臟驟停。
余至明在文檔簽名一欄，上級主管醫師那里，調出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通過指紋驗證做了授權簽名。
“死者家屬可有說什么嗎？”
唐興接過平板電腦，搖頭道：“雖然他們很悲傷難過，但聽完我講述的整個事件經過，看過程護士拍攝的視頻，尤其是死者的通話視頻后，沒有提出異議。”
他又補充說：“有醫務處來的工作人員，全程陪同他們處理死者后事。”
余至明輕哦了一聲。
唐興猶豫了片刻，說：“死者妻子一直痛哭自責，說自己不該把錢看的那么重，整天逼迫丈夫努力賺錢。”
“不然，他就不會說人間太累了，或許，他就會選擇第二種搶救方案了。”
余至明感慨道：“第二種方案，獲得適合的心臟供體幾率，實在是太低了。”
“與其備受煎熬，每天高達幾萬塊的投入，等待一個飄渺的希望，真的不如這樣干脆利索，還不受苦。”
一旁的周沫輕咳了兩聲，說：“余醫生，小心禍從口出，有些話不適合說的。”
余至明橫了她一眼，倒是不再言語……
今天周四，從下午五點到六點半，余至明對五十名女志愿者做了乳腺癌篩選。
他一共檢查出了三名疑似乳腺癌，還有一位需要治療的心臟病患者……
“余醫生，送你養身體的。”
余至明接過丁曄送來的一個紙箱子，就察覺到里面有東西再爬。
他稍微探查了一下。
是甲魚，有兩大只！
丁曄笑嘻嘻道：“純野生的哦，我讓家人特意去鄉下買的。”
“謝謝！”
余至明道了一聲謝，注意到丁曄紅光滿面的，就打趣道：“找到男友了？看你容光煥發的，這是被愛情滋潤了？”
丁曄輕哼道：“我倒是想被滋潤來著，問題是哪有那個談朋友的時間啊。”
她又語帶嘚瑟的說：“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被一個大餡餅砸頭上了。”
“啥餡餅啊？”余至明隨口問道。
丁曄顯擺道：“本美女下午接到通知，獲得了五十萬的培養基金支持。”
“全濱海醫學界，就十個人呢。”
她又補充說：“這個基金只針對優秀的青年女性，你再厲害，也是沒資格入選的。”
余至明輕笑道：“恭喜，恭喜，確實是一個不小的餡餅。”
“為我高興不？”丁曄笑瞇瞇問！
“這是肯定啊。”余至明回的鄭重其事。
丁曄嘿嘿笑道：“這個基金要一月中旬舉辦一個頒獎酒會，余醫生，鄭重邀請你一同參加，見證我的榮耀時刻。”
“余醫生，給個面子唄，好不好嘛？”
說到這，丁曄裝嫩扮小女孩，說話嬌滴滴不說，還露出了一臉渴望表情。
這……
余至明心中不怎么想參加這種活動。
只是丁曄這樣不要面子的發出邀請，作為朋友，余至明也不好直言拒絕。
他含糊著說：“丁醫生，到時再說吧。”
“你也知道，說不定屆時有突發情況，哪里也去不了。”
丁曄笑顏如花，順桿子爬道：“余醫生，我可就當你同意了。”
“如果到時沒有意外情況，你身體也允許，就得陪我去參加頒獎酒會。”
余至明點頭應道：“好。”
“君子一言，我們擊掌為誓……”
送走丁曄，余至明抱著裝甲魚的箱子回到大辦公室，就見付曉博在等著自己。
看到這個家伙，他忽然有些緊張了。
等下，余至明要和付曉博一起，去見他女友的媽媽。
本來是約在前兩天的，奈何余至明身體突然有恙，就改在了今晚。
這還是他第一次以長輩身份會親家，感覺比自己去見青檸的家長還要緊張。
“小博，能不去嗎？”
“我只是你的小舅，滿打滿算也就比你大兩歲。你的婚姻大事，我說不上話啊，要由你爸媽做主的。”
余至明這慫慫的模樣，讓一旁的周沫，嘻嘻的笑個不停。
穿著一新，打扮的人五人六的付曉博，勸說道：“小舅，昨天就定好了，怎么能突然放人家的鴿子呢？”
“你想讓我打光棍嗎？”
“再說了，我的婚姻大事，小舅你是能做主的。這么說吧，小舅你的話，在我這里，比爸媽的話都管用。”
停頓一下，付曉博又道：“小舅，咱家的情況，我已經一五一十告訴過她們了。”
“人家知道，咱家如今的一家之主，就是小舅你，我姥爺姥姥也比不上。”
“時間不早了，小舅，別磨蹭了……”
在付曉博的催促下，余至明只能換好衣服，收拾好東西，打卡下班，抱著裝甲魚的箱子，離開了中心小樓……
付曉博開著奔馳SUV，載著余至明，離開了華山醫院。
余至明找話題道：“哎，朱峻和那個小護士，現在是什么情況？有進展了沒？”
付曉博回道：“已經約出來吃過兩次飯了，目前來看，有戲。”
余至明哦了一聲，又想到一點，緊張的問：“小博，要不要買點什么見面禮物？”
“第一次見人家女孩，我還是長輩，是不是要表示表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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