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遠心臟漏跳了一拍,額頭上不知不覺沁出細汗。
他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沉靜:“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
江承恩沒回答他,掛斷了手機。
拿著被倏然掛斷的手機,江云遠一顆心猶如被人從萬丈懸崖扔下去,直直下墜。
直覺告訴他,他隱瞞近二十年的秘密,被他的兒子們知道了。
這個認知讓他耳畔嗡鳴,心臟顫抖,四肢發麻。
他早就知道,那個秘密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說不準哪一天就會“轟”的一聲將他看似完美和諧的家給炸掉。
他日日擔心,卻也只能日夜祈禱,祈禱那個秘密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可是,很顯然,天不遂人愿。
他的車跟在他大兒子的車后面,駛進了他們二房的別墅。
二房的別墅和大房的別墅緊挨著,等他的車駛入別墅,他看到別墅中間的院子里圍著一圈人,人群中間,燃燒著熊熊烈焰。
他眉心一跳,汽車還沒停穩就邁下車。
院子中間的空地上,被人燃起了火堆,就在他走到近前時,還不斷的有人從別墅中搬出大堆的物件來,扔進火堆里。
原本就熊熊燃燒的烈焰,加入了新的物件,燃燒的更加熾烈。
他定睛一看,被他兒子的保鏢們從別墅里抱出來的,都是欒曉雪和江雨沫的衣物、飾品等東西。
他看著眼前這一切,想開口說話,嗓子卻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只是沉默的看著熊熊燃燒的火光,一顆心墜到了崖底,后背出了一層又一層的汗。
江承恩站在面無表情的江承啟身邊,歪頭看向他,目光冷淡:“爸,您不想說點什么嗎?”
站在江承啟另一側的江承澤,也朝他看過來。
只有江承啟,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火堆,一動不動。
他喉頭干澀,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又一輛汽車從外面疾馳進來,車門打開,欒曉雪急匆匆下車。
看到眼前的一幕,尤其是看清楚被保鏢們抱出來,扔進火堆里的東西,她忍不住尖叫:“這是干什么?
你們瘋了嗎?”
她沖到火堆近前,剛好看到她珍愛的首飾盒連同里面的首飾被保鏢扔進火堆里。
她尖叫了一聲,想撿回來,卻被熊熊燃燒的烈焰逼退。
“啊!”她又心疼又氣急敗壞的跺腳尖叫,沖到江云遠身邊,抓住江云遠的手臂,“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為什么要燒我的東西?
你們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仿佛化成了化石,一動不動直勾勾盯著火堆的江承啟忽然活了過來。
他眼睛血紅,目光兇狠的瞪向欒曉雪,咬著牙說:“如果我沒瘋,我怎么會管害死我母親仇人的妹妹喊了二十年的雪姨?
怎么會把她生的孽種,當成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寵溺疼愛,悉心照顧十幾年?
你說的沒錯。
我就是瘋了!
被你們這些殺人誅心的儈子手逼瘋的!”
江承啟的話,猶如懸在江云遠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了下來。
他閉上眼,臉色慘白,心中的最后一絲僥幸也消失了。
他的猜測是對的。
他隱藏了近二十年的秘密,終于還是被他的兒子們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那個秘密,比穿腸的毒藥還毒,可以在頃刻間就將他這個看似完美幸福的家庭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