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和傭人合力,把門撞開。
浴室里,謝初言躺在浴缸里,身體泡在水中,只有頭露在外面。
浴缸里的水是紅色的,謝初言的臉色是慘白的,眼睛是閉著的。
“初言!”杜雪撲過去,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她顫抖著將手指放在謝初言的鼻下。
還有氣息。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快!叫救護車!”
已經有機靈的傭人,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杜雪伸手,將謝初言的左手臂從浴缸里撈出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兒子的左手腕上,一道深深的、猙獰的傷痕。
猙獰的傷痕暴露在她的眼前,如同千萬把利刃狠狠的插進她的心臟中,讓她痛不欲生。
當初,她就是用這樣的方法,逼她兒子和鐘靈溪分手的。
不同的是,她只是用消毒過的刀子在手腕上淺淺的劃了一刀,做了做樣子,就逼的她兒子妥協了。
而她兒子劃的口子,深的血肉朝外翻著,從傷口的深度,就能看出她兒子求死的決心。
她當初是假死逼她兒子妥協。
今天,她兒子是真的求死,不想活了。
她兒子說的沒錯。
做下的事,都是要還的。
一報還一報。
所有的一切,都是報應。
有機靈的傭人將急救箱拎了過來,翻出繃帶,將謝初言手腕上的傷口層層纏上。
救護車來的很快,醫護人員對謝初言做了急救之后,將謝初言抬上救護車。
杜雪踉踉蹌蹌的在醫護人員身邊跟著,陪著謝初言上了救護車。
謝初言的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躺在擔架上,像個死人。
看著謝初言毫無人色的臉,杜雪驚恐地渾身冰冷,魂不附體。
她就這么一個兒子。
如果她的兒子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也不想活了。
她死死攥著謝初言沒有受傷的手,心痛如絞,整個人陷入難以自拔的痛苦和悔恨之中。
當初,她為什么非要逼她兒子娶聶蓉菲?
就算聶蓉菲是她最好的朋友的遺孤、是她從小養大的養女,可聶蓉菲對她再怎么重要,難道還能比的過她的兒子?
她為什么像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一樣,非要讓她兒子娶聶蓉菲?
捫心自問,她也不是非要聶蓉菲做她兒媳不可。
聶蓉菲做不了她的兒媳,繼續做她的女兒,照樣可以孝順她、陪在她身邊。
讓聶蓉菲做她的兒媳,并不是她的執念。
她只是......只是在和鐘靈溪較勁。
她看不慣她兒子那么喜歡鐘靈溪,為了鐘靈溪和她吵架。
她兒子越是愛重鐘靈溪,她越生氣,越不想讓她兒子娶鐘靈溪。
于是,當她命令她兒子和鐘靈溪分手,她兒子不肯聽時,她就用割腕自殺的辦法,逼她兒子和鐘靈溪分手。
當她兒子終于聽話的和鐘靈溪分手,娶了聶蓉菲為妻,她心中滿是旗開得勝的暢快。
可現在......當初她多高興,現在就有多痛苦。
不。
是加倍的痛苦。
痛的靈魂都仿佛被什么東西撕裂了,整個人痛不欲生。
她死死握著謝初言的手,悔不當初,哭著哀求:“初言,你堅持一下!
你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活下去!
媽媽知道你還愛著鐘靈溪,你想和他在一起。
只要你沒事,媽媽就同意你和鐘靈溪在一起!
哪怕鐘靈溪的孩子是靳北辰的,媽媽也不介意。
只要你好好的,哪怕鐘靈溪帶著孩子嫁給你,我也不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