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擲地有聲，甚至讓外面鬧轟轟的外部辦公室的人都靜默了片刻。
褚非悅繼續說道：“本來我該說點場面話，日后大家在其他場合見了也不尷尬。我想了想，覺得還是沒必要這么虛偽加不誠實。遇到困難，不想著如何解決困難，反而盡其所能的變成困難中的拖累是我不允許看到的。在有方式可以緩解眼前困境的時候迫不及待的甩開同事、上司離開，我認為也不是什么好品質。也許他們會說，他們也陪公司堅持了兩年多。我只能說，抱歉，我看到的就是他們上午和下午的表現，他們其他優秀的品質太隱晦，我沒看出來。”
＊＊
褚非悅、程總和韓俊的晚飯是直接在辦公室吃的。
財務、會計和人事部的人最后干脆把辦公地點都搬到外部辦公室了，直到晚上九點半才把最后一名要走的員工的錢給算清了。
褚非悅看著那名從下午等到晚上九點多、拿了錢興高彩烈離開的員工的背影，真是有種迷一般的不解。
有這種毅力，干點啥不好，非得這么不務正業。
她看著都覺得心累。
財務、會計和人事部三個人本該是最忙最累的，送走最后一位員工之后，反而都沒有什么疲態。
人事部的一位大姐說道：“我們離程總比較近，知道程總是個什么樣的人。能知恩圖報，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有安全感。我們愿意跟著程總，不管結果怎么樣，就算最后還是抵不住破產了，我們也不會苛責程總。只要程總以后還開公司，還招人，我就愿意再跟程總干！”
程總一整天臉色都板著，沒有泄露他過多的情緒。
聽到這話，卻再是再也忍不住眼淚。
捂住了臉，低聲的哭了起來。
褚非悅環視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卻不覺得這個冬天寒冷了。
只要有幾個人的心還凝聚著，遲早會凝聚大部分人的心。
＊＊
褚非悅和韓俊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開了兩間房間。
褚非悅洗漱完畢后，見時間晚了就沒給霍予沉打視頻電話，改發了信息。
褚非悅：“霍董，我到酒店了，正準備休息。孩子們在家還好嗎？”
霍予沉：“褚董，您真是日理萬機，總算是忙完了。”
褚非悅：“能不隔三差五埋汰你媳婦兒不？我就是沒有霍董聰明、沒有霍董四兩撥千斤和霍董過人的相貌，以及霍董身上的各種優點才會辦事效率這么低，霍董往往花兩分鐘辦好的事兒，我得花兩天甚至兩個月、兩年。這就是差距。”
霍予沉發了個“爺被夸高興了”的表情。
霍予沉：“既然我媳婦兒都這么賣力并且詞窮的夸我了，我得好好照顧家里的四個娃，讓我媳婦兒在外面安心工作。”
褚非悅：“霍董，你成功的感動了我。”
霍予沉：“那是。我怎么也是宇宙超級無敵好男人。趕緊睡吧，別沒事撩漢了。”
褚非悅想到她家霍董此時翻白眼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
明天爭取完工早一點，跟霍董和家里的四個娃視頻一下。
褚非悅這么想著，設了個鬧鐘，就放下手機休息了。
＊＊
翌日。
褚非悅和韓俊早早的就起來了，今天他們除了在公司里看看留下來的員工們的精神面貌和狀態之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昨晚連不少中層管理都走了，也需要重新招一批人。
招了一批這樣的中層管理進來，可以程總這些年沒陪個底兒掉也是運氣好了。
程總看人眼光差了點，不合適也不會拒絕或辭退，這樣的人當老板其實也沒啥大錯。
他能從一個吃百家飯的孤兒走到這份兒上，不能說他沒能力，不會經營。
他有他的長處，只是容易被眼前的事情所困擾，分不清主次。
她縱然想要那些一看起來就進退得宜又擁有高學歷、豐富見識的同伴，但程總這樣被眼前的困境限制住的同伴同樣珍貴。
任何人都有他自己的長處，她要做的就是放在合適他們的位置上。
這才是她所存在的意義。
褚非悅與韓俊在酒店里吃過早餐之后，就步行去了公司。
到公司的時候，程總已經在了。
相較于昨天的懶散與散漫，今天公司的氛圍則要好上許多。
還沒到上班時間，已經有不少人到了。
眾人忙碌的搬桌子和辦公桌，之前一整層都是他們的，現在則請物業的人上來退租。
他們則需要把原來那些辦公室的一部分東西規整起來。
目前他們留下的辦公室是半層，對十幾個人而言完全足夠了。
程總拿了兩間中型的辦公室改造成了男女員工的休息室，每個房間有四個張小床和新的床品，可以讓員工們加班累了或午休的時候過去休息。
除此之外，大辦公室也有幾張長沙發。
長沙發被綠色植物遮擋，那里也是個休息的地方。
大家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將辦公室收拾得煥然一新，十幾個員工的精神也跟昨天不能同日而語。
快到中午的時候，褚非悅跟程總商量了一下，讓餐館送了火鍋和各種涮品上來。
十幾個人圍著新的小型會議桌熱火朝天的吃了頓火鍋。
程總看著在座的所有人，說道：“你們的情份我記住了，我們努力拓展銷路，做新的項目，以后一定會好的。”
“我們相信褚總和程總。”員工們笑道。
褚非悅端起一碗火鍋湯，笑道：“下午還要上班，咱們就以火鍋湯代酒喝一碗。”
眾人紛紛端起面前的碗。
褚非悅說道：“現在你們可能覺得壓力山大或前途渺茫，等這事兒順利過去了，你們回頭看時就發現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再者就是，現在還有程總和我幫你們兜著，就算失敗，你們的生計也是有保障的。漂亮的話我也不多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歷練，希望你們能珍惜，好好的突破自我，在工作上有成就感之外，你們銀行卡里的余額也會很美麗。”
眾人聞言一陣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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