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韓俊、封云和幾位秘書都訝異地看著她。
褚非悅勉強笑了笑，“我臉上有臟東西還是妝畫得太難看了？”
韓俊對黃媛說道：“給褚總倒杯溫水。”
黃媛欣然領命而去。
褚非悅進辦公室的時候，在門口的全身鏡前看了一眼她的死狗樣子。
妝容是可以掩蓋一些氣色上的不足，但眼睛和神態的疲倦掩蓋不了。
她這個樣跟剛吃了耗子藥的人沒太大區別，都是讓人想一腳踹開的倒霉相。
褚非悅搓了搓臉，覺得她這個吃了耗子藥的樣子沒救了。
黃媛很快就端了一杯溫水進來。
褚非悅喝了大半杯之后，也有點破罐子破摔了。
她把手機放到辦公桌上，以便有任何消息進來，她都能第一時間看到。
韓俊在黃媛出去之后進來了，語氣略微失控的問道：“褚總，你昨晚沒事吧？”
“怎么會這么問？”褚非悅不太確定地問道。
韓俊把手機遞到她面前，上次是一段一分鐘的視頻。
褚非悅好奇地點開視頻，里面是她跟楚清芳坐在卡座里的情形。
畫面里，她咄咄逼人，楚清芳顯得可憐又哀凄。
最后她走的時候，楚清芳可憐兮兮的表情和情緒上升到最極致。
楚清芳仿佛像演戲一般可憐又慈祥地看著她離開，然后拿出刀毫不猶豫的捅進自己的腹部。
做這一切的時候，楚清芳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她。
隱藏中的鏡頭一直抓拍著楚清芳的表情。
最后一幕，是她聽到人群的驚呼聲轉頭看向楚清芳的方向。
褚非悅這才明白為什么楚清芳會有那么惡心又詭異的微笑。
現在看來，那一切都是成功算計了她的得逞的笑容，連她最后報警的反應都算到了。
褚非悅從旁觀者的角度看昨晚的事時，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她被人算計得如此徹底，她居然一點也不知道。
如果她昨天白天見楚清芳，這個人會怎么做？
打算怎么設計她？
難怪霍董會這么生氣了，她被人算計了，卻一點都沒有意識到。
她怎么會在遭遇這么多事之后，還如此大意的跟一個與當年她媽媽的死相關、與她被抱走有密切相關的女人相處，卻沒有拿起足夠的警惕。
她的警惕心都喂狗了嗎？
昨天的事大范圍擴散之后，網友的力量是無窮且強大的，對她、對她身邊所有的人和公司有什么影響不用細想就知道。
別人隨時在做危機公關，她則送上門給別人機會黑她。
她真不是普通的有病。
韓俊見褚非悅臉色變得越發的蒼白，連化的淡妝都掩不住她的氣色。
韓俊擔憂道：“褚總，你還好嗎？”
褚非悅勉強回了他一個笑容，“我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我蠢得差點無可救藥了。要不是有這個視頻提醒我，我真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韓俊看著她的強顏歡笑，有種很想把她擁在懷里完撫的沖動，但理智還是強壓住這個念頭。
褚非悅沒有留意到韓俊剛才一閃而過的失控表情，說道：“這幾年，我過得很順遂，以前沒有得到的關愛都得到了，沒有的親人也有了，連我曾經認為工作伙伴就只有工作上的交集，工作之后就是各自兩條不同的線，誰也不干擾誰。你的存在讓我改變了這一點。太順遂的生活和工作，讓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厲害，特別幸運，認為什么事都不是事。有時候還升出一份帶著主角光環的莫須有的自大感，認為所有的壞事遇到我都會扭個彎，不會真正沖撞到我。因此，我不珍惜我的丈夫、不體諒婆家、娘家人、朋友、下屬的辛苦，一廂情愿的讓他們按照的我意愿圍著轉。我不但不覺得自私，反而覺得沾沾自喜，認為我能耐大發了。現在我才明白，我就是個傻X，還是自我感覺極其良好的傻X。”
韓俊想過褚非悅會說其他的話，沒想到她會這么自嘲、自貶，“褚總，你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你善良。”褚非悅笑了笑，抹了一把臉，說道：“你把視頻發我一份，我再看看。另外，讓其他人瞅準機會做危機公關吧。”
“好。”韓俊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沾留著褚非悅溫度的手機殼，轉身出去了。
褚非悅把自己陷進辦公椅里，目光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
她好像什么都看了，又好像什么都沒看。
那股自厭的情緒像是病毒一般蔓延至她的全身，讓她提不起半點精神。
她頭一次遇到這種像癱著作死的消極情緒，就那樣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機的方向。
突然，手機的信息提示音響了一下，她像是瞬間被打了雞血一般，立刻抓起手機看。
不是霍予沉的，而是韓俊發的視頻。
褚非悅一口氣還沒提到嗓子眼就重重地砸回心肺處，疼得她想淚奔。
褚非悅神經質地點開霍予沉的對話框，里面依然沒有任何一條回復。
她的手指在手機的虛擬鍵盤上移動了好幾次，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自省的話說一遍還有價值，多說幾遍就變成車轱轆話了，聽的人看著都心煩，更別提因此而感動了。
褚非悅退出霍予沉對話框的界面，把手機屏幕韓下的倒扣在辦公室上，開始勉強自己進入工作狀態。
……
一天的工作時間在心情不好的時候顯得無比的漫長。
褚非悅在工作時間無比的希望下班，真正到了下班時間，她又賴在辦公室不想動了。
褚非悅在辦公室賴了半個小時，才磨蹭去停車場，上車回家。
回到家，在院子里依舊沒有看到霍予沉的車子。
褚非悅的心情簡直難以形容。
一進入家門，就看到兩個小家伙扶著墻慢慢地走向門口，嘴里軟軟的叫著麻麻。
褚非悅露出一個笑容，蹲下來親了親兩個小家伙嬌嫩嫩的小臉蛋。
兩個小家伙也很會禮尚往來的回親。
褚非悅一手抱起一個，說道：“寶寶，爸爸今天回來過嗎？”
兩個小家伙動作夸張的搖頭，還因為這個動作身體往后仰了仰。
褚非悅連忙調整了抱他們的姿勢。
褚非悅心里還是挺不是滋味的，她糾結了一下，問道：“我們要不要給爸爸打個視頻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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